第38章

  “不会的。”
  姜昭浅笑看她,明显不信。
  谢六娘抿抿唇,“殿下若是不信,不如将我带在身边,若有其他不好的症状,您完全可以杀了我。”
  姜昭没有说话,盯着谢六娘,就见一直垂着脑袋的谢六娘抬起头,看着她道:“听闻姐姐好像知道了殿下的一些事,您难道不怕她告诉其他人吗?”
  姜昭心下一凌,盯住谢六娘,不放过她身上的任何细节。
  “放心,姐姐算是守信之人,没有告诉我什么,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我告诉殿下,只是觉得,如果殿下手中有人质,就不怕姐姐随意将那事说出去了。”
  没有停顿,语气也算坦荡,没有说慌,姜昭放松下来,问:“你吗?”
  “对,毕竟姐姐重情,大姐姐离世后,我也算她仅剩的、最重要的亲人了。”
  姜昭有些兴趣了,低身看她,“你这样,你姐姐知晓吗?”
  谢六娘笑,“不知晓,所以还请殿下帮我保密。”
  为了验证谢六娘的话,姜昭又与她聊了一会,谢婉兮果然找了过来。
  看着弯腰行礼的谢婉兮,姜昭眼眸带笑,她果然很在乎自己的妹妹呀。
  “今日孤这里好生热闹呀,不知贵妃娘娘来找孤,又是为了什么呢?”
  谢婉兮撇了眼地上跪着的妹妹,抬头看姜昭,道:“太子殿下,婉兮是来替舍妹道歉的,昨夜她有些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还请殿下,莫要重罚。”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谢六小姐已经道过歉了,孤觉得没有什么,你不必担心。”
  不担心才怪。
  尤其姜昭现在笑得和狐狸一样。
  谢婉兮低头看自家妹妹,谢六娘眨眨眼,说:“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没与我计较。”
  姜昭点头。
  谢婉兮疑惑。
  “还答应带我一同回瑞京。”
  “……”
  她就知道,姜昭这种坏狐狸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她。
  谢婉兮咬牙,看向姜昭,“太子殿下,这不太好吧,舍妹还未出阁,就跟着您走,对她名声可不好。”
  姜昭恍然般“啊”了一声,“贵妃娘娘说得有理,不过六小姐说她只是想在我身边当个丫鬟就好,不在乎这些。”
  谢婉兮渐渐没了笑意,姜昭却笑得更欢,“她也不想嫁人,只想一辈子,一辈子跟在孤身边,当牛做马。”
  谢婉兮伪装的温柔彻底消失。
  “六娘,你先出去。”
  谢六娘乖乖起身,快步离去。
  姜昭看着此刻冷冰冰的谢婉兮,却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没有丝毫害怕。
  “你什么意思?”谢婉兮问,“我已经答应帮你了,为什么还要把六娘扯进来?”
  姜昭挑眉,语气轻松,道:“贵妃娘娘手里有孤的把柄,孤却什么都没有,这很不公平,不是吗?”
  谢婉兮盯着她,眉眼沉沉,带着明显的审视。
  姜昭收起笑容,回看她,“只要贵妃娘娘信守承诺,与孤合作,孤保证,你的妹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看谢婉兮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姜昭叹了口气,起身靠近她,“婉兮姐姐,并非我不信任你,只是我怕你突然就不顾我们之间的合作,抛下我……”
  少年垂着头,眼神可怜,声音委屈,明知道她是装的,还是让人忍不住心软。
  谢婉兮侧开头,六娘跟着姜昭走,她和姜昭就完全绑在同一根绳上了,谁都难以脱身。
  同时,她也不用害怕那天姜昭寻得机会,就杀了她。
  “六娘在谢家受了不少苦,我希望她去了你那,能活得轻松些。”
  “当然。”姜昭笑了起来,一向虚伪的脸突然绽放出这样灿烂的笑容,还挺好看的。
  谢婉兮也笑了下,“那就麻烦太子殿下了。”
  “不麻烦,该是我感谢婉兮姐姐才是呢。”
  “呵,恶心。”谢婉兮后退一步,“你要是不总那么虚伪就好了。”
  姜昭唇角的笑意僵住,直起身,“既然如此,那贵妃娘娘您慢走,孤就不送了。”
  谢婉兮没有停留,转身就走。
  姜昭咬牙,盯着她的背影,真是,手里有把柄了,自己不会有危险了,就演都不跟自己演了。
  腹部又传来阵阵绞痛,姜昭捂着肚子,坐回凳子上,拿出谢六娘刚才给的药,一口吞下。
  药效慢慢发挥作用,痛感减轻了些,姜昭才起身,往昨日宴席的地方去。
  她有些好奇,昨夜闻到的那个味道到底是什么。
  到了昨天那个位置,俯身看去,那里种着的只是普通的白玉簪,和旁边的花一样。
  姜昭皱眉,又轻嗅了下,花香淡雅,也不刺鼻,和昨夜的完全不同。
  难道是被处理了?
  姜昭伸手扒开花叶,果然,这下面的泥土与周围的相比,看着更黏,颜色也更新一些。
  花园里的土需要常翻,最近又常下雨,这些泥土只有细微的差别,若她再晚来些,雨水就会将它们冲刷得和旧土一样了。
  姜昭收回手,不得不说,谢家两姐妹,都是心思细腻还极其聪慧之人。
  就是不知,作为她们大姐的谢月姝,又是怎样的人?
  第33章 祈桑节
  “太子殿下出生后有穿过女子的服装吗?”
  休整了三日, 姜昭与谢婉兮二人也准备回程了。
  回程前的送别宴,酒酣耳热之际,姜昭顺势提出, 想要谢六娘同她们一起京城的想法。
  面对谢大哥的疑问,姜昭道:“孤看谢六小姐医术精湛,对内息调理尤有心得, 就想着, 可否让她与孤一同回去,帮孤调理身子?”
  “她还会医?”谢大哥惊讶道。
  姜昭点点头, “谢六小姐医术高明, 那日孤饮多了酒, 身体不适,你也知醉后难受,只能等上几天, 让他慢慢恢复。可没想到, 那日谢六小姐给孤服了份药,孤就好了起来。”
  “孤平日参加宴席,都须得饮酒,每每醉后, 头痛欲裂,胃若火烧,需静养好几日才能缓解。虽然孤现在还年轻,暂且可以忍受, 可医师却说,若体内酒毒堆积, 恐成沉疴痼疾, 细思之后方觉, 孤是该好好调理身子了。”
  “这……太子殿下身边的医师,医术应该都比舍妹高明吧?”
  谢大哥眼神小心,盯着姜昭的表情,想从中看出一丝漏洞。
  太子是真的只想让谢六娘去府上当医师,还是另有所图?
  “术业有专攻,那些医师只强于看病开方,对日常生活的调理并不精通。”
  姜昭坦坦荡荡,任由他打探,看他却还在打量自己,不由轻笑一声,“还是王爷担心孤对令妹做些什么?”
  “岂敢岂敢。”谢大哥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巴不得姜昭对她做什么,毕竟姜昭是太子,而谢六娘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庶女。
  “既然太子殿下需要,那就让六娘随您回京吧。”
  “不问问她的意见吗?”
  “能为太子殿下效劳,是她的荣幸,她那会不愿意?”
  姜昭挑眉,没继续下去,只是道:“王爷放心,贵妃娘娘也在京城,孤不会让她受了委屈的。”
  …
  回程这日,永安王府全府相送,直至三公里外,才停下脚步。
  姜昭在外骑着马,对马车内的谢婉兮道:“贵妃娘娘的家人还真是热情呢。”
  “礼数罢了。”
  姜昭笑意不变,“万一是舍不得你呢?”
  里面没在传出声音,姜昭自觉无趣,骑着马走开了。
  从永安王府到渡口还有一日路程,几人并不着急,慢悠悠过去,还在附近驿站休息了一晚才登船。
  最初几日,细雨蒙蒙,落在江面,撒在船蓬,一切都像披了层诗意的薄纱。
  所以姜昭又盯着船头的谢婉兮出神时,她想,灵州三四月份的雨,确实是极有韵味的。
  谢婉兮不知在看什么,很入迷,没有回头,姜昭就抱着手,靠着舱壁,想看看她这次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
  站了许久,那人都没有回头,姜昭疑惑,有那么好看吗?
  见谢婉兮还是没有回头的意思,姜昭直起身,最后看了眼雨中的人,转身离去。
  回到房间,支起窗子,遥遥望出去,远处翠山不甚清晰,细雨飘落,绿色的江面升起一层薄薄的雾,世界朦朦胧胧,像一副颇有意境的山水画。
  姜昭撑在窗边,在这样如画的美景中,听着细雨洒落的声音,难得体会到久违的平静惬意。
  笃笃。
  门口传来两声轻缓的敲门声,姜昭回神,看向门口。
  是何人找她?
  林贺他们来一般都是直接开口,就是敲门,声音也不会这样轻缓。
  姜昭边分析边走到门边,打开门,粉色的身影印入眼帘,成了朦胧世界中最浓烈的色彩。
  “太子殿下。”
  女子的声音响起,姜昭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负手问道:“贵妃娘娘怎么来孤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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