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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的鲛人不要捡 第15节

  小江拿起其中一个金属花盆,正准备仔细研究到底有何不同,但就在在她移动花盆位置的瞬间,一股灵力顿时自盆中逸散,而花盆所在的侧边的门板终于不堪重负,“哐当”一声掉下来。
  门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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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章 矿石 她果然是讨厌他,她怎么可能会来……
  门开了。
  秦於期正站在那扇门下。还好他反应及时,飞快向一边侧身,方才没有被门板砸到。
  原来是这样,小江抱着花盆恍然大悟。
  土生金,而金克木,盆中土真正供养的是金属盆身,而金的力量不只压制了盆中花草,更重要的是要压制木质的门窗,两个不显眼的花盆竟然构成了一个精巧的关门术法。
  实在精妙。
  小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机关,不得不感叹。她纯属误打误撞,才能破了这个阵法。
  “什么破门?怎么突然垮了,差一点砸到本公子。”秦於期一边掸身上的灰尘,一边破口大骂。他心里知道不是门的问题,大约是方才她那一脚的原因。但在她面前,最好还是门的问题。
  “活该。”小江毫不客气笑道。
  秦於期闻言竟也不生气,只是瞄了一眼小江的方向,发现她抱着一个破破烂烂的花盆,正对着自己笑。他晃了晃神,而后又故意显出些愠怒神色,道:“你敢笑我?”
  小江没有管他,自顾自地进门准备一探究竟。
  甫一进门,一阵扑面而来的异香就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这股味道十分浓郁,仿佛在这个密闭的房间烧了几天几夜,但香气却不难闻,反而十分有诱惑力,让人忍不住多吸上几口。片刻之后,人的嗅觉就适应了这种程度的香气,只觉得置身在这股香气中十分舒适放松,这感觉太美好,让人不自觉想要沉溺进去。
  秦於期随后进来,几乎是立刻就闻到了同样的味道。但这股香气却是他从未闻到过的,馥郁而不觉腻,绵软悠长,这种独特的香料即便对于他这样常年品香用香的人来说都是上品。
  这个家伙,竟然用的香料比他还好,平日里也不见他熏香,倒是偷偷藏起来用。秦於期有些不满地想道。
  小江被这异香迷得有些沉浸,总觉的这股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她捏住鼻子继续往里面走,室内空间并不大,除了放床塌和案几的地方,其余的地方几乎可以一览无遗,如果真的藏了个人在这里几乎不可能发现不了。
  “这下该死心了吧,你爹不可能藏在这儿。”
  看着秦於期那张志得意满的脸,小江觉得很有些手痒。上次凑的那一顿还是轻了。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未曾想,公子和这位小女郎似乎对在下的住所颇有兴趣。”
  小江做贼心虚,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一回头,那个面色蜡黄的中年人正站在门口,面皮上挂着生硬的笑,日光被他挡在背后,带来一股阴冷气息。
  “国……先生怎么回来了?”秦於期有些尴尬地往门口移了一步,正好挡在贾黔羊和小江之间。
  带人搜屋子却被正主当场发现,一丝慌乱从心头闪过,但只有一瞬,很快秦於期便镇定自若。他是储君,他是臣,他有什么好慌的。
  贾黔羊眼神扫过地上的门,以及另一边摇摇欲坠的门扇,那目光不言而喻——再不回来,怕是家都要被掀了。
  “矿脉探出来了,特地回来告知公子。”贾黔羊回答道,没有对满地狼藉说什么,目光转而落在小江身上。
  秦於期有些不满地上前几步,彻底挡住贾黔羊的视线,“找到矿脉是迟早的事,这种事让侍从告知即可,不必劳烦先生特意跑一趟。”他回头看了一眼,对着身后的人说,“别处还有几间屋子,我带你过去。”
  秦於期说着就要迈步出门,完全没把破门而入当一回事,他这种对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态度感染了小江,跟着秦於期大摇大摆地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昂首挺胸,一点心虚都看不出来。
  走到稍远的地方,小江忍不住问秦於期,“那个门,真的不用管吗?”
  不管怎样,她本质上还是个在江流云教导下长大的老实孩子,说起来两人无冤无仇,最多就是看他们这帮人不太顺眼,但这样破坏他人物品是不是不太好?
  秦於期作出无所谓的样子挥手,“不用,侍从们会很快给他修好的。”
  门的事他倒是不担心,只是这人深受父皇器重,回朝之后保不准会向父皇告他黑状,以后得想办法安抚他。
  小江听到他这样肯定的答复,老实人的心放回肚子里,点点头。
  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剩下的几间偏房没什么差别,小江一边面无表情地查看,脑子一边费劲琢磨,肯定有什么事情她忽略了。
  一阵微风吹过,秦於期身上沾染的气味飘进小江鼻子,是那个贾先生房间香料的味道,经过扩散,现在闻到的已经极淡。幽幽的一缕,奇特而熟悉的味道,熟悉……小江忽然捕捉到了关键点,这个味道——
  她在神殿也闻到过。
  因为气味实在太独特了,她绝不会闻错。
  但神殿是什么地方,普通寨民都少有机会进入的圣地,江流云怎么会让贾黔羊一个外来人进去?
  ……
  不是受邀进入,那就只能是偷偷潜入了。
  这个人身上有什么秘密吗?他会和父亲的消失有关吗?
  秦於期还在给前面带路,发现小江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还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回身走到她身边问,“怎么不走了?”
  小江摇摇头,“不找了,该找的地方已经找过了。”
  她确信他说的没错,她爹的确不在这里,找了这么多间屋子,甚至包括那间阴侧侧的房间,都没有她爹的气味。
  但是贾黔羊这个人十分可疑。
  秦於期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这会儿也不生气了,反而笑出声来,“呵,这下总该相信本公子了吧。”
  江渔火抬头,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总是骄横跋扈的小公子。他身量稍高过她,总是穿着华丽灿烂的锦袍,俊秀的面容稍显青涩,但眉宇间却时不时会显露出上位者惯有的威压。很容易发怒,但很快又会莫名其妙消气。明明和贾黔羊是一伙的,却带着她搜查自己人的房。
  也是个奇怪的人。
  “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本公子。”秦於期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浑身不自在起来,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心跳却不期然加速起来。
  “本公子要去看矿石了,你要一同去吗?”秦於期依然不正眼看她,目光却忍不住飞快瞟过几眼,想看清她的表情。
  “不去。”小江面色没有任何起伏,平淡拒绝。
  少女仿佛一下子对他失去兴趣,又一次说走就走。
  “江渔火!”秦於期又气又急,忽然喊住她,“你……”话音戛然而止,秦於期莫名变得恼火,紧咬着嘴唇,想问的话却怎样都问不出口。
  她到底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盯着他看?
  ……为什么又不看了。
  秦於期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咬牙切齿。呆子,实在可恶!
  他神思不属地来到矿洞,青翠的山腰被开出一眼洞穴,远远看着就像一道丑陋的伤口。就在前些天,这道伤口还发生过一次溃烂。
  洞穴外面围满了人,早有眼尖的人看见他的身影,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监工的是工官署的司丞刘诞,他母族里的族叔,在朝廷里担任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这次被他母后塞进来,就等着这次办好了差事回去加官晋爵。
  刘诞听了通报,满头大汗地从洞穴里出来,衣服上成片的汗水和脏污,办事倒是不含糊。
  “公子来了,快随下官进来。”
  刘诞将秦於期引到洞穴里面,颇有些自得地向他展示壁面上反射着幽蓝光泽的矿石。
  “公子请看。”
  断裂的石壁上,一道蓝色的光带在山石之间延伸,直到没入消失在岩壁尽头,这就是他们千里迢迢也要赶来找的矿脉。矿脉都藏得很深,若是继续开凿,不知道还会采到多长的矿脉。
  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发现。先前为了掩饰心虚,他故意在贾黔羊面前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现在真正看到,秦於期抑制不住地心潮澎拜起来。若是这些地蓝石都被铸成兵器,他大雍还用怕那些前朝余孽吗?纵使他们拥有再多术士又如何?
  洞窟里光线有些暗,秦於期凑近了些,刘诞立刻周到地叫唤外面的匠人,“快些,将油火取来。”
  秦於期本来在专心看矿石,耳朵却灵敏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江渔火?她还是来了?
  他心头一悦,立刻站起身向外看。她先前说不来,现在过来……是来找他的吗?正好让她也来看看,这个土包子,肯定不知道地蓝石,更不知道这东西有多么珍贵。
  洞穴外站了一圈人,但秦於期找来找去,目光扫到的只是一张张陌生又无趣的脸。
  匠人拿着火把过来,侍从殷勤地在他身侧举着照亮。
  “公子,油火来了。”
  秦於期嘴角的弧度瞬间垮下来,他意识到是自己听错了。
  蓝色的矿石在火光下更加耀眼,秦於期却再也兴奋不起来,高昂的情绪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失落的心绪一瞬间用上了来。她果然是讨厌他,她怎么可能会来呢?
  侍从的火把顺着矿脉走向一路照亮到矿洞尽头,秦於期站在坚实厚重的石壁前,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嵌入山体的矿石。过了很久,站在他身边的刘诞听到他的命令,少年的声音沉稳而冷静,“继续开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这里的地蓝石全部掌控在大雍手中。”
  第19章 礼物 鲛人心里被什么东西密密麻麻的啃……
  小江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一个人独自揣着她的发现,她需要帮手。
  寨子里,和她最亲近的人失踪了,小海是个不会说话的,芳婆年纪又太大。
  思来想去,竟找不到一个能和她打商量的人。
  最后她决定去找青黛。
  这是仔细盘算一番后的决定。神庙里休养的那几日,她就像一个脾气差但却很会照顾人的姐姐,虽然一直冷着脸,但倒是帮了她许多。现在她能相信并能让她倚靠的只有青黛。
  浴桶里响起微弱的水声。
  小江把目光转过去,浴桶中的鲛人却在这时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想看见她。
  小江无奈地移开目光,小海最近不太乐意她靠近,每当她走近浴桶,他就侧开脸,挺拔的鼻子还会微微翕动,同时跟着蹙起眉头,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仿佛闻到了什么恶心的味道。
  她仔细闻遍了全身,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怪味,反而因为那天跟秦於期走得近,沾染了些他身上的熏香,淡淡的木质香。熏香并不难闻,她也就没有在意。
  小江只当小海是心情不好。或许,是因为她答应过要带他去大海而迟迟没有做到。
  想到这一层,小江愈发觉得难以面对他,怕他心情更不佳,好几次出门的时候都没有把他带在身边。
  除了这些,更让她难以面对的是心中时不时冒出来的自私念头——
  留下他,让他一直陪着你不好吗?怪物和怪物不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吗?没有了他,还有谁能接受你这个怪物呢?父亲不在了,以后可只有你们能相依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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