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嗯……”岑伏夏停顿了几秒,这才又笑起来,说,“好。”
第42章 喜欢岑伏夏是一种必然
边玦向来是起很早的,因为今天要一起去工作室,岑伏夏也一大早爬起来,在附近买了早餐,边玦看着他的黑眼圈觉得好笑:“昨晚没休息好吗?”
“嗯,”岑伏夏应了一声,把早餐递到他手里,一边问他:“我可以抱你吗?”一边啪嗒挂上来,下巴贴着边玦的肩窝。
边玦只觉得暖呼呼的,这时候岑伏夏又不像狼也不像狗,倒像是狐狸,变成一个毛领子。
“这么困,那下午再来吧?”边玦揉了揉他的头。
“不要啊,”岑伏夏在他颈间蹭来蹭去,“我说了要和你一起去的,我要看。”
离工作室距离近,边玦吃完早饭,两人手牵着手走过去,前台的同事说:“玦哥难得来的比我们晚……这是?”
“岑伏夏,上次订了一件饰品,”边玦偏头看他,岑伏夏已经完全醒了,正笑着和同事打招呼,边玦微微颔首,介绍道,“是我男朋友。”
“啊!”同事很惊讶,“玦哥竟然带着男友来上班,这会有爱的力量加持吗?”
转而又碎碎念着说:“我都不知道玦哥分手了,如果分手我也有合适的人选给玦哥介绍一下来着。”
岑伏夏笑意深深,说:“那没机会了,我看很紧的。”
“好了,”边玦瞥他,“我们去工作间。”
岑伏夏任由边玦牵着走了,倒不如说他很享受边玦牵着他,在旁人眼里做一些亲昵的宣誓主权的行为,边玦坐到位置上,拿出设计图给他看:“你有什么想加的吗?”
他画得很简单:两朵正在生长攀爬向上的百合,相互缠绕,一朵位置靠上,一朵矮一些,交错着,同时在玉石上对应着花蕊的地方,还有盛开的花瓣。
岑伏夏看了觉得很惊喜:“这样很漂亮,比我预想中还要好。”
“嗯。”边玦把设计图重叠,用灯给他照着看,两人商量着调整位置,岑伏夏找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撑着下巴看他。
“他们总说认真工作的人很帅,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的。”岑伏夏说。
边玦正在切割手里的南红玛瑙,说:“所以平时不觉得我帅吗?”
“帅啊,帅的,”岑伏夏笑着应他,“只是在这种时候我能更沉浸地看着你,再加上你专心于自信的领域,所以看起来格外动人。”
边玦笑了两声,温声说‘好’。
“那我呢?”岑伏夏问他。
“你什么,你帅吗?”边玦故意回问他,“你应该有自知之明吧。”有时候亮出漂亮的羽毛,不就是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吗。
“但我自己知道和你说出口的感觉不一样啊。”岑伏夏趴着,抬起一半的脸来仰头看他,那神色揉着很多情绪,边玦感到勾人,岑伏夏确实容易令人动摇。
他想了想,说:“客观事实倒没必要重复说,只不过你确实是能够被所有人都认可的帅,我也一样。”
“这样啊。”岑伏夏低低地笑着。
玉无瑕来的时候边玦已经将手里的南红玛瑙切好了,老头溜达了一圈,说:“还是不肯用我的石头?”
边玦一边用水流冲刷着,一边回:“老师,你自己的玉石还是留着自己慢慢雕刻吧,这块石头是从拍卖会买来的。”
玉无瑕摸了摸自己下巴的胡茬,说:“成色倒是不错,挺会买的。”
岑伏夏拿了另一块未雕琢的给玉无瑕看:“我拜托我哥帮我买的,家里还有几块,老师,真不必用您的。”
“嗯,”玉无瑕好歹还是接受了这个理由,看了一会儿,说道,“这块玉没有来由,没有故事,那这朵花有故事吧?”
边玦也只是磨出了大致轮廓,他说:“有的,老师,是岑伏夏的故事,他跟我讲过。”
“那就不能这样刻板工整地去雕,”玉无瑕拿了他的草纸看,用笔随便地改了两笔,“花草树木类的,尤为看重生机,你确实表现出了一种向上攀的积极心态,但是也只是形似,花的神韵是绽放,绽放之后呢?”
边玦关掉水龙头,仔细地思考:“花朵绽放的时刻是最美的时刻,不就是要雕琢最美的时刻吗?”
“是,没错,”玉无瑕说道,“但不仅仅是最美的时刻,你之所以觉得它‘最美’那一定是有对比,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感觉?”
岑伏夏在一旁听着,突然插话道:“我父亲曾经说过,人要活得像花一样,生长、盛放、凋零,最美的是盛放,是受人瞩目的,但其他时刻对于花来说也同样重要。”
玉无瑕拍了一下手:“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边玦和岑伏夏对视了一眼,岑伏夏回以一个眼神,他说:“其实我想的主题也没那么深奥,玉老师说绽放之后,对花来说是凋零,我猜玉老师想说生与死。”
这个话题岑伏夏确实更敏锐,边玦点点头,说:“谢谢老师,我会好好想想。”
玉无瑕对这个作品很感兴趣,他说:“小岑倒是个灵性人,很有想法和理解。”
“老师过誉了。”
等玉无瑕看了其他人后离开工作间,岑伏夏靠近边玦,小声地问说,“今天还做吗,能不能翘班?”
“?”边玦不解地看着他。
岑伏夏唇角微勾:“你看起来不太懂这个主题,但你老师想要你做出那样的作品,他对你有期望,所以你想试试吗?”
“怎么试?”边玦自己也不是没试过,他读的书各行各业的有无数,道理他都明白,但拿到手里仍旧还是做不出来。
岑伏夏拍拍胸口说:“跟我走就知道了。”
边玦同意了,但他没有直接翘班,是跟老师打过招呼才走的,岑伏夏带着边玦来了一处老房子,开车都开了近一小时,从市区开到郊区,一下车边玦感觉空气很清新,有水和青草的味道,岑伏夏说:“这里离林沿市很近,这条小河和林沿市是通着的,你站在那边的山上,看到的也是林沿市的景色。”
边玦有些诧异:“你常来这里吗?”
“刚回长青的时候,我时常想念我爸,”岑伏夏说的是十八岁之前的事,“我一个人偷偷包车回林沿,路过了这里。”
他带着边玦往前走着,河边的草都长得比人高,两人在小道上漫步,远处忽然有不同色彩的星点跃于视线之中,岑伏夏笑着:“对,我看到这片花园。”
那是一片很大的花园,有着数不清的花,红的白的黄的各色的花迎风微动,各品种的花交汇在这里,在寂静的小路间,树木与小河旁开出的绚烂色彩,那颜色都比城市间的小花要更鲜亮几分,边玦越走越近。
那样斑斓的颜色触手可及。
岑伏夏走在他身边,说:“人的生命也是这样,生长、盛放、凋零。”
边玦蓦地回头看他。
“每一种花都代表着不同的生命形式,受到自身特性、气温气候和季节的影响,在不同的时刻选择绽开,而有一些,恰好在这样的时候凋零。”岑伏夏望着那片花海,有些出神地说着。
“你看那边,”岑伏夏指给他,“茉莉、紫薇、百合,都在盛开,但杜荆、香雪兰和一些菊属的花都在枯萎。”
边玦无法形容那种感觉,那种切身实地来到了一片花海,看着花同时绽放又同时枯萎,他们切入更深的命题,人也如此,有人在绽放而有人已经离开。
此时站在他身边的人是岑伏夏,但这样的景象又像一场幻觉,好像最终生老病死,无论种种境遇,他与岑伏夏都站在这里,站在生命的交点。
“很多去世了的人,他的遗像不会放他去世的样子,而是年轻时最好的样子。”岑伏夏牵着他在长椅上坐下,靠着椅背,他说,“所有人都会记得他最好的样子,就像我们会记得花盛放的样子,我前几天送你的那束百合花,它还没到枯萎的时候。”
边玦点头:“我找花瓶插起来了。”
岑伏夏浅浅地笑了一下,说:“嗯,是这样,所以你能够描绘那束百合花盛开,但也许你不知道它会怎样凋谢……”
边玦抿抿唇,他长到这么大了,总不可能还没看过花:“我也看过花凋谢。”
“不是的,那不一样,”岑伏夏徐缓地眨眨眼,语气放得很轻,像是害怕惊扰到他,“是珍视的事物离开。”
边玦后知后觉地抓住了某一点:“我珍视的事物?”
“世界上有千千万万朵花,同样也有千万个人,这朵花和这个人他之所以不一样,因为你在乎,所以他的盛开和凋零,都和你息息相关,”他停顿了下,说道,“你看那么大片的百合,为什么放在你家里那束火焰百合更特别,因为那是我送你的啊。”
岑伏夏说得顺畅自然,边玦坐在他身边,两人肩碰着肩,边玦看向他,于是他也看过来。
岑伏夏只迟疑了一瞬,他牵着边玦的手放在自己颈间,然后偏头吻了下去,柔软湿润的触感在唇边传递,边玦闭上了眼,风吹过来,随着花香远去,沉浸的两人交换着彼此的呼吸,也是那一个瞬间,边玦觉得心脏好像彻底地失去了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