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边玦避开他的视线,投向窗外,烈日的阳光转过来,笼罩在他身上,一如岑伏夏给人的感受,他像他的名字一样,有着鲜艳的色彩和灼热的温度,而他是淹没在众人之中平平无奇的那个,他们不该有交集,即便见了面,也没有下文。
定了定神,边玦转头看向岑伏夏,迎上对方的目光,平静地说道:“岑先生,看得出来我们确实不合适,我已经有恋人了,这一次的相亲是父母安排,并非我本意,也无意冒犯您。”
他早已准备好这段话,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表达,不如借由这番交谈,两人明显不相容,这场相亲也该结束了。
“你再说一遍?”岑伏夏的目光仍然落在他身上,几乎要将他烫一个洞出来。
“我已经有稳定交往的男朋友了……”边玦还当真给他重复了一遍,而且将话说得更加的委婉。
岑伏夏看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上从头到尾挂着的淡淡的、客气的假笑,冷不丁的嗤了一声,语气间也变得有些冷淡疏远:“是,刚好,我也不喜欢你这种小古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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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不欢而散,压抑,父母
一时无人说话,桌上静得可怕,边玦握紧手边的咖啡杯,唇角绷得很直,他有些无法忍受这样的气氛,但又做不到直接离开。
岑伏夏垂着头继续搅动着那杯已经不怎么冒泡的饮品,冰块碰撞出细微的响动,许久,才说:“我实在很好奇,你这样的人也会谈恋爱?”
边玦神色冷淡:“为什么不能。”
“很难想象一块木头进入恋爱之后是什么样子,”岑伏夏毫不掩饰探究的目光,“你没有情绪波动,面对什么都有着一种无所谓的冷漠,装作有礼貌很绅士的样子,没有一点火苗能燃起来吧?”
随着饮品里的冰块融化,杯底蓄了一小滩水,边玦推了一张纸巾给他:“岑先生,我来这里是来相亲的,不是为了让你剖析我的。”
“哈,”岑伏夏没接他的纸巾,松开手躺在椅背上,“你也根本不是来相亲的,你是来走个过场,顺便炫耀一下自己有男朋友?”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边玦轻轻地摇头,“我只是觉得不必向你隐瞒,我不希望我们还有下一次,希望岑先生这边也可以拒绝。”
“当然不会有下一次,你以为我会和有男朋友的人纠缠不清?”岑伏夏顶了他一句,将饮品彻底吸空,说,“你真的很装。”
边玦被他说的哑口无言,但也不去反驳,只是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必再浪费时间了,我先……”
“你倒是很急,”岑伏夏看他连咖啡都没喝完就急着要走,不知道是有多么不满才如此迫切,于是说,“行行行,走吧。”
边玦点头,起身去结账,转头岑伏夏已经拎着包推门出去了。
走出咖啡厅,被太阳一晒,潮湿的热气又重新落回肩头,心情再度憋闷起来,边玦目送他上了车,等车拐到街角消失不见。
他们不会有再一次见面了。
边玦长松了一口气,回到咖啡厅,一边将剩下的那半杯咖啡喝完,一边在日记本上写道:
[2025年7月15日,晴,与岑伏夏相亲,他骂我是小古板,说我真的很装,不欢而散。]
边玦相完亲得第一时间上报父母,他从小到大被父母管得严,衣食住行都要父母经手,甚至看了什么书,看了多久也要过问,即使上大学、读研究生也要走读,毕业后好不容易搬出来,现在谈个恋爱父母也要干涉。
回到边家,压抑的氛围如巨网落下。
边玦平静地抬步往里走,门口的人并没有拦他,他看着一旁花园里蓬勃生长的小花小草,心中隐痛,那不过是一朝一夕,没有任何生物能在这里长久地生存下去。
按响门铃,边玦垂头,轻声说:“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母亲姜薇音来给他开门,脸上带着笑意,很是温和慈爱,她说:“你来了呀,我和你爸等你很久了,快进来。”
边玦应声,在门口换鞋,将脖颈间的那串翡翠珠子挂好,素色的衬衫垂落,没有一丝皱褶。
他对上正坐在茶桌主位处的父亲,微微颔首:“父亲。”
“嗯,过来坐。”边闲虽是有个闲云野鹤的好名字,实际上一言一行都和这名字毫无关系,硬邦邦地板着脸,加上他蓄起的胡子,很有威压。
姜薇音端来茶点,也和他一起坐下。
“相亲相得怎么样啊?”她看似不经意地询问着自己的儿子。
但边玦能听得出那样的语气下掩藏的目的性,坐在这里的三人无一没有伪装,就连他也是,哪怕是在家里也一刻不能松懈,甚至更甚,他必须笑着,必须有礼貌,必须保持尊重。
“岑伏夏,今年二十四岁,刚回长青,目前是自由职业,据他所说是打算留在长青发展的,对于家世方面没有提及。”边玦一五一十地说。
“留在长青发展挺好,”姜薇音笑着接道,“你也不用跑到别的城市去了,他爸爸可是长青市博物馆的馆长呢,你和这种人在一起,对你有好处。”
边玦很慢、很轻地吸了一口气,没有让父母发现,手在桌下紧攥着衬衫袖口:“他很不错,是个好人。”
“那当然,”边闲哼道,“厉家的儿子坏能坏到哪里去?”
“他问了我一些平时的爱好、星座。”边玦硬着头皮继续道。
“你怎么答的?”姜薇音问。
“我说我的爱好是写日记,星座是巨蟹座,我不太了解这方面的内容。”
姜薇音面色不好看,边闲也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我教没教过你在外社交时,你要迎着对方的话来说,他说他喜欢什么,你也要说你喜欢什么,不管你会不会,先创造机会和他聊共同的话题!”边闲凌厉的眼神扫过来。
“没关系,小玦肯定还聊了其他的吧?”姜薇音看父子气氛僵硬,出来打圆场。
边玦摇了摇头。
剩下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父母袒露。
“你确定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就说了这些?”边闲目光落在不远处墙上的挂钟上,他转头看过来时,那审视的目光像柄利刃穿透心脏,边玦知道他最厌恶人说谎。
“我迟到了半个小时。”他无法欺瞒父亲,也知道只要父亲有心去问,就能问到,不如实话实说。
“什么?!”姜薇音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
似乎是完全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迟到,你为了什么迟到?边家就是这样教育你的吗?”边闲顿了顿,声音又提高了几个分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要提前出门,将所有可能会发生的意外都算在里面,绝对不能迟到,迟到是大忌!”
姜薇音也说:“你怎么能迟到呢,妈妈会对你失望的。”
边玦手心出了很多汗,他动也不动地规矩坐着,承受父母的怒火与责难,低声道:“是我的错,父亲,我没有处理好我自己的事情,半路上我的衣服划破了,为了不给对方留下不体面的坏印象,我回去换了一件。”
“你知道迟到会带来什么严重的后果吗,在外人眼里,你就是不守时、不尊重他人,你这个人连时间都不遵守,还能遵守合约吗?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吗?哪怕就是几分钟,也会错失机会,更何况你迟到了半小时!”
“你让厉家那孩子多等了半小时,我和你爸也就在这里多等了半小时,你浪费了多少人的时间?”姜薇音问他,“你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吗?”
边玦垂下眼,再次:“对不起,父亲、母亲。”
“对不起有什么用!”边闲怒声骂道,“不知规矩不守礼数,要你有什么用?你给那小子解释清楚了吗?他说什么?”
边玦稳了稳心神,回道:“我向他道歉了,也解释了,他不介意我迟到的事。”几乎没有刁难他。
他的父母却对他衣服为什么划破了充耳不闻。
姜薇音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对于结果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对吧?”
边闲也向他看过来。
“不,我们彼此都觉得对方不是合适的人,”边玦实在不想父母再次干涉自己的感情,说道,“我不喜欢自己的恋爱也要受父母安排,他认为我的性格太古板,我们没有继续聊下去。”
“都说了在外面你收一收你这性子,你从来都不听是不是,”边闲脸上泛起一丝厌恶,“连相亲你都能搞砸!”
姜薇音说:“你不满意被我们安排相亲,那你还想怎么样,你从哪里找家世背景好、人品过得去、财力、样貌都这么优秀的人?”
边玦抬头看向母亲,说:“我一直有一个谈了七年恋爱的男朋友,母亲忘了吗?”
“你那男朋友是个什么东西,”边闲直言道,“他不可能进得了我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