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需要关山再解释什么席盏桥就明白了,关山并非抗拒醒狮曝光在大众面前,而是抗拒大众情绪通过网络大量的内容输入和言论鼓动后所遗留下来对于他们难以修复的破坏。
关山又下意识想要从口袋掏出火机,他收回自己的动作,转身对席盏桥说,“行了,你回去吧,等我们武馆人差不多都齐了你们就可以开工了,都答应好了不会不让你们拍摄的。”
席盏桥没有要转身回去的意思,关山硬着头皮一个劲儿地向前走,心里骂着席盏桥是不是有病,这么晚了不赶紧打道回府洗洗睡一直跟着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回去?”关山忍无可忍扭头问道。
“我能去武馆看看吗?”席盏桥一脸诚恳的盯着关山的脸,半天没有移开眼神。
这下关山更想骂人,合着刚才走这么一段路这个人一个字儿都不说,要不是问一嘴真就一声不吭跟着走到武馆去了。
他记得这人上午挺能说的啊,怼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关山没有回答,算是默许了。
俩人一路没再多说一句话。
到武馆后,席盏桥发现关山带他走的是武馆的一个偏门,关山在前面领路,一直带着他穿过堆着乐器和道具的后院,走进室内训练馆。
室内训练馆跟普通的武馆没有两样,因为是晚上武馆的成员都休息了,馆内只有叶子和一位头发有些发白的老者在打扫。
叶子见关山带着席盏桥进来有些惊讶,他停下手中的活儿,向席盏桥点头打了招呼,转头看向关山,试图看出关山脸上的表情变化,“师兄,小鬼头们都睡了,刚查过寝了,青年队那边的行程我也核对了,我师父让你明天去一趟他那边。”
“行,我等会儿去宿舍看一眼。”关山回道。
武馆的成员都住在武馆的宿舍。以前的时候武馆成员多是一些没有亲人或者吃不上饭的人被家里人送来讨生活的人,武馆靠手艺吃饭,武馆教本事,成员替武馆挣钱,大家在武馆同吃同住,时间久了来武馆学艺也好拜师也好都得在武馆住在武馆吃,跟着武馆的成员一起学习。武馆对成年的成员生活管理没有那么严格,而未成年的成员需要更为严格的管理。
所以每晚除了请假由家长带回的孩子,其他在宿舍的孩子武馆都会排班安排人去夜间查寝,只是这段时间武馆其他人员都外派出去了,所以查寝的事情就落在关山这几个人身上。
席盏桥没想到武馆的小孩儿都住在武馆的宿舍,甚至还要专人去查寝。他怕耽误关山工作,“我可以自己先转转,你要是忙的话你先去吧。”
“没事儿,不着急。”关山并不着急,拎上叶子手边的水桶和抹布走向他自己的办公室。
第3章 查寝
关山办公室的红木家具有些年头了,他的办公桌和整个办公室的装修格格不入,办公桌上堆着零散的乐高积木,办公室的两面墙内嵌着玻璃柜,柜子里摆着大小舞狮比赛的奖杯和奖牌。
柜子里被塞得满满当当,有些证书卡在奖杯的缝隙之间。
席盏桥一个一个看过这些奖杯,他看到关山个人奖杯都是一些有关武术的赛事,舞狮班的奖杯大多写的是团队的名字。
关山从自己办公桌下拎出一个塑料收纳箱将桌子上的积木零件都一把拦进箱子里,用脚把箱子踢到角落,接着又拉过一个空着的箱子把丢在地上的其他玩具一个一个捡进箱子。
他收拾东西动静很大,像忙了一整天后回到家中还要收拾家中熊孩子弄乱的房间的上班族一样,怨气比鬼都重。
舞狮班的小孩儿要比同龄孩子快乐时光要少的多,他们需要更早的开始付出努力和汗水。整天只能泡在枯燥的训练中,被剥夺了很多乐趣。但爱玩是孩子的天性,以前关山他们是从小就开始跟师,跟师父同吃同住,从幼时一直到少年时都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度过,没怎么接触过外界的新鲜事物,但是时代不同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
舞狮班年纪小的小孩儿经常在关山办公室玩,因为关山办公室有游戏机和手办,这段时间大部分舞狮班的成员都在外地,关山忙着对接外出成员活动的对接,根本没时间管这些年纪小的。
这些小鬼头趁着他忙的分不开身的时候蹦跶的一个比一个厉害,今天晚上他要好好治一治他们的坏毛病。
席盏桥很自觉的走过去帮他一起收拾,他捡起地上扔的漫画书,一本一本整理好码回角落里的书架,“我刚才看你的有些奖杯是武术运动员才能参加的比赛,你以前学武术吗?”
“学舞狮的基本功就是武术,年纪小的时候参加过一些比赛。”关山并不想向外人过多透露自己的事情,用简单的回答带过去了。
席盏桥也不是傻子,知道关山并不想多说什么,就不再接着问。
“等会儿我要去看小孩儿们睡了没,你要一起吗?还是你打算随便逛逛。”
“好啊。”
席盏桥答应的干脆,本来他就是想过来看看舞狮班的的日常。
“你倒是不客气。”关山吐槽到,从他刚才一直跟着自己一个字儿也不说开始关山就很想把心里骂他的话一吐为快,但是别的不说,席盏桥这个人倒是眼里挺有活,还能帮着他收拾这一堆烂摊子。
到最后关山直接开启磨洋工模式,一只手拿着抹布抹着桌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半倚着桌子,另一手盘着从手腕上扒下来的手串。
手上的手串盘的烦了,就把这串手串戴回手上,又从手上扒拉下一串珠子,在手掌心里盘的噼啪乱响,扔掉手上的抹布,盯着正在尽心尽力收拾地上东西的席盏桥,突然问道:“你们大学生跑这么远拍摄,这么长时间都不呆在学校,就没人管你们?”
“我是大四,大四学校没什么课,都忙着出去找工作实习或者备考,没什么人在学校。”席盏桥说。
“懂了,那你不找工作?”
“我?我后面应该会继续读书,不着急找工作。”
关山停下盘手串的动作,把手串带回手上,站直身子,把收进收纳箱的东西连箱子一起用脚踢到墙角,把席盏桥正在收的东西往旁边一踢,说道:“走吧,查寝去。”
关山领着席盏桥从室内训练馆越到后院,又从后院侧门穿过,穿到另一个独立的院落,从院落的侧门直接到游廊。
席盏桥完全没想到武馆这么大,原本以为训练馆就是武馆的场所,现在看来武馆的整体是由几个院落组合起来的,这几个院落又有侧门互通。
院子里亮了灯的房间不少,关山就带着他站在正对正房位置的游廊上,关山拿出手机三百六十度对着院子拍了个视频。
院子应该是被改造过,隔断出一间间宿舍,宿舍门是仿古样式的木门,门上挂着木牌,木牌上刻着花体的宿舍门牌号。
有些宿舍门上贴着动画贴画,有些宿舍门上贴着“进门请敲门”的抽象表情包,而有些宿舍门上还贴着过年时的对联和装饰品。
整个院子闹哄哄的,跟花里胡哨的宿舍门会说话了一样,给人一种中学住校时刚下自习回寝的感觉。
有的宿舍放着土嗨dj,有的宿舍一听就是游戏声。
席盏桥观察着关山的表情,关山现在的脸那叫一个臭。
关山挑了个在放歌的宿舍,侧身站在门的一旁,提着门把手缓慢打开宿舍门。
宿舍里都是十三四岁的男孩儿,屋内的桌子和椅子被架成高桩,狮头已经在椅子上了,而狮尾正准备跃上桌子,旁边站着拿脸盆和不锈钢饭碗敲节奏的,还有拿着手机调氛围灯的,还有个跟着喊着歌词的。
音响放的音乐太吵,以至于关山在门口站了半分钟,跟着歌词喊的小子发现了,紧接着其他人才发现关山。
在发现关山之前他们甚至紧急切了一首歌。
关山走进屋内像是闻到什么难闻的气味儿,过去把窗户打开,外面的风把窗帘角吹起来,“白天训练强度不够啊,这么晚了不去洗漱,在这宿舍里闹?一股汗臭味儿。”
席盏桥本来以为关山会大发脾气,或者至会拎出一个典型点名批评,但是关山只是提醒他们赶快洗漱睡觉。
之后席盏桥跟着关山,他只是挨个敲没关灯的寝室,直到整个院落只有屋外的灯亮着。
忙完后关山就带着席盏桥坐在游廊上,关山靠在后面的栏杆上,神情很是疲惫。
“你不回去?”关山把席盏桥递给他的那包烟从兜里掏出来,抽出一支含在嘴里没点着。
“等你忙完。”席盏桥看向叼着烟在嘴角的关山
关山嘴里叼着烟,一只手拿着手机打字回不知道谁的消息。
过了一会儿,关山就接起了电话,应该是武馆的人,关山和电话那边商量着武馆的日程安排。
席盏桥开始仔细盯着正在打电话的关山,舒服的翘着二郎腿,整个背部靠在栏杆上,一只胳膊搭在栏杆上,时不时弹一下不存在的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