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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渍槐枝 第32节

  “啊?”姜槐的脚瞬时停住,“为什么?”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喝了酒,眼底水汽和潮红共生,像是嗷嗷待哺的幼宠。
  连鼻尖和耳际都是红的。
  自己不知道似的,人贴着他,呼吸间有酒气和鸢尾根冗杂的气息。
  会让人沉沦的想要做些什么,去入睡,去做一些什么,让自己入睡。
  沈砚周的手指扣在掌心,半响偏了头,不理会她,继续向前,“醒酒。”
  姜槐小碎步跟上,小嘴巴话多的很,“你又没喝。”
  “给你醒酒。”
  “我也没醉。”
  “让你消食。”
  “我没撑到。”
  一来一往,没有任何营养的对话,姜槐每一步都跟的紧,只为了回答他的问题。
  衣角贴在他的衣角上,每一步被风吹过,都会荡过属于她的味道。
  对话结束,已经走出了不短的距离。
  等到走到大路时,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姜槐站定着喘了几口气,酒还真是醒了大半,只剩下饭饱后的困倦。
  司机的车,恰到好处的驶来,像是神奇的魔术,让姜槐惊叹了一声,“哥,你这司机会掐指算命。”
  沈砚周笑着,大手揉了把她的头发,指尖顺滑,半点不想放。
  但的确是有脱不开身的工作,这三个小时都是抢来的时间。
  替她拉开了后排的车门,“到家告诉我。”
  姜槐诧异的偏头看他,“你去哪里?不让司机送吗?”
  而后随着沈砚周的视线,看到了一个路口之隔的阮安。
  阮助理站的笔直,一身西装,远远看去,倒是融在安华街上,像根挺立的电线杆。
  “还要工作吗?”
  “嗯。”
  “哇哦,”姜槐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果然资本大佬都是不睡觉的,可怜我们阮助理,牛马打工人,也要陪着加班。”
  她最近听赵在怡和彭佳优说多了职场见闻,无不是痛骂资本家老板剥削压榨,因而对即将开启的职业生涯充满了畏惧。
  当下看到阮安这副随时待命的模样,不由得代入自己,噘着嘴,啧啧了两声。
  小姑娘吃里扒外的很,沈砚周伸手就捏了把小丫头的鼻梁,力气不算小,惹得姜槐立刻龇牙咧嘴,人都要蹦起来。
  “你去问问,阮助是希望这个时间回家睡觉,还是领着七位数的工资和股份。”
  姜槐下意识的在暗处掰了掰手指头,酒喝得多,人脑子就慢,算明白后倒吸了一口气,立刻做了个拉链拉上嘴巴的动作,一溜烟的钻进了车里。
  还不忘拍着司机的椅背,“师傅,快走。”
  生怕他这个资本家哥哥心眼小,生恨于她,可当真是使不得了。
  而看着车驶离的沈总,揉着眼角,头还隐隐作痛,一晚上敛着情绪,不算熨帖。
  低眸轻笑着,呢喃了句,“没良心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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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这也算吻了!!!哈哈
  第23章 相思病 你妹妹在背着你谈恋爱
  沈砚周到宗方游那里时, 已经临近十二点。
  一场会开了三个小时,到最后,沈砚周已经没了听的兴致, 人靠在沙发上, 看着他们在分析未来五到十年的世界格局。
  内容大而深,是做他们这行, 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开展的集中讨论。
  这种会开的多了,人会乏, 畅想未来这种事情,他这些年做的越来越少,公司和人生步入新的轨道, 会开始在乎脚下的内容。
  早就不是十七八岁的时候,对世界的想象力再大,也不过头顶的四方天地。
  那时候也曾想过以后会过什么样的人生。
  最优的结果大概是高校教师。
  站在讲台上,传道受业,算得上是最斯文儒雅的职业。
  他那个天降的小妹妹, 好像最喜欢他的这副模样。
  淡漠疏离, 寡言安静, 再带着点少年气的清爽。
  每每他穿着白衣黑裤出现在她面前时,他能在她眼眸里,看到一种少女的憧憬。
  符合她从小说或者偶像剧里, 看到的校园男神的模样。
  他伪装的尚且算是合格。
  所以那双眸子里看向自己的时候,有喜爱, 有眷恋也有依靠。
  像年幼时喂养过的流浪猫,几口食物,会让她蹭在你的脚边,发出唔嘤的叫。
  他对姜槐最初的感情, 只是想养一只小“动物”。
  母亲抛弃、父亲不爱,空白寂静的生命里闯入的“异”生物,会让人产生一种想把要缺失的爱在她身上弥补回来的冲动。
  姜槐是个完美的感情寄托物。
  小姑娘多少带着姜淑云身上的骄纵,却也有这个年龄的善良和天真。
  会仰仗着自己的宠爱对他耀武扬威,也会在沈鹏飞酒后怒气上头,大骂他时,激灵的敲门喊人,嚷着需要哥哥给她辅导功课。
  拙劣的演技,沈鹏飞自然也看得出来,却也回回都笑着答应。
  像是她的出现,让沈鹏飞有了纾解情绪的酣畅也有了尚未酿成祸端的侥幸。
  他那时候到底是个半大的小子,沈鹏飞对周敬婉有再多的不满,想要发泄到他身上时,也总要多想一步。
  他没有亲生子嗣,日后总要依托沈砚周照顾的。
  却又无法甘心,就这么替周敬婉养着别人家的孩子。
  人性复杂,让沈砚周的整个青春期,都是在这样忽冷忽热,近乎残忍的冷暴力中度过的。
  他那时候尚且不知道身世的真相,只以为沈鹏飞的愤恨来自于母亲的决然离开。
  饶是有再多的不满,却也不敢言语一句。
  只有姜槐,揣着一双明亮幼圆的眸子,挂着笑,二楼四楼的上下跑跳,仿佛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会把沈鹏飞出车回来后买的那些幼稚的,塑料质感的玩具分享给他。
  会告诉他,从学校回来的路上新开了一家小商店,里面卖的水煮肉丸非常好吃,她给他留了三颗。
  “是我排队买来的,你尝尝,超级好吃。”
  也会在他过生日的那天,用攒了许久的零花钱给他买一块小小的芝士蛋糕,在青年宫的小花园里,给他点燃一支蜡烛。
  “哥,生日快乐。”
  沈砚周闭眼能想到的,生命中色彩的片段,全都是姜槐。
  甚至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份对小妹妹的寄生性的照拂是什么时候演变成了无法抑制的欲望和时时刻刻想要去亲吻她的占有。
  他只知道,十八岁那年,他早起梦/遗,梦到的是她。
  宗方游给他电话时,会议刚刚结束。
  他在安华街头新开了家酒吧,私密隐蔽,玩的是高端的玩意。
  电话对面嘈杂,带着不可抑制的坏笑,“我听老严说今晚去见小妹妹了?肯定睡不着,来我这吧,喝点酒助眠。”
  他这么个失眠的毛病惯来都有。
  在英国严重时,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后来好了些,却也不算踏实,多梦易醒,称不上什么合格的睡眠。
  几个朋友知道,都是夜猫子,叫着出来喝酒打牌,一群人热闹,趴开的混乱,他总是在角落里喝酒,微醺半醉的状态下,倒是比平日里好睡的多。
  若是让姜槐直到,她心中高洁神圣的哥哥素日里也会在酒吧抽烟喝酒,只怕人都要吓跑,再不回来。
  想着,低眸轻笑,自嘲的摇了摇头,也答应了宗方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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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方游的店就在安华街,老城区旁边新建的三层独立商业房,盘了一整栋,做酒吧。
  他的主业是进出口贸易,早些年跑欧洲,跟着大家玩,这才认识了沈砚周,后来才知道,这是沈家那个后寻回来的独子。
  业务没什么重叠,利益少,感情关系干净,玩的也好些。
  比起严会桉,他知晓更多的关于姜槐的事情。
  比如沈砚周失眠,会看一个女主播的直播。
  他之前以为这是他独有的嗜好,平日里看着片叶不沾身,其实私下里也是个喜欢女人的主,后来才知道,这个不露脸,全黑背景,拿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在麦克风前面舞弄的人,是他的妹妹。
  心心念念了六年,却不敢回去看一眼的妹妹。
  他托人要来过一张姜槐的照片,社交软件上发的旅游照,圆眸黑发,笑起来嘴角弯起,一排齐刷刷的白牙,是一眼就能把人吸引到的,精致却又带着纯真顿感的美。
  毫无攻击性,却又惊艳的美。
  只不过沈砚周不是什么话多的人,喝了酒话更少,大半的时间都是沉默的。
  关于沈家、关于湾桐市,很多信息,是宗方游打听来的。
  搞进出口的,最擅长的就是资讯整合。
  以至于后来隐约发现沈家这个独苗竟然是个情种时,调侃了他不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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