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渍槐枝 第12节
好在,能看的地方多。
复杂的情绪被映入眼底的景致打散,姜槐探着头,多看了几眼。
比起一楼宽厅的待客区,二楼是私密的卧房和衣帽间。
老洋楼不小,但中空挑高的面积占得大,每一层实际可以使用的房间就非常有限。
二楼从中间隔断,只有两个房间,法式复古的风格,色调分明。
一个黑白系的冷清,一个暖黄色的柔和。
一看便知道,是给女性友人准备的。
女朋友还是妻子,就不得而知。
姜槐想着,没有进去。
随意进出别人的房间是不礼貌的行为。
她只在门口停留了几秒,就转了身。
沈砚周就知道小丫头想多了。
手指扣在指甲盖上,来回搓动,有心事。
眼眶和鼻头还红着,刚刚一个人在黑暗中,抹着泪。
就算再了解她,也确定不了是想到了什么能让自己难过成这样。
这套房子应该是她喜欢的。
或许,她和陈家那个男生有什么难以忘怀的经历,触景生情了。
这样想着,沈砚周的眸色暗了几分,却没有表露出来,只随意的说道:“房子是刘劲装的,你如果有什么不喜欢的,回头直接告诉他。”
刘劲和沈砚周是同学,长了姜槐三岁。
当年沈家搬过来时,他就兴奋的跑前跑后,后来少不了的一起上下学。
那几年,几乎是和他们一起度过的。
偶尔沈砚周有比赛不在本地,便会让刘劲去接她放学。
女孩子不可以一个人回家,是沈崇从见到姜槐第一眼,就定下的。
再后来刘劲和沈砚周一起去北青市读书,只不过成绩差距大,学校南辕北辙,学的室内设计,毕业后留在了当地做室内设计师。
现如今这话说的暧昧不明,姜槐哪里敢接。
好像这套老洋房是送给她的似的。
就是真的落了她的名字,她也绝不敢要。
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懂。
当下轻声纠正了一下他的言辞,“我审美有限,哥你的房子,肯定是你决定,我起不了参考作用。”
她说的认真,生怕说深了让人觉得太过自恋,以为这房子当真跟她有什么关系,又怕说浅了,放任沈砚周这般不从常理上出牌。
沈砚周被她那副严肃认真的模样逗笑,不由的手臂伸出,揉了揉她的头发。
比小时候长了,也蓬松了。
人也比小时候稳重妥帖,若是十几岁的时候,她哪里会想这么多。
于是耐着性子的解释,“这房子久不住人会粉化,你偶尔回来住一住,就当替我看着它。”
姜槐不解,“那你为什么买它啊?”
花这么多钱买一套根本不住的房子,姜槐实在不理解有钱人的脑子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沈砚周不以为意,笑着,“保值,投资的一种。”
话都说成这样,姜槐背过头去,吐了吐舌头。
还真是有钱人,随随便便可以用老洋房来投资。
再拒绝也没什么意义,姜槐应了下来,想着,又加了句,“如果你女朋友回国了,你提前跟我说,我好搬出去。”
沈砚周双手插兜,嘴角勾笑,低眸看着她扬起的一双脸。
巴掌大的白净,眼眸向下,可以清晰的看到脖颈处交织的蓝色静脉,在蝉鸣躁动的夏夜,让人想用牙齿一点点撕磨,直到她发出求饶的呼救声。
一双红唇张张合合,好像说了“女朋友”三个字,但他没有听清,也不想听清。
只用喉咙溢了声“嗯”出来,再多的话,就会出卖他的情绪。
好在姜槐转头上了楼,走到楼梯口时,不忘拨上了黄铜扣。
三楼灯亮起,映照着整个洋房,明亮灿然。
楼上是书房和影音室。
因为无人使用的缘故,还散发着书籍搬入后,鲜少翻阅的墨香味。
影音室的设备高级,她不懂,却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能在这样的楼里做隔音,想来费了些功夫。
倒是地上的蒲团有趣,像是以前学校组织看室外电影时,她最喜欢抢的。
那时候彭佳优说她,放着椅子不抢,偏偏去坐蒲团,也不怕硌的屁股疼。
“你不懂,用椅子看像是在自家看电视,坐在蒲团上,才有感觉。”
现如今见到,竟然有种亲切感。
“刘劲哥竟然还记得咱们高中时候的习惯,没想到他这么恋旧。”
沈砚周双手插胸靠在墙上,看着她坐在那团蒲垫上,拖鞋被放在一旁,双腿盘起,圆润光滑的大拇指翘起,在微微用力。
指甲被修剪的浑圆,漂亮的像是开蚌的珍珠。
人有些兴奋,看向他的时候,脸上是少时常有的天真。
墨瞳红唇,白颈粉颊。
让他刚刚压下的那份见不得光的冲动,幡然而上。
沈砚周,你还真是个畜/生。
他这么骂着自己,却又控制不住的走到她的身边,蹲下,手掌拂在她的发顶,感受着掌心里的柔软和温暖。
“走吧,蛋糕要化了。”
他低声说。
再这样下去,他会忍不住想强吻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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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哥哥,是有点子变态在身上的。
第8章 口水 冷水澡
从家里吃过了晚饭,又和彭佳优吃了宵夜。
现如今半个草莓蛋糕下肚,姜槐撑得坐在地摊上,一动都不想动。
偏生沈砚周吃东西优雅,像是一场视觉盛宴。
脆鸡骨肠放进嘴里,白齿交合,发出唇齿触碰软骨的清脆声。
借着她的勺子,从侧边吃了小口的草莓蛋糕。
白色的奶油挂在他的唇边,又被用纸巾细细清理干净。
一旁洗好的绿皮无花果,漏出糖心的红色内陷。
浑圆的蓝莓和树莓混杂,还有切开后,内心有些硬挺,足以想象口感带酸的奇异果。
每一样都在诱惑着她,再多吃一口似的。
小时候她就这样,胃小却贪嘴,回回放学,总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买上一堆,却又吃不完。
姜淑云嗔骂她浪费,后来克扣了零花钱,再放学时,就只有眼巴巴看的份。
沈砚周知道她这个毛病,偶尔会多买些,给她当幌子,让她放了学就一头钻进沈家,吃剩的大半零食,最后大都是沈砚周替她吃完。
和现在一样,没有任何异响。
后来每每姜槐直播asmr,需要吃些什么的时候,总会想起他吃饭的模样。
矜贵、优雅、安静、得体。
倒是适合做个吃播。
这么想着,姜槐的舌尖不由的探出,舔舐着上下唇,打了两个圈,又缩了回去。
咽了口口水。
不能再吃了,再吃下去,肚子真的要爆炸了。
想着,硬是扶着沙发起身,揉着肚子,“哥,我走了,垃圾我拎出去。”
沈砚周没有多留,只让她等一下,有些东西需要带回鱼岸苑。
“一会儿我送你。”
姜槐应了句“好”。
再度把自己瘫回到了沙发上。
沈砚周这地毯一看便贵,淡淡的灰棕色,像动物的皮毛,手指拂过,是柔和却又密实的质地。
姜槐一双腿交叠放着,室内温度开得低,触感却是温热,吃的多了些,人就越发的困倦。
从北欧回来,算下来也有将近四十个小时没有正式睡过觉,现如今头靠在同样绵软质地的沙发上,几乎不用分秒,就睡了过去。
隐约在睡前还意识挣扎了一下,可到底挡不住生理的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