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洛清涵心中一喜，忙拿起一把厚朴，放在鼻下闻了一闻，喃喃道：“药材浓郁，是极品中的极品。”
她忙用精神力探测杂质，发现纯净度极高，能直接用其炼丹。
林黛玉也拿起砂仁，仔细看了起来，正想问此乃何物，林如海便着一袭青衫，腰束墨玉麒麟革带，踏入了院内。
他侧脸妖孽完美，薄唇噙着一丝弧度：“可还满意？”
“满意，谢谢夫君。”
洛清涵大步走向林如海，主动吻向他的下巴，笑吟吟道：“你在哪弄到的？”
林黛玉哎呀一声，捂住眼睛道：“羞羞羞……”
林如海一愣，眸底有异样情愫闪过，温和道：“重金自董家买的。”
董家世代行医，在中原威名赫赫，宫内太医八成都出自董家。他们自恃清高，若非林如海于董家有恩，无论他花多少银子，都买不到这些药材的。
洛清涵对董家略有耳闻，知道他弄来这些药材，极其不易，一时有些感动，神色认真道：“夫君放心，我定会努力钻研医术，尽早让你痊愈的。”
“慢慢来，不急。”
林如海将她鬓角碎发，温柔拢在耳后道：“饿了罢？去大堂吃饭罢。”
“好，可以让厨房多做一条鲈鱼吗？我喜欢吃。”
洛清涵大眼睛熠熠发亮。
她小时候没有饭吃，见仆人将半条吃剩的鲈鱼，倒进狗盆里了，便趁守院的玉麒獒犬打盹，将狗盆端走了。
尔后，她便蹲在墙角，捏起一块鱼肉，小心翼翼尝了一口。
鲈鱼已有些腐烂了，散发淡淡的腥臭味，但她吃惯了残羹剩饭，依旧觉得甚是美味，自此，便喜欢上吃鲈鱼了。
“可以。”
林如海颔首，眸透宠溺道：“还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给你做。”
“烤鸡烤鸭酱肘子。”
“呵，这般喜欢吃肉？”
“我小时候吃多了青菜、杂草，有些缺油水儿。”
洛清涵随口话罢，见林如海眸色深沉，连忙住口了。
不能再说了，不然她借尸还魂的事儿，便要暴露了，到时，老狐狸定会烧她祭天的。
林如海笑而不语。
吃完晚膳后，林黛玉闹着要跟洛清涵一道睡，林如海没法子，便让她一道住在了一梦院。
好在洛清涵的床榻够大，躺下三人后，依旧能翻身活动筋骨。
林黛玉躺在他们中间，抱紧洛清涵的胳膊，眼眶泛红，糯糯道：“清涵姐姐，我睡不着，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个故事呀？”
林如海眼神温柔，轻拍林黛玉脊背道：“清涵都打哈欠了，想必是困了，让爹爹给你讲罢。”
洛清涵睡眼惺忪道：“黛玉，我的确没精神了。”
林黛玉冷哼道：“爹爹讲的故事都是老一套，我早就听腻了。”
她虽如此说，却没有继续要求洛清涵讲故事，而是转眸望向林如海，勾唇道：“爹爹要讲的，还是孝庄的故事罢？”
林如海微微颔首。
“那便再讲一遍罢。”
林黛玉靠在林如海肩上，紧张望向他一头墨发，见无一根白发，眉眼才逐渐舒展。
爹爹还年轻，能陪伴她许多年呢。
“一六一三年，少女出生在蒙古科尔沁部……”
林如海薄唇轻启，徐徐道来。
洛清涵最喜欢听故事了，闻声顿时来了精神，背对林如海听了起来。
微风袭来，窗外悬挂的风铃摇曳，发出清脆声响，混合着一片蝉鸣，打破夜的寂静，月色如水，透过窗映在三人身上，温馨且美好。
林如海揶揄望洛清涵一眼，许怕她听不清，声音大了些。
他们双双入睡后，林黛玉眸底掠过愁思，叹息道：“但愿未来一切安好。”
最好她能顺顺利利入宫，查明谋害母亲的凶手，爹爹和清涵姐姐一世平安，什么都莫要发生。
她双手合十，祈祷道：“母亲佑我。”
翌日清晨，洛清涵醒来后，发现林如海竟一直握着她的手腕，不由心如擂鼓，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她正要将手腕抽出去，林如海便笑了：“怎又害羞了？”
第17章 原来，阳光是这般温暖的
他声音朗月清风一般，十分动听。
洛清涵扯唇道：“谁……谁害羞了？你握的我手腕疼，快些松开罢。”
“呵……好。”
林如海并未再逗她，拍了拍她的手背，便起身去洗漱了。
今日阳光有些刺目。
洛清涵阴翳的眸骤眯，伸手遮在眼前，望向门外的灿阳，不由笑了。
以前她喜欢独自一人，蜷在暗处独舔伤口，今日发现，她曾嗤之以鼻的阳光，也蛮温暖的嘛。
喜欢。
林黛玉揉了揉眼睛，糯糯道：“清涵姐姐，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快些梳妆打扮，免得误了时辰。”
洛清涵刮了刮她的鼻子。
林黛玉眼波流转，掩唇一笑道：“午时到杜家便好，才不晚呢，你再陪我说会儿话。”
“别闹。”
“人家喜欢你才闹的，你若不想如此，我便再不招惹你了。”
“想想想，成了吧？”
“哼。”
林黛玉揶揄望她一眼，望向门口道：“初夏，劳烦你去栖云馆一趟，让雪雁将我那套红梅纱衫拿来，我今日要穿呢。”
“是。”
初夏微微屈膝，便转身离开了。
她们穿戴整齐后，便和林如海用了早膳，坐马车去杜府了。
一个名唤杜礼的小厮，眼珠一转，大步跑到宫门口，同守卫报了信，守卫便前去寻丽妃，将林如海等人前往杜府，准备给杜老爷子治病之事，一并说了。
丽妃身着鎏金华服，眉眼刚烈发狠。
她骤攥紧茶杯，蔑然道：“呵，不过纳了一个略懂医术的妾室，他倒不知天高地厚了，竟想贪图杜家的百年苍术。”
她近来体虚，苍术可祛风散寒，于她大大有益，断不能让那妾室，帮杜老爷子治好眼疾，将苍术讨了去。
她暂时无法扳倒林如海，偏要横插一脚，给他们找找不痛快。
她深吸一口气，轻启樱唇道：“宣董雪鸢。”
“是，娘娘。”
宫女微微屈膝，转身离开了。
很快，一个身着白纱裙，头戴银素簪，姿容上乘，气质清冷的女人便缓步而至，朝丽妃行了一礼。
“娘娘唤雪鸢来此，有何吩咐？”
此人乃是丽妃陪嫁丫鬟，因医术超群，且又姓董，便在丽妃的引荐下，拜了董家主为干爹，在宫内地位极高，寻常小主都不敢得罪她。
丽妃敛眉喝了口茶，勾唇道：“家父和杜老爷子，素来有些交情，他如今患了眼疾，本宫岂能不管？”
“奴婢明白，这就去杜家为其医治。”
“去库房一趟，带一对玉麒麟狮子作贺礼罢。另外……”
丽妃眸透蔑然道：“给本宫好好灭一灭，林如海的威风，出了事本宫担着。”
“是。”
董雪鸢唇角勾了起来。
她早看林家不顺眼了，尤其是那个四姨娘，不过会些润喉止咳的方子罢了，那些权贵们竟少见多怪，个个邀她入府诊治，简直荒谬。
她要让整个皇城知道，洛清涵医术不抵她万一。
——————
此刻，马车已停在了杜府门口。
林如海与同僚们寒暄一番，便踏入府内，将贺礼递给了管家。
“正五品通政使参议林大人，送万寿金鼎一对儿、猫儿眼一对儿……”
管家还未念罢，一个三十岁出头，生着国字脸，身着官服的男人，便大步走到林如海面前，无奈一笑道：“林兄来便来了，何必送这般贵重的寿礼呢？”
此人正是工部侍郎杜廉，同林如海乃是同窗，关系甚好。
“礼尚往来罢了。”
林如海温和道。
“黛玉见过杜伯伯。”
林黛玉屈膝行礼，身体单薄，弱不禁风。
“参见杜大人。”
洛清涵也随着行了一礼。
杜廉忙扶起林黛玉，眸透红血丝，朝洛清涵抱拳道：“四姨娘客气了，您今日若能治好家父眼疾，我定奉上百年苍术及三十两黄金，作为酬劳！”
洛清涵顿时愣了。
她若想炼制高阶润香丸，百年苍术是必不可少的，未曾想杜家竟有如此奇珍。
她按捺住心头激动，浅浅一笑道：“杜大人放心，我定尽心竭力。”
“好，好。”
杜廉鼻子泛酸，又同林如海说几句话，便去招待其他宾客了。
院内共摆了十五桌宴席，林如海随意选位置坐下后，林黛玉罥烟眉微蹙，望向满院的男人们，轻掩口鼻道：“一股子臭汗味……”
林如海冷冷扫她一眼道：“胡说什么？坐下。”
林黛玉随洛清涵坐下，依偎在她怀中，绞着手帕道：“人家实话实说罢了，偏要怪我。我声音小，只有爹爹一人能听见，又能得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