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吕盈风能猜到今日她叫自己来就是为了这事,却不曾想她能说的如此直白,猛然一挺也是颇为好笑的看着她——“华妃娘娘神通广大,竟然也有要我出主意的时候?你若是想见皇上还不简单?自己去请就是,何必拉上我呢。”
  华妃听了更没好气,碍着距离太近又不能高声,只能压着火气冲她说——“你当本宫没去请过?请三次皇上能来一次,也是用了晚膳急匆匆就走了,定是那贱人勾引!”
  在她眼中皇上是不会不爱她,只是暂时被狐媚子迷了心智,必得找机会处置了甄嬛这个贱人,才能让皇上重新想起来自己的好。
  吕盈风见她这样也不再多劝,摇摇头隔着两层帘子看向外头朦胧的身影——“既是要对付甄嬛,又干沈眉庄什么事?你何必折腾她呢。”
  华妃顺着她目光看去,冷哼一声——“甄嬛是个狐媚的,这个沈贵人也未必是什么好东西,刚入宫几天啊,就勾着皇上要插手六宫事宜,她不是想学吗,那本宫自然要好好教导她。”
  吕盈风听完忍不住轻笑一声,引得年世兰偏头看向她,不解问道——“你笑什么?”
  “自然是笑你平白给敌人添了帮手。”吕盈风摇摇头,用帕子挡着笑了个痛快,见年世兰目光越来越不善也不再卖关子。
  “沈贵人与你虽有旧怨,可到底只是个晨昏定省迟到,也没伤筋动骨本不打紧,可你脑中那些法子若是真做出来,可就是平白把人都往莞贵人那边推了。”
  华妃看着她不再言语,只眼神高傲的暗示她继续说下去。
  吕盈风压低声音——“后宫的女子入宫大都是为了家族,为了父兄,沈贵人和莞贵人她们就算是旧交,可到底也有个远近亲疏,真到了大事上,哪个会肯为对方赌上家族前途父兄性命的呢。”
  “你的意思是...”华妃罕见的迟疑了。
  “我的意思是,只要没有共同的敌人,二人便不可能一直紧密的连在一处,新人中富察贵人不是个聪明的,眼瞧着拔尖的除了莞贵人就是沈贵人。若是将她们二人逼急了,你过得也定然不如从前舒心。”
  在华妃怀疑的目光中,吕盈风淡淡的说完最后一句话「分而化之,才是上策。」
  第35章 喜脉
  吕盈风说完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要起身离开,临走还不忘了招呼着沈眉庄一起走。
  沈眉庄踌躇着将笔搁下,向里看了看见华妃并未出声阻拦,飞快的行了个礼拖着酸软的腿快步跟上欣妃娘娘的步伐走出翊坤宫。
  咸福宫与永寿宫并不在一条路上,出去后二人便要分道扬镳。
  “多谢欣妃娘娘出手相助,否则嫔妾还不知要写到什么时辰去呢。”沈眉庄对着欣妃郑重的福了一礼。
  吕盈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示意采月扶好你家小主,“华妃是个心急的,皇上属意你学六宫事宜本不用这般天色来的,我想着你是大家出身,家中定然也是教过的,有底子便好上手些,日后多学多问,也不枉我今日跑着一趟。”
  沈眉庄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抿着唇眼神亮晶晶的朝着吕盈风点头。
  ——
  寂静的宫道上,雪信见四下没有外人,低声问道——“娘娘,什么叫分而化之,咱们要对付莞贵人和沈贵人了么?”
  吕盈风慢悠悠的走着,神色也不见往日里的轻松惬意——“与咱们有什么关系,只是告诉华妃收敛些罢了,若真把人逼急了,这两人拧成一股绳,勒也能勒死个人。”
  吕盈风——“我若是不这么说,你信不信,不出几日沈贵人必定会出事,按照她往日里的手段,不是投井就是坠湖,我瞧着她是个聪明人,也有一番傲骨在身上,帮着说两句罢了。”
  “不过...”她话锋一转,往日凌厉的美目中沾满了愁绪——“皇上确实偏宠太过了,无论是哪,一家独大的局面都是不会长久的。更何况还是暗潮汹涌的后宫中,那人又是个无甚根基的年轻贵人,想来要不了多久,旁人也会出手了。”
  对于后宫局势的预见,吕盈风就没走过嘴。
  年世兰听了她的话倒是消停了一段时间,也不再找沈眉庄的麻烦,可她那边丽贵人却不是个闲得住的。
  听雪信说丽贵人去了寿康宫走了一遭,出来后太后便亲自去了趟养心殿。
  所为何事众人也都心里清楚,效果也还算显著,皇上断了一连八日去碎玉轩的记录,转而去了齐妃处。
  但是之后没待多久就又走了出来,想来是齐妃没能留住皇上,半路又顺着湘妃怨的琴声来了碎玉轩。
  这可是惹得齐妃第二人在皇后处请安时面色一直僵硬的厉害,众人的目光不论是不是看向她的都让她坐立不安,要说齐妃当年得宠时对比莞贵人也不遑多让,只是如今年老色衰,才要受这般屈辱。
  若是只这一件变故倒还说不上什么,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莞贵人。”
  浣碧站在甄嬛身后,听见上方皇后猛然叫起,正要扶着她站起身来,却见椅子上的甄嬛岿然不动。
  她震惊的想要上手提醒,却发现小主不知什么时候眼睛都闭上了,手支着桌子才让脑袋没滑落下来。
  “小主,小主!”浣碧轻声焦急的唤了两声想要叫醒她,这一下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甄嬛身上。
  甄嬛被浣碧一推骤然惊醒,费力的睁开双眼,待看清室内情形后赶忙起身向皇后请罪——“皇后娘娘恕罪,妾身失仪,一时倦怠就睡着了。”
  皇后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无妨,你年纪小爱困些也正常,如今开了春天气暖和了,春困秋乏倒也正常,起来吧。”
  齐妃却捏着嗓子怪声怪气的说道——“莞贵人盛宠不断,方才困倦本宫还以为是好事将近了,正要道喜呢,没想到只是春困。”
  这句话几乎要说到曹琴默的心坎上了,她急忙接过话来,倾身凑近甄嬛真切的说——“我怀着温宜的时候也是常觉得困倦的,妹妹可还有什么别的症状没有?”
  甄嬛一听这话走心的想了想,犹豫着说——“倒也没什么别的,就是常觉得身子懒懒的不爱动弹。”
  “这不更是对上了。”华妃破天荒的也跟着一起开口——“欣妃怀着弘锦弘昭之时便是不爱动弹,硬生生在屋子里躺了一个多月呢?”
  吕盈风诧异的看她一眼,其实很想大声地问一句,我躺了一个月是因为谁?
  话在嘴边转了个圈,又被咽回到肚子里,只对上甄嬛的眼神沉默点头表示赞同。
  “剪秋,去请太医来给莞贵人瞧瞧,若真是有了皇嗣,那本宫也就安心了。”在厅内一时间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皇后一锤定音。
  吕盈风抱着膀安稳的坐在一处看戏。但看华妃的样子便知莞贵人是否有孕一事不会简单,她得意的都要将嘴翘上天了。
  不消片刻太医匆匆赶来,却不是皇后一贯用的章弥,而是个生面孔。
  “微臣刘畚,参见皇后娘娘。”
  看着皇后询问的目光,剪秋在一旁解释道——“娘娘,年大将军府来人说夫人病了,请走了太医院所有的当值太医,现下宫中可用的只有刘畚太医一人了。”
  皇后隐晦的看向自己身侧的年世兰,没说什么只点头示意他去给莞贵人诊脉。
  莞贵人目光深处看得出是存有期待的,她忐忑的伸出腕子让太医搭脉。
  不出意外。
  是喜脉。
  “回娘娘,这位小主有孕刚满一月,胎像不算太稳固,微臣开个保胎药的方子,只要每日里按时服用,可保无虞。”
  “真的!”甄嬛惊喜出声,少女白嫩的面庞上浮现出激动地粉红色,一双手轻轻的抚摸上自己尚且看不出任何异常的小腹,就在这一刻突然有了母性的光环。
  众人贺喜声一时间连成一片,吕盈风却破天荒的没有凑上去,只假托六阿哥需要人照顾,辞了皇后转身走出了景仁宫。
  莞贵人此时的处境就好似烈火烹油一般,吕盈风早早看出来今日的花团锦簇都是镜花水月,自然不愿意自己也去坐那火堆里的一颗柴。
  她与莞贵人素来没有什么过节,如若不是她的盛宠影响到了自己的佑儿,她或许是会拉她一把的,只是后宫之中如果人人都想帮,最后被踩下去的只能是自己,和自己的孩子。
  皇上得知此事后有多高兴不用想都知道,赏赐如流水一般进了碎玉轩不说,自己更是日日在身边陪着,众人本以为莞贵人有了身孕,侍寝总能分自己一杯羹了,可不曾想竟与之前的景象没什么两样。
  若让吕盈风来说,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
  “御膳房的人真是长本事了,永寿宫阿哥公主的份例也敢克扣!”
  吕盈风看着面前几乎全素的饭菜,加一起也见不到什么荤腥,皱着眉将筷子「当啷」一下撂在桌子上。
  雪信看着一桌子下不去口的饭菜也是直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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