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无所谓地接着想。
  门铃在下一刻被按响了。
  客房服务。门外的人语言简洁地道。
  我关掉对话,朝房门的方向走了过去,一边握住门把手,一边怀疑糜稽会不会按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帮忙开门。
  然后我往下压了压,门确实开了。
  门外站着两个侍者和餐车,穿的都是很标准的酒店服务员的服装,只是表情看上去不太对劲,其中一个我刚才还见过。
  我的目光忍不住停留在他身上。
  他也看见了我,愣了愣,然后看了眼房间号,露出懊恼的表情。
  不是这间,搞错了。他转过眼对身旁的同伴道。
  我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还是因为饥饿提出了异议:我这边也点了餐。
  这份晚餐不是给你准备的。没有眉毛的、刚才差点和糜稽打起来的男人,口气并不是特别礼貌地道。
  这家酒店的服务态度这么可怕吗?
  比揍敌客家的接线员还过分。
  不对,他明明是念能力者,为什么要来当服务生?
  是别有目的吧。
  我才反应过来,就听到一个懵懵懂懂的声音道:不是这间吗?
  是和男人同行的女侍者。
  带着眼镜,看起来没比我大多少,反应很慢的样子。
  不是,这是02,我们要去04。男人回答。
  女侍者听完,哦了一声,然后礼貌地对我弯了弯腰,双手重新握上餐车的把手,道:
  不好意思,走错了。
  然后就推着车走掉了。
  我目送着男人跟在她身后、两人一起远去,糜稽的声音这时候暴躁响起:
  别看了,快回去,把门关上,不然我这里一直在报警!
  男人好像听见了声音,很感兴趣地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平静地和他对视,他收回了视线。
  糜稽还在说着有的没的。
  我思考了一瞬,从柜台上随手拿了瓶酒下来,卡在了门缝里,然后施施然走了。
  糜稽崩溃:都说了你不关门我这里会报警的莱伊!莱伊!回来!
  我不。
  我已经回房间里去了。
  糜稽怒气冲冲:你等着我现在过来!你最好到时候也没关门!
  说得好像他要冲进来打我一顿似的。
  我不在意地重新玩起了手机。
  没有关上的门在这时候被推开了。
  我回过头,是刚才走掉的、一看就正在策划什么麻烦事件的女侍者。
  她推开了半个房门,在嘈杂的电视背景音中对我道:
  请问,你还饿吗?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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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黑色短发的女侍者表情很乖巧,她抬起手指,推了推镜框,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在我疑问的目光里,她缓缓开了口,提醒道:
  04号房间里,好像有你的晚餐。
  然后关上门,离开了。
  糜稽是怒气冲冲地出现的。
  他滔滔不绝地念叨着对我的控诉、无处可以发泄的愤怒、和对伊尔迷非要他带上我的不满。
  我举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先噤声。
  你来的路上,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吗?我问。
  糜稽愣了愣。
  他进了房间,我一边和他说明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边拨通了前台电话,向他们了解送餐事宜。
  前台表示,十五分钟前就已经准备好了我的晚餐,派人送过来。
  我于是简略了一些内容,把发生过的事情对着前台再说了一遍。
  让我到别的客人房间去拿我的晚餐,这不太合适吧?我问。
  抱歉,女士,前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困惑,您提到过的这些情况和我们酒店的服务理念不符,可能出现了什么意外,我们这就开始处理,请您稍候片刻。
  她放下了话筒,而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糜稽消化完了听到的故事,目瞪口呆:
  遇到同行了?
  我是清清白白的无业游民,我举起手来为自己正名,别把我和你们这些人一概而论。
  糜稽显然没心情和我开玩笑,站起身来,神情焦虑,语气不安:我们换酒店吧?
  为什么?我问,你可是揍敌客。
  我不以为意,糜稽却少见地强硬起来,不悦地道:
  这和是不是揍敌客没关系不管打不打得过,我都随时有自信逃跑,你呢,莱伊?你要是少层皮,回去我就得被大哥削得只剩一层皮。换,这种不安全的地方我们必须换,不能再呆了!
  他考虑再三,在房间里翻来覆去地踱步,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是外面也未必安全,但我的位置又已经暴露,于是干脆叫我收拾收拾行李和他换房间。
  我觉得他有些杞人忧天,那两个看上去就很麻烦的念能力者未必对我有歹意,那个女孩子还会回过头来提醒我去04房间找饭吃呢。
  糜稽握紧拳头,愤怒地道:这种事情大哥偶尔兴致上来了都会突然去做慈善!越是变态的家伙看上去越普通,你懂不懂?
  我:可是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伊尔迷的水准啊。
  他彻底失去耐心,拖起我的箱子就吭哧吭哧往外走:
  我不管,你过来,今天这个房间必须换!
  然后我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和糜稽换了房间。
  他照上一个房间改装了门锁,我仍然处于被半囚禁监管的状态。
  但好在,晚餐在我和前台反映情况之后,重新制作了一遍送过来。
  看在美食的份上,我打算吃完饭就休息,今天就暂时不给糜稽找麻烦了。
  用过晚餐,从洗浴间里边擦头发边出来,我发现手机多了几条未读消息,点开以后,发现是西索。
  他发了个笑脸说好巧,然后拍了张照片,鳞次栉比的建筑物与闪烁鲜艳的各色霓虹灯中,一座尖头屋顶的酒店赫然突出在最上方。
  【西索】:很近哦~
  发信时间正好就在两分钟前。
  我盯着自己和他的消息记录倒吸了一口凉气,屏幕最上方还显示着我发送给他的定位和房间号。
  那个房间现在属于糜稽。
  不敢想象他们俩见面的情形会有多可怕。
  我发出疑问:你真在附近?
  惊讶了一瞬过后,我马上意识到,这说不定是我逃跑的大好机会。
  不过很快,我又产生了疑惑
  我为什么要逃跑?
  在揍敌客家呆着固然不开心,但是逃跑显然更加百害而无一利。
  于是我换了副口吻安抚西索:
  房间有虫子,我换了个地方住,你不用来找我了。
  【西索】:呵呵,什么虫子呢?
  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平时要是我这么回他,他肯定不会搭理我了,今天却捧了场。
  我:蜘蛛。
  【西索】:?
  我故意睁着眼睛说瞎话糊弄他:两只大蜘蛛,特别大,和人那么大。
  西索没回。
  我以为他失去和我聊天的兴趣了。
  过了一会儿,他发了张照片过来。
  我点开看了一眼,背景在浴室,手机摄像头正对着一面镜子,而镜子前有个背对镜面的男人,露出宽阔紧绷、肌肉线条优美的赤。裸脊背,背上张牙舞爪地文着巨大的黑色蜘蛛纹身。
  西索问:有这么大吗~
  我沉默片刻,总感觉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你的纹身是在哪里画的?我问。
  西索:呵呵,小莱伊也想要吗?
  我:不是,就是觉得和我死去的前任身上那只挺像。搞不好你们是同一个纹身师傅经手的呢,哈哈。
  西索:哼哼~小莱伊可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我又问:什么时候弄的?上次好像还没有。
  西索:一直都有哦~当时还被小莱伊抓花了好大一片~不过你那天晚上好像都没有办法看到我背后呢,呵呵。
  每次、和西索的对话都会变成这个走向!
  我打算关灯睡觉了。
  西索的来信却在这时候弹出、亮起。
  他问:又要已读不回了吗?
  不过,他又道,那天晚上的事情,也不能完全怪我一个人呢。是小莱伊自己从和我说第一句话开始,就一副很想找个理由哭出来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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