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他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砰砰砰。”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敲门声果然不知疲倦地又一次响起。
所以别耽误时间了吧，夏油杰将手放置于胸前，嘴唇微动，一连串的咒语脱口而出。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
一个漆黑、除了夏油杰其他人无法踏出去的帐，从天空中蔓延而下。
当夏油杰重新打开那扇被黑暗笼罩的门的瞬间，一股凌厉而熟悉的气息猛然袭来。他的瞳孔骤缩，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迅速躲开，同时调动咒灵进行攻击。
“.......”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和璀璨夺目的光芒。这光芒如同夏日烈阳一般耀眼，照亮了原本漆黑的空间，将走廊的一切照耀的清晰可见。
夏油杰往后撤了一大步，抬起头他看清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心中浮现出无奈的同时，却又觉得有些欣喜，柔声喊道：“悟。”
“你怎么来了。”
“还不是某个家伙，见到老子好像就没话说了一样。”
五条悟不满地轻嗤一声，那模样看起来积怨已久，他挑着眉咬牙切齿道：“你是想绝交吗，怪刘海。”
“怎么会，悟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挚友。”
夏油杰抿了抿唇，抬头直视着五条悟，用无比认真地语气说道，“不管是什么都替代不了悟在我心中的位置。”
“悟在我心里是独一无二的，我也绝对不会拿一件袈裟、或者任何东西类比悟，这是对悟的不尊重。”
“！！！”
五条悟本人总会在不经意间打个直球，但此时此刻面对夏油杰这种郑重的话语时，奇异般地从脸颊上感受到了些许热意。
心脏在这一刻欢呼雀跃着。
又来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那双和他瞳色对应的大地色双眸，注视他的眼神好似蕴含了无数星星点点的暖意和欣喜，眼中会永远映射出他五条悟一人的身影一般。
他能察觉到嗓子里莫名的干涩，喉结上下滚动着。神子五条悟竟然也有逃避的一天，慌忙地移开了视线，用沙哑的嗓音说：“杰，你再怎么看老子，你的眼睛也只有那么小啦。”
缱绻的气氛被这句话破坏的一干二净。
“.......”夏油杰整个身体僵了又僵，他手用力地握成拳头，努力压抑想要痛殴五条悟的冲动，忿忿地瞪了一眼模样无辜的白发少年。
在他转身准备回房间的那一刻，笼罩着走廊的帐也随之消散。
“喂，杰！等等老子。”
五条悟从刚刚的情绪之中抽离出来，自然而然的想跟上夏油杰回房间的步伐。
夏油杰却丝毫不给他跟上来的机会，毫不留情地‘啪’得一声关上了房门，速度之快几乎让五条悟差点就撞上了他的鼻尖。
“杰，快放老子进去！”
五条悟被这举动弄得有些无措，瞪大了眼睛。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真的被夏油杰关在了门外，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死死盯着那扇已经紧闭的房门。
——明明刚刚还在说他五条悟是夏油杰最重要的挚友，什么在心中是任何事物都无法替代的。
结果转身就把他关在门外。
这跟翻脸无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五条悟揉了揉差点就献祭的鼻尖，拉长了尾调委屈巴巴地开口，“杰，快放老子进去啦！”
他一边喊着，一边闲不下来的用手挠着房门，发出‘撕拉撕拉’难以忍受的怪异响声。
“杰、杰、杰！”
而房内的夏油杰背紧紧贴着房门，整个身体陡然放松下来，顺着冰冷的门坐在了地上。
他双手环住膝盖，将下半张脸搭在胳膊手肘处，只露出一双眉尾上挑的狐狸眼。
拜托，他怎么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这实在是太、太不像他了。
他可是酷男。
门外的五条悟还在不断重复着、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伽场姐妹两就睡在临近的几个房间里，再这样下去迟早会把她们吵醒的。
夏油杰狠狠搓了搓脸颊，站了起来。
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准备后推开了房门。
“悟，赶紧进来睡——唔！”
“！！！”五条悟没有预料到夏油杰会突然开门，他的身体没有了依靠，整个人向夏油杰的方向倾倒。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嘴唇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十分具有存在感，他们能明确感受到彼此灼热的呼吸在相互交织。
两双眼眸在极近的距离内交汇，清晰地看到对方的脸上都闪过了一抹难以置信的惊诧。
心在这一刻狂跳不已，脸颊上滚烫的热意迅速蔓延开来，来源于内心深处的情绪让他们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一股强烈的电流传遍了两人的全身，惊得他们猛地回过神来，反应格外剧烈的向后退去。
“我、”
“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都带着惊慌。
从来没有跟他人有过这种亲密接触的少年们手足无措，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彼此，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刚发生的一切。
这是意外——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连呼吸都在这一霎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完全不能当做无事发生啊。
这种堪比偶像剧的桥段怎么会发生在他和五条悟的身上。
“咳咳，真是的悟，不要随便趴在别人门口啊。”
夏油杰强行按压住这份让人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的尴尬情绪，对同样愣住的少年说出了这番话。
五条悟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条件反射地回了一句，“那还不是怪杰突然开门，不然老子才不会...”
“那你就不在趴在门上啊，而且还会吵到菜菜子、美美子休息，她们明天开始就要去上学了。”
他意识到维持在走廊说话的姿势不太妙，略带狼狈地转过身，手脚僵硬地走向床铺的位置，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五条悟的耳朵，“悟，你进、进来吧。”
顿了顿，他惊觉这话语中含有的歧义，连忙改口道：“隔壁还有空房间，悟也可以去。”
等等，这听起来是不是更怪了。
“...总之快点休息吧。”夏油杰逃也似地关上了门，独留五条悟一个人在门外。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举起手抚上自己的唇，好像还残留着之前暖暖的触感。
——他没有厌恶，只有涌上来的喜悦。
在这一瞬间，五条悟好像明白了什么，之前不理解莫名其妙的情绪恍然大悟，原来是心动啊。
他是喜欢夏油杰吗。
挚友可以变成恋人吗。
第29章
=
今天是伽场姐妹，或者说是夏油姐妹进入学的第一天。
她们穿着同样款式的深蓝色制服，胸前的铭牌写着夏油菜菜子和夏油美美子，眼下俩人已经被夏油夫妇收养，成为了法律意义上夏油杰的妹妹们。
夏油杰望着她们，心中充满了老父亲所有的欣慰。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姊妹俩时，那根本不符合年龄的瘦弱模样，还有畏畏缩缩的神色。经过这段时间的投喂，总算是长出了些肉，性格也开朗了不少。
想到她们当时的样子，夏油杰眸中阴霾一划而过。
他总会想，不过是地揍那群村民一顿，还真是便宜他们了。而他和悟回到高专后，因为其他的事情耽误，也没空回头教训村民们了。
夏油杰成为盘星教祖后，时常会想那群控制不住自己恶的普通人是该死的，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一定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未来的那条道路吧。
可五条悟跟他选择了同样的道路。
他便不能让脚下的路遍布血腥。
再后来得知那位小侄子警察的身份后，夏油杰在五条悟的提醒下，也将这件事顺理成章的告诉了萩原研二。
既然他不能出手，就把这件事交给同为普通人的萩原研二好了。
*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于上学这件事，表情显得期待却又忐忑。
——夏油大人说学校会有很多同龄的小伙伴，可两姐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那个偏僻的村庄里，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多人。
如果交不到朋友，夏油大人会不会难过呢。
她们并不在乎能交到多少朋友，只会在乎夏油大人的情绪。
察觉到她们情绪的夏油杰蹲下身，给两个小女孩耐心地整理凌乱的衣领，又挨个摸了摸她们的头发，动作温柔而细心。
“不要担心交不到朋友。”
夏油杰语气带着安慰，轻声说道：“有我们在，你们永远都不会孤单。”
小女孩们抬起头，大大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夏油杰，少年的眼眸里盛满了一如既往的温暖，她们的眼中划过一丝名为安心的光芒。
这番话像一缕阳光，驱散了心中所有的不安，在这短短几句中仿佛找到了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