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裴渊摇头:“儿臣不敢期盼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求父皇责罚儿臣。”
  沈初想开口解释不是这样的,可是裴渊封了她的穴道。
  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急得大颗大颗的眼泪滑落下来。
  恒王听到这番话,眼中露出一抹笑意。
  裴渊要维护沈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得认下此事。
  不然沈初就会落一个不知廉耻的荡妇之名。
  他看向后面的洛衡。
  洛衡上前一步,道:“陛下,臣可以作证,睿王殿下与沈初早就两情相悦。
  沈初去扬州时,两人曾在秋塘湖私会,后来睿王殿下更是以闭门养伤之名,私下扬州探望沈初。
  臣曾经在扬州亲眼见到过睿王与沈初在一起。”
  砰。
  隆庆帝捞起桌案上的镇纸砸了过来。
  镇纸擦着额头飞过,裴渊鬓边留下殷红的血迹。
  大殿内充斥着隆庆帝的咆哮声。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欺上瞒下,欺君罔上,是朕平日里太纵容你了。”
  裴渊垂眸,“儿臣愿受任何责罚。”
  “好,好啊!”隆庆帝被气笑了,“既然如此,来人啊,先将睿王拖下去,杖责五十。”
  这可把李承宣和周俊急坏了,扑通跪在地上求情。
  “陛下,睿王一会儿还要同南越比武呢,现在打伤了他,他一会儿该怎么下场比试?”
  “睿王和阿初都不是有意期盼陛下,他们二人都曾立下不少功劳。
  就陛下念在他们过往功绩的份上,饶恕他们吧。”
  提到待会儿同南越的比试,隆庆帝有些迟疑。
  南越的第一高手上官燚,只有裴渊才有把握赢得了他。
  隆庆帝琢磨着要不就比完试再杖责。
  恒王道:“小公爷此话差矣,我大魏人才济济,难道只有六皇弟是高手吗?”
  隆庆帝皱眉,看着恒王的目光带了两分冷意。
  “你就这么期待朕杖责你弟弟吗?”
  恒王脸色一变,心陡然沉了下去。
  按理他揭穿裴渊和沈初联合欺君的真相,父皇应该雷霆大怒,将裴渊和沈初重重治罪才是。
  为何父皇的表现为何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呢?
  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恒王跪地解释,“儿臣自然是心疼六皇弟,不愿意他被杖责。
  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儿臣即便再心疼他,也不能藐视法度。”
  隆庆帝冷哼一声。
  许久没说话的景王却突然笑了,笑声幽冷低沉,幽幽地充斥着整个殿内,带着说不出的嘲弄。
  第417章 不想惩罚也得惩罚,你的命最珍贵
  景王的笑声并不高,但那种明晃晃的嘲弄,却让人十分不舒服。
  隆庆帝抿了抿嘴,“景王笑什么?”
  景王站起身来,修长的眉毛微微一挑,似笑非笑。
  “在我们南越,新科状元女扮男装,与皇子暗中勾搭,欺瞒君王。
  定然要被拉到菜市口砍头的,没想到大魏皇帝陛下这般仁慈。
  在来大魏之前,皇兄还特地嘱托我,让我来到大魏好好学习大魏的治国之道,听闻大魏向来法度森严,治国有方。
  现在看来,啧,不学也罢。”
  这话里的挑衅意味太明显,瞬间就让隆庆帝脸色大变。
  同样脸色大变的还有裴渊。
  沈初刚才上殿的时候,他看到沈初披的大红色镶金缎面对襟披风,心里就隐隐有了猜测。
  披风上的狐狸毛是他去年亲手打的一只白狐身上剥下来的。
  皮子也是他亲手削制好,送给父皇的。
  后来父皇让做了一件披风,但却没有赏给任何人。
  父皇让蔡冲亲自去接沈初,不仅带了禁卫军,还带了这样一件披风。
  他隐约猜到父皇应该已经知道了阿初的身份,却不知为何没有揭穿。
  所以他在赌,赌父皇今日不会重罚他和阿初。
  多半是皮肉之苦,所以他想将所有罪责揽下,不想让阿初受责罚。
  但现在景王一番话,直接将是否处罚他们与大魏治国是否有方联系在了一起。
  父皇不想惩罚也必须得惩罚他们了。
  恒王却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看向景王的目光忍不住带了两分欣赏与柔和。
  这位南越的景王一定是神仙派给他的帮手啊。
  虽然不知道景王为何要帮着他说话,但没关系,只要今日把老六和沈初处置了就行了。
  本来他还苦于要装作兄弟情深,不好直接让父皇处置老六和沈初。
  现在好了,景王这几句话瞬间就把火拱起来了。
  若是不处置沈初和老六,就代表大魏法度不严,治国无方啊。
  还比不过南越一个西南小国。
  恒王暗暗向杨大人,安定侯等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立刻跪地请求。
  “陛下,我大魏向来以法立国,今日若不处置沈初和睿王,难以令天下人臣服啊。”
  “沈初和睿王当斩啊,陛下。”
  “不可让沈初和睿王坏了朝堂纲纪啊,求陛下将二人斩首啊。”
  李承宣,周俊,贺正祥,威武候等人则纷纷帮沈初和裴渊求情。
  一时间大殿内满是争吵之声。
  偏偏在这时,景王又一声嗤笑。
  “大魏皇帝陛下,这件事不应该您圣心独断吗?还是说你们大魏臣子可以随意左右皇帝陛下的决定?”
  隆庆帝面沉如水,一拳重重拍在了桌案上。
  “都给朕闭嘴。”
  大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了。
  隆庆帝捻了捻胡须,冷声道:“沈初与睿王.....”
  “噗。”
  沈初终于用内力冲破了穴道,吐出一口血来。
  “阿初。”
  裴渊脸色一变,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沈初却一把推开他,扑通跪在了地上。
  “陛下,一切都是沈初的错,与睿王无关,是沈初为了替宁安侯府讨回公道才隐瞒了身份。
  沈初愿意接受任何惩罚,求陛下看在睿王一向忠心耿耿的份上,对睿王宽恕一二。”
  她一边说,一边重重磕下头去。
  不过片刻,额头就一片红肿。
  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仍旧用力磕下去,一边磕,一边喊道:“沈初求陛下开恩。”
  “阿初。”裴渊一把拉住她,不许她再磕下去。
  “父皇,是我的错,你处罚我.....”
  “够了!”隆庆帝怒不可遏,“朕不想听你们两个任何的辩解。
  来人啊,沈初欺君罔上,罪不可恕,立刻打入死牢。
  六皇子裴渊,知情不报,等同共犯,立刻削去飞鹰卫统帅和五城兵马司使职务,拖下去杖责五十。”
  “父皇。”
  “陛下。”
  隆庆帝一把将奏折掀翻在地,双目中怒火高涨。
  “还愣着干什么?来人啊,立刻给朕拖下去。”
  说罢,又恶狠狠瞪着要跳起来的李承宣。
  “你们几个,谁再敢求情一句,等于同犯,朕把你们一同关入死牢。”
  “关就.....”李承宣想也不想地脱口而出。
  周俊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四名禁卫军走到裴渊和沈初面前。
  “睿王,小沈大人,请吧。”
  沈初手指轻颤,白着脸深深看向裴渊。
  她向来冷静机智,但今日发生的事太过突然,一下子打破了她所有的冷静。
  皇帝让蔡冲来接她的时候,特地让人送上了大红披风。
  还说:“陛下交代了,今日天气严寒,特赐小沈大人披风御寒。”
  她看着那件将她身形完全遮挡的披风,隐约猜到了隆庆帝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既然皇帝已经知道还有意帮她遮掩,她想着这趟进宫便不会有事。
  谁知道还是发生了意外。
  景王短短两句话,就让陛下将她们一个关入死牢,一个削职杖责。
  此刻她反而拿不准皇帝的心思了。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裴渊帮她系紧身上的披风,低声在她耳畔道。
  沈初闭了闭眼,压下眼底的酸涩,轻轻点了点头。
  “六哥,你别做傻事。”
  她担心裴渊为了她犯傻,就想刚才一力承担罪名的样子。
  裴渊勾了勾唇,眼底满满都是她的影子。
  “乖,顾好自己,记住,什么都没有你的命珍贵。”
  说罢,他深深看了两名禁卫军一眼。
  两名禁卫军莫名打了个寒战,就连声音都轻了两分。
  “小沈大人,走吧。”
  沈初深吸一口气,跟着禁卫军往外走。
  路过景王身边,擦肩而过之时,她忽然顿住,转身看向景王。
  “景王殿下,敢问为何非要置沈初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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