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李承宣叹息,“是啊,睿王为了求得这盒青田石,真是没少往我家跑。
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这不今儿早上折腾得差点旧伤复发,祖母不放心,便让臣亲自送王爷回来。”
隆庆帝转头看向裴渊。
见裴渊脸色苍白,嘴唇干得有些起皮,若不是发髻整齐,衣服整洁,还以为他这副样子是千里奔袭累的呢。
隆庆帝神色缓和下来,皱眉斥责裴渊。
“你啊你,不知道有伤在身,就要卧床静养吗?瞎折腾什么?
给朕准备寿礼,就不能等你伤养好了吗?仔细伤养不好,落下了病根。”
裴渊微微一笑,“儿臣谨遵父皇教诲,下次不敢胡闹了。
金宝和周太医是受了儿臣的嘱托,并非有意欺瞒父皇,还请父皇饶恕他们。”
隆庆帝斜睨了金宝和周太医一眼,冷哼。
“没眼力见的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家王爷扶起来啊。”
这便是不罚的意思了。
金宝和周太医大喜,连忙爬起来去搀扶裴渊。
裴渊起身的时候,身子微微晃了下。
隆庆帝注意到了,眉头微皱。
“怎么养了大半个月了,身子看起来还没好?你说你啊,若不是胡乱折腾一场,是不是早就好了?”
虽是斥责的语气,但却饱含着关切之情,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
恒王神色有些僵硬。
裴渊撇了一眼恒王,呵呵一笑。
“就儿臣现在这身子,竟然还有不长眼的造谣我去扬州,就我现在这幅样子,只怕赶不到扬州,我就没命了。
四皇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恒王攥了攥拳头,脸色有些难看。
说谁不长眼呢。
他扯了扯嘴角,“我也是听禁卫军那边的人提了一嘴,没有听太真切,估计是传错了。”
裴渊掏了掏耳朵,叹气。
“四皇兄听错这一耳朵不要紧,险些让父皇对我生出误会不说。
还破坏了我准备给父皇的寿诞惊喜。
父皇,要不等寿诞那日,儿臣拿出寿礼的时候,您就当先前不知道?装作很惊喜,行不行?”
隆庆帝被这句话气笑了,瞪了他一眼,“胡闹!”
裴渊笑嘻嘻的一摊手,“没办法,谁让四皇兄偏偏这个时候听错了消息呢。”
隆庆帝若有所思地撇了恒王一眼,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以后别听风就是雨,做事说话之前都要多思虑一番。”
这话等同于在斥责他做事浅薄了。
恒王脸色泛白,低低应了一声是。
今日本想着揭穿裴渊去扬州的事,没想到不仅没有揭穿裴渊,他反而还受了斥责。
该死的,裴渊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
隆庆帝起身,拍了拍裴渊的肩膀。
“不许再出去折腾了,好好在家里养伤,南越使团就要来了,朕还指望你替大魏扬眉吐气呢。”
“儿臣遵命,恭送父皇。”
隆庆帝离开了,恒王沉沉打量了裴渊一眼,连忙追了出去。
裴渊送他们到门口,看着轿辇离开了睿王府。
隆庆帝直接回了宫,并没有再召见恒王。
恒王沉着脸回了府,一进书房,一把踢翻了门口摆着的一盆花。
“立刻去给我查,查老六到底怎么回来的?城门口守着的人呢?
都死了吗?难道就没发现老六进城?”
心腹道:“属下已经让人去调查过了,四个城门都没有人看到睿王进城。”
恒王不信,“怎么可能?难道老六长了翅膀,飞进来的不成?”
第389章 你家阿初?陆湛的玉珏
睿王府。
眼看着皇帝的轿辇越走越远,金宝拍着胸脯松了口气,小小声儿地嘀咕。
“老天爷保佑啊,有惊无险。”
下一秒就看到自家王爷身子一晃,一头往前栽去。
“殿下。”
孙严和李承宣一左一右扶住裴渊。
“先扶我回房再说。”
一进屋,裴渊就一头栽倒在床上,长出了一口气。
孙严也一屁股瘫坐在床榻前,累得直喘息。
金宝看看裴渊,再看看孙严,心疼得直跺脚。
一边小跑着提了两壶茶进来,准备给两人倒茶。
裴渊勉强坐起来,将整个茶壶都拿过来,丢了一壶给孙严,另一壶仰头就往嘴里灌。
一壶茶转眼就见了底。
孙严同样喝完了一壶。
金宝看得目瞪口呆,小声问:“殿下,你们到底用了多长时间从扬州赶来的啊?”
“什么?扬州?”李承宣惊讶得瞪圆眼睛,“你...殿下你真的去了扬州?”
他因为过度震惊,下意识想拉住眼前的人衣襟。
手快碰到衣襟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这是他最害怕的六殿下,裴渊啊。
李承宣到了半空中的手顿了下,僵硬地转了个方向,改为挠自己的头皮去了。
“怪不得殿下钻进我马车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差点没吓死我。”
金宝诧异,“殿下是钻小公爷马车进来的?”
李承宣点头,“我今儿出城办点事,回来的路上殿下出溜就钻进来了,一身又是泥又是水的。
幸好我马车上有备用的衣裳,不然你家殿下看起来就跟个乞丐似的。”
孙严一壶茶下肚,精神回来了些。
“我和殿下从扬州到京城,一共跑死了两匹马,三天就赶到了。
路上下大雨我们都没停,本来我还觉得殿下想多了,进城的时候发现城门口有恒王的人守着。
我们就知道要坏事了,幸好遇到了小公爷的马车,又顺道去了趟大长公主府,拿了大长公主珍藏的青田石。”
说到青田石,李承宣就心肝肉都颤。
事发紧急,他偷偷把祖母珍藏的青田石拿出来了。
现在拿不回去了,他该怎么和祖母交差啊?
李承宣一边叫苦,一边又忍不住问裴渊。
“殿下,你去扬州去找阿初了吗?我家阿初在扬州怎么样?”
裴渊本来躺在床上挺尸,闻言倏然睁开了眼睛。
双眸犹如利剑一般,上下打量着李承宣,薄唇轻启,声音凉凉的。
“你家阿初?”
李承宣正要点头,对上他的目光,莫名后背一凉,到了嘴边的话仿佛被冻住一般。
金宝撇了李承宣一眼,心想这小公爷哪哪都好,可惜就是眼力价差了些。
他笑眯眯地捅咕了一下孙严。
“快说说咱们家小沈大人和殿下在扬州的情况,他们是不是.....?”
他朝着孙严暗暗挤了挤眼睛,眼神亮得仿佛瓜田里反复横跳的猹一样。
他家殿下担忧小沈大人,千里迢迢追到扬州去,小沈大人见了是不是特感动?
两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捅破了最后那一层窗户纸?
是不是如胶似漆,你侬我侬了?
金宝努力用五官传达着自己的殷切期盼。
孙严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床上闭上眼仿佛睡去的殿下,默默捂住了双眼。
让他怎么说啊?
说他家殿下勾搭上了别的女人,还喜当爹了?
说小沈大人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伤感?
这让他怎么说出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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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沈初把蒋知府一案的卷宗全都整理好,准备快马加鞭送入京城。
凌策垂头丧气地从外面进来。
沈初挑眉,“还没哄好啊?”
凌策苦笑,“没想到你们女人生起气来这么吓人。
不是哄不好,是她根本就不搭理我,也不肯和我说话。”
自昨日李安宁知道了沈初的真实身份,气呼呼跑走之后,凌策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
李安宁根本就不理会他。
沈初叹气,“换成任何人都会生气的,确实是隐瞒身份在先,欺骗她在后。
尤其是你,竟然又是买首饰,又是差点亲近人家。
我问你,你到底对人家姑娘是什么想法?若真有心,就对人家好点,认真争取,别伤害了人家。”
李承宣抿着嘴,没回答这句话,反而问起何薇的事。
“真的不能先把何姑娘放了吗?”
沈初拿出整理好的卷宗递给他,“所有账目和卷宗都整理完了。
将这份卷宗发往京城后就可以让何指挥使来领何姑娘回去了。
前提是何指挥使不会胡涂地为蒋勋求情。”
凌策眼一亮,“我这就安排人送往京城,然后告诉李安宁这个消息。”
他急匆匆地拿着卷宗离开了。
沈初望着他的背影,摇头失笑。
看样子三师兄对李安宁是真的动心了。
红袖从外面进来,神色愤愤。
“姑娘,洛衡来了,在门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