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乔姨娘说话颠三倒四,整个人似乎悲伤到疯魔了。
沈初上前,将她扶起来,轻声道:“阿初,啊,不,你说她的真实名字叫淼淼是吗?”
乔姨娘哭着点头,“可恨我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当面告诉过她。”
沈初抿嘴。
“等宁安侯府修好以后,我就将淼淼的名字写进宁安侯府的家谱中,让她做我的妹妹。
淼淼她不会是孤魂野鬼,以后她也会有人祭拜,享香火之祭。”
乔姨娘怔怔看着她,眼泪掉得更急了。
“好,好,谢谢你,阿初。”
沈初摇头,“我答应过她,我会照顾你,我不想让她泉下仍有遗憾。”
乔姨娘哭成了泪人。
沈初站起身来,冷冷看着浑身是血的长宁侯。
“再有下一次,我绝不会饶了你。”
长宁侯吓得浑身一抖,不停地拍着地喊自己带来的下人。
“还愣着干什么啊,快,快把我抬回家,我要回家。”
侯府的下人哆哆嗦嗦地把长宁侯抬走了。
长宁侯被抬回去之后,当晚就发起了高烧,不停地说胡话。
一会儿说看到有人抱头痛哭,一会儿喊着有人要杀他。
沈延和沈清霜守了他半夜,见他惊叫不停,很是渗人。
兄妹俩都离开了,只打发下人守着。
下人们门一关,自去喝酒赌钱了。
等到天亮后才发现,长宁侯已经在高烧中惊惧而死,尸体都已经僵硬了。
偏偏这个时候礼部上门催着沈延尽快把长宁侯府腾出来。
长宁侯的爵位已经被褫夺了,他们也没有资格再住侯府。
沈延不敢耽搁,没等收敛,就将长宁侯放进棺材,让人抬着埋了,随后匆匆带着沈清霜搬了出去。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说回长宁侯被抬走之后,乔姨娘也因为体力透支,晕了过去。
沈初只得让人将她抬回院子里,耐心等着她苏醒。
折腾一圈下来,天色都暗了下来。
她整个人疲惫至极,揉着发酸的腰走出来。
却看到裴渊背对着她,静静地站在廊下。
夕阳的余晖洒下来,他整个人都沐浴在淡金色的光影里。
静谧而又美好,令人一时间移不开视线。
她看着那淡金色的光影,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裴渊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桃花眼中泛着潋滟的光。
沈初心头一跳,转身坐在了栏杆上。
裴渊学着她的样子,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并肩而坐,抬头看向天边灿烂的云霞。
沈初轻声问:“你.....有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刚才就连长宁侯都怀疑她是女儿身,裴渊这般机警的人,定然也起了疑心。
她有些纠结地想,若裴渊直接问她是不是女儿身,该怎么回答呢?
是含糊其辞的遮掩,还是直接坦诚相告呢?
若裴渊知道了她是女儿身,会是什么反应呢?
她这边满心纠结,却不知裴渊想的是另外一件事。
在裴渊心里,早就已经不再纠结沈初是男是女的事情。
不论沈初是男还是女,他认定的只有沈初这个人!
但沈初的话,却让他瞬间紧张起来。
他以为沈初是在追问先前问题的答案。
裴渊转头看向沈初,眸光湛湛,声音却十分柔和。
“刚才的问题,我还没给你答案呢。”
沈初觉得十分疲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坐在栏杆上。
闻言眨了眨眼,有些茫然。
“什么?”
她黝黑的眼眸清澈灵动,直勾勾看着人的时候,会令人不由心跳加速。
裴渊按了下心口,紧张得不敢看她的眼睛,便转头看向天边的斜阳。
四周一片静谧,安静的他只能听到风的声音。
还有自己如雷一般的心跳。
许久,他攥着手,轻声说出那句早已经在心尖上滚过无数次的话。
“沈初,我喜欢你,我爱上你了!”
话一说出口,整个人顿时绷得更紧了。
沈初会说什么?
是震惊?是拒绝?是怒骂?还是会...接受他!
接受这两个字漫过心底,他整个人不由颤了下,心中升起强烈的期待来。
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沈初任何的回答。
沈初根本没有回应他!
他的心一沉!
四周安静得出奇,静到他能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均匀的呼吸?
他的肩膀忽然一沉,软软的触感压在了肩头。
裴渊垂眸,看到沈初靠在他的肩头,两眼紧闭,睡得十分香甜。
睡!着!了!
他的表白!
他紧张了半天,措辞了半天。
结果沈初一个字也没听见!
简直气人。
裴渊决定要摇醒他。
他要重说一遍!
第292章 孩子是男是女?
裴渊的手碰到沈初脑袋的一瞬间,看到了他眼下浓浓的青影。
原本准备摇醒他的决心又动摇了。
这些日子他一定都没睡好,还要施针驱毒。
大手落在沈初的头顶,轻轻扶正他快要滑落的脑袋。
罢了,让他睡吧。
裴渊喟叹一声。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让你清醒地听到这句话。
沈初在他肩头无意识蹭了蹭,睡得十分香甜。
韩枫走进院子,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金乌西坠,余霞漫天,整个院子笼着一层柔和的昏黄之色。
沈肩抱着裴渊的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香甜。
裴渊保持着一个姿势,侧头凝视着沈初,脸上的神情柔和而专注。
真是一幅养眼的画面呢。
韩枫忍不住想,若是能有裴渊这样的人照顾小师妹一辈子,似乎也不错。
不忍心破坏眼前美好的场景,韩枫索性坐在门口,悄无声息地拿出自己做到一半的肚兜,认真绣起来。
裴渊早就听到了脚步声,等了半天没人说话。
抬头看到韩枫手里拿着一个蓝色小肚兜,正专注地飞针走线。
一只可爱的小老虎在肚兜上已经成形,韩枫此刻正用白色的线绣老虎额头的“王”字。
韩枫绣花的技术很是熟练,不过片刻,王字绣好了。
一只憨憨的小老虎活灵活现,可爱极了。
裴渊不由挑眉。
这什么怪癖?
一个大男人,这么爱绣肚兜。
上次沈初搬家的时候,他记得韩太医绣的是个红色的肚兜。
他说是给他家孩子绣的。
这次是个蓝色的。
他家孩子到底是男孩还是女孩?
或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犀利,韩枫捏着绣花针的手顿了顿,抬头看过来。
“六殿下......”
“嘘!”裴渊竖起手指放在唇畔,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但沈初还是被吵醒了。
她掩嘴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看了看裴渊,又看了看韩枫。
“我刚才睡着了?”
裴渊捏了捏右肩膀,从栏杆上跳下来。
“正和你说话呢,转头就看你睡着了,你怎么会这么困?”
沈初挠头,“我也不知道,对了,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裴渊捏着肩膀的手微微一顿。
说到我喜欢你了。
这话现在也说不出口啊。
他拧眉看向韩枫,“他身体没事吧?”
韩枫摇头,“她身上的毒才驱了一半,驱毒很消耗体力的,加上前些日子事情多,她应该是一直没休息好。”
裴渊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今日不是施针的日子,韩太医怎么过来了?”
韩枫道:“微臣听礼部说明日是宁安侯府迁坟的日子,小沈大人估计这几日都会十分忙碌。
所以今日提前过来施针,再开些药,这样即使下一次施针晚两日也无妨。”
裴渊颔首,对沈初说:“既如此,你先施针吧,飞鹰卫那边还有事,我先走了。”
“六哥慢走。”
沈初送裴渊到门口。
裴渊倏然转身,眸光湛湛。
“阿初。”
“嗯?”
沈初抬头,不解地问:“殿下想说什么?”
裴渊薄唇紧抿,“算了,下次再说,让韩太医先为你施针吧。”
他的目光越过沈初,看到韩枫用牙咬断了绣线,将肚兜在手里抖了抖,显然十分满意自己的作品。
裴渊嘴角微抽,“韩太医,你家孩子喜欢的颜色挺鲜艳嘛,不知是儿子还是女儿?”
韩枫抬眼扫了一下身穿大红飞鱼服的裴渊,蓝色长袍的沈初,笑得诡异。
“子肖其父,女肖其母嘛。”
裴渊挑眉,“龙凤胎?那要恭喜韩太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