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他一边吼乔姨娘,一边继续用嫁衣擦着身上的屎。
  乔姨娘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挑选,满心欢喜穿上的大红嫁衣瞬间臭气熏天,不堪入眼。
  有些怒了。
  她抬手扯断嫁衣的盘扣,一把脱下来,狠狠甩在了长宁侯头上。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乔姨娘哭着跑走了。
  长宁侯扯下头上的嫁衣,脸色一片铁青。
  “乔氏,你敢.....”
  哪里还有乔姨娘的影子?
  不止没有乔姨娘,就连沈初都不见了。
  沈初跟着乔姨娘回了新房。
  乔姨娘看着沈初,嗷一嗓子就哭了。
  “呜呜呜,阿初,我的爱情,它不仅脏了,还臭了啊。”
  沈初轻轻拍着乔姨娘的后背。
  “本来就是又脏又臭,连你们最初的开始都是他精心设计的,人家就是图你人傻钱多。
  这些年花着你的钱,睡着你的人,虐着你的娃,你说你图什么?”
  “人傻钱多?”乔姨娘哇地一声,哭得更伤心了。
  “呜呜呜,他长得这么好看,对我又一直都温柔体贴,若是能骗我一辈子,我也愿意啊。
  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又让我看到他一身屎臭啊?
  我可以接受我的爱情不完美,但不能接受它又脏又臭啊。
  现在没办法看到他了,我对他所有的印象都停留在一身屎臭味了。
  不行了,我恶心,我想吐。”
  乔姨娘真的吐了。
  吐完了说什么也不在新房住了,哭哭啼啼回她原来住的院子哀悼她死掉的爱情去了。
  沈初目送她离开,有些扼腕。
  早知道将长宁侯踹进粪坑有这么好的效果,她一定不会拖延这么久。
  “以后你就是侯府的嫡长子了,你很得意吧?”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沈初回头,对上沈清霜阴沉沉的眸子。
  她微微挑眉,“啧,我得不得意不知道,但你看起来很生气呢。”
  沈清霜脸色微变,想起什么,突然又抬起下巴冷笑。
  “呵,沈初,你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沈初眸光微闪。
  “我能得意多久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现在反正得意不起来。
  还有啊,以后见了面叫我大哥,若是再没规矩,我只好亲自教训你了。”
  “你...”沈清霜气急败坏,脱口而出。
  “你给我等着,等父亲派出去的人回来后,你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沈初眉头微蹙,“派出去的人?”
  沈清霜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眼中闪过一抹懊恼。
  她跺跺脚,狠狠瞪了沈初一眼。
  “等一会儿太子表哥也要来,你敢欺负我,我太子表哥一定饶不了你。”
  死去的陈氏与冯皇后是表姐妹。
  沈清霜一直叫冯皇后为表姨母,叫太子为表哥。
  太子要来?
  沈初看着沈清霜跑开的身影,若有所思。
  长宁侯算不上太子的心腹,再说扶正乔姨娘,也不是娶新妇。
  按理太子没必要来。
  刚才拜堂的时候都没到,这个时候来,很大的可能是针对她。
  沈初心中微动,连忙叫了红袖过来,低声叮嘱了几句。
  看着红袖离开后,她才去了前院的宴席。
  前院吃席的人多少都听到了长宁侯掉入粪坑的事,此刻正对着满桌的席面发呆。
  就怎么说呢,有点膈应。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内侍的声音。
  “太子殿下驾到。”
  太子一身明黄色蟒袍,背着手走进来。
  众人连忙上前行礼。
  太子摆手,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目光扫视全场,随后落在沈初身上。
  “咦?长宁侯呢?”
  沈初道:“宴席上发生了一点意外,家父正在后院梳洗换衣裳。”
  太子摆手,“罢了,本宫今日前来主要是为了小沈大人,宣旨吧。”
  太子带来的内侍上前一步,“陛下有旨,沈初接旨。”
  沈初连忙跪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沈初在肃清长沙盐政一案中亲力亲为,短短一月便肃清盐政,深得朕心,特擢升沈初为正五品左佥都御史,其余人等,皆有封赏。”
  “臣沈初领旨谢恩。”
  内侍宣读完圣旨,在场的人立刻就沸腾了。
  官职没变,但品级从副五品升成了正五品。
  沈初入朝才三个多月啊,就成了正五品。
  真是后生可畏啊。
  众人看着沈初的目光一时都充满了狂热,不少人甚至开始琢磨着自家有没有未婚的女儿或者侄女,或许可以许配给小沈大人啊。
  太子等众人恭贺完,笑眯眯地看着沈初道:
  “听闻小沈大人在长沙府查案险象环生,几次遇到生命危险,父皇心中十分忧心。
  所以本宫特地奏请父皇,请太医来帮小沈大人诊脉,也好叫父皇安心。”
  沈初心尖一颤,抬头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笑吟吟的,但打量她的目光却带着一丝怀疑。
  他在怀疑什么?
  “小沈大人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叩谢父皇恩典?本宫把太医都带来了。”
  沈初捏着圣旨的手一紧。
  太医一诊脉,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必然暴露无疑!
  第226章 诊脉,沈初到底是男是女?
  当着这么多宾客的面,沈初头皮有些发麻。
  难道她哪里露出了破绽,让太子对她的身份起了疑心?
  纷乱的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但眼下却顾不上思考这些。
  太子分明是有备而来,还特地请了圣旨。
  让太医诊脉,她女扮男装的身份必然暴露。
  若是不让太医诊脉,那便是抗旨不遵,同样要被治罪。
  沈初捻了捻手指,笑着道:“陛下挂念臣的身体,臣五感铭内。
  臣在长沙府虽然遭遇到险境,但十分幸运,身体并没有受伤。
  所以不敢劳动太医诊脉,更不敢劳太子殿下和陛下挂念。”
  太子皱眉,“身体有没有问题要太医说了才算,你又不是太医,如何知道身体没有问题?”
  “臣能跑能跳,能吃能喝,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太子脸色微沉,眯着眼上下打量沈初。
  见沈初身量修长,面皮白皙,五官虽然俊美,但却带着两分柔和。
  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
  尤其一双杏眼,灿烂明亮,清澈如水。
  就这幅面容而已,若说是女子,也不是没有可能。
  太子神思恍惚一瞬,想起近日发生的事。
  那日沈初自东宫离开后,香玉说沈初很可能是个女人,她至少有七成的把握。
  当时太子没有当做一回事,以为是香玉是怕被他责罚,特地推卸责任。
  后来舅舅冯首辅暗中向长宁侯施压,让长宁侯想办法毁了沈初手里的物证。
  等了两日,没等到长宁候的好消息,却听说长宁侯派了人前往湖州去调查沈初了。
  难道沈初有什么秘密不成?
  冯首辅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所以和太子说起此事。
  太子笑道:“他一个道观养大的庶子,能有什么秘密?
  难道还真的是个女人不成?”
  冯首辅皱眉,“什么女人?”
  太子便将香玉的话转述给了冯首辅。
  冯首辅皱眉沉思许久。
  “香玉和婉秋都是自小被精心调理过的,对于男人和女人的身体结构无比了解,她们说得未必没有道理。”
  太子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女人装扮成男人?还去参加科举考试,中了状元?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声音可以装,说话做事也可以模仿男人,但喉结怎么装?
  女人可是没有喉结的呀。”
  冯首辅皱眉,“你有没有注意过,沈初到底有没有喉结?”
  太子瞪圆了眼睛,“我对他又没兴趣,我看他喉结干什么?”
  冯首辅噎了一下,吩咐人叫了香玉和婉秋进来,仔细盘问起她们二人那天夜里的事情。
  香玉还是那套说辞,说沈初的骨相根本就不是男人的骨相。
  婉秋仔细想了想,道:“一般来说,男人的小腿骨更为粗大些,也长些,小沈大人的小腿摸起来确实有几分不像。”
  太子与冯首辅对视一眼,忽然重重一拍桌子。
  “沈初是不是女人,验一下不就知道了。”
  冯首辅十分赞同。
  “若他是个女人,敢女扮男装入朝为官,那可是砍头的罪啊,如此一来,咱们也不用担心他能掀起什么风浪了。”
  于是才有了今日借着宣旨的名义,前来为沈初诊脉的事。
  如今看沈初这般推脱,太子心中反而越发相信香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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