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裴渊摇头失笑,清醒的沈初可没有这般可爱。
  裴渊一手绕过后颈,托住他的后背,一手托着大腿,往上颠了颠。
  沈初惊呼一声,伸手揽住他的脖子。
  “别颠到孩子了。”
  孩子?哪儿来的孩子?
  裴渊怔了一瞬,有些不舍地将沈初放在榻上。
  也只有沈初喝醉的时候,才会允许他这般亲近。
  清醒的时候总是躲着他,他更是不敢流露出任何异样之情。
  怔怔地望着沈初的睡颜许久,裴渊才开门出去。
  在外面守着的金宝笑嘻嘻地凑上来,觑着自家殿下的神色。
  天老爷佛祖菩萨哎。
  看他家殿下眉眼带笑的模样,误会肯定解开了。
  他就说嘛。
  有什么误会是一顿酒解不开的。
  金宝笑嘻嘻地问:“殿下,小沈大人呢?”
  “睡着了。”
  金宝瞠目结舌,声音都变调了。
  “睡...睡着了?”
  啊这....
  这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只撇了一眼,裴渊就猜到了金宝在想什么。
  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瞎想什么呢?去叫孙严来书房见我。”
  金宝揉着屁股咧着嘴跑开了。
  真好,又看到殿下这般鲜活的样子了。
  今晚大概不用吃土豆丝了。
  孙严得了金宝今晚不用再吃土豆丝的信,走路都带风。
  “殿下您找我?”
  “在路上刺杀我们的那些刺客,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这次回京的路上,他们一共遭遇了两拨刺客。
  其中一拨是死士,他们的主要目的应该是为了劫杀江宏志,夺取物证,后来发现江宏志在沈初那边,便再没出现过。
  孙严道:“那拨死士是冯家派的,至于另外一拨黑衣蒙面刺客。
  他们每次都是冲着殿下,显然是为了取殿下的性命。
  而且他们武功高强,身法利落,看起来像是个江湖组织,与上次去岳阳路上遭遇的黑衣蒙面刺客估计是一拨人。
  可惜对方太过狡猾,发现不能得手,立刻就撤了,没有抓到活口。
  所以属下还在通过清风楼调查江湖上的组织。”
  江湖组织?
  裴渊眉峰微挑,他确定自己并没有得罪什么江湖中人。
  “既然查不到幕后主使,那就为他们选一个主子吧。”
  孙严惊得连忙伸手托住下巴,怕慢一步,下巴会掉下来。
  这样也行?
  殿下,咱能别用这种淡淡的语气说这么惊悚的事吗?
  好像话本子里的冷酷霸道王爷似的,神色淡淡地一声冷哼:
  “天凉了,谁谁家也该抄家了。”
  他家殿下此刻的表情真像那些为爱疯狂为爱哐哐撞墙的冷酷王爷。
  不用想,做这些肯定是为了小沈大人。
  无视孙严眼中的惊讶,裴渊伸手,“京城这几日的动向情报,整理出来了吗?”
  孙严从怀里掏出来一摞纸递过来。
  裴渊翻看了一遍,从里面抽出一张,放在了蜡烛上。
  火苗卷起纸角,很快就吞噬了整张纸。
  裴渊神色淡淡,“去把剩下的情报送去给蔡公公吧。”
  孙严接过情报,神色幽幽。
  他家殿下真的沦陷了。
  这是不是意味着要么他们将一辈子离开不土豆丝,要么他们彻底能摆脱土豆丝?
  佛祖保佑啊,希望殿下情路顺畅。
  到了傍晚,裴渊去了勤政殿求见隆庆帝。
  隆庆帝看到他很高兴,“你来得正好,陪朕下盘旗。”
  “儿臣遵命。”
  父子俩对面而坐,在棋盘上厮杀起来。
  隆庆帝一边落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听说沈初审江宏志的时候,你也在旁?”
  裴渊点头,“嗯,江宏志十分狡猾,拒不交代,是沈初设计才套出了他的话。”
  隆庆帝落下一枚黑子,才道:“你觉得江宏志的话有几分可信?”
  裴渊捻着一颗白子在指尖转着,目光平静地看着隆庆帝。
  “儿臣向来只相信确凿的证据,对这种单方面的供词不做任何评判。”
  隆庆帝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裴渊。
  “哦?这么说你也认为沈知行当年是冤枉的?是被人陷害的?
  你认为沈初的判断是正确的?”
  第212章 一枚白子,裴渊问孩子的事
  裴渊轻笑,“儿臣如何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父皇怎么认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不论是朝臣,还是百姓,归根结底都是父皇的臣子。
  父皇认为事情该怎么样,它就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句话显然十分令隆庆帝满意,他捋着胡须,笑了。
  “朕以为你会帮沈初说话,毕竟你们朝夕相处一个多月呢,又共同经手一件案子,怎么也有几分情义吧?”
  裴渊抬头,一脸认真地说:“儿臣时刻谨记父皇的教导,身为飞鹰卫统领,对所有朝臣都一视同仁。
  而且父皇不愿意的事,不认同的事,儿臣不会支持。”
  隆庆帝笑呵呵地落了枚棋子,棋盘上黑子与白子各占据半壁江山,战况胶着。
  “老六啊,朕果然没有看错你,当初将飞鹰卫交到你手上,是正确的。”
  “谢父皇夸奖。”
  隆庆帝:“你可是难得说这种好听话给朕听,今儿嘴怎么这么甜?”
  说起甜,裴渊倏然想起沈初唇上那一点红豆泥,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
  “老六?想什么呢?”
  裴渊放下棋子,“或许是从长沙回来的一路上,儿臣几次命悬一线,所以心中有所感悟。
  有些话如果不说,怕以后没有时间说给父皇听了。”
  “命悬一线?”隆庆帝脸色微变,“怎么回事?你遇到危险了?”
  “儿臣从长沙回来的一路上,先后遭遇了几次刺杀。
  若不是沈初机灵,与儿臣分开走,恐怕人证物证都未必能平安到达京城。”
  隆庆帝皱眉,“何人如此大胆?”
  裴渊摇头,“一拨人是专门训养的死士,目的是劫囚,失败后立刻服毒自尽。
  儿臣让人查了,这拨死士应该是来自冯家,另外一拨人.....没有查到任何消息。”
  隆庆帝眉头紧锁,“竟然有飞鹰卫查不到的人?”
  裴渊点头,“飞鹰卫又不是万能的,自然也会有触及不到的死角,比如江湖组织或者是外邦组织。”
  隆庆帝若有所思。
  裴渊落下一子,突然道:“父皇,你输了。”
  隆庆帝定睛看去。
  原本棋盘上战况胶着的形势不知何时变了。
  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裴渊的一枚白子悄无声息地深入黑子的腹地,令他的布局几乎全线崩溃。
  只这一枚白子,就打破了原本的平衡,令黑子毫无还手之力。
  裴渊捡起那枚白子,笑着道:
  “是儿臣耍了个心眼,趁着父皇着眼布局,平衡局面的时候,悄悄布下暗子,扩张势力。”
  隆庆帝盯着棋盘,沉默不语。
  裴渊起身,“父皇,儿臣是来告辞的,巡盐差事已了,儿臣想回京主持飞鹰卫的事务了。”
  隆庆帝回神,摆摆手,“好啊,你先回京吧。”
  裴渊告退离开。
  隆庆帝盯着棋盘看了许久,问蔡冲,“飞鹰卫的最新情报送来了吗?”
  蔡冲拿出情报递过去。
  “晌午那会儿孙统领送过来了,陛下在休息,奴才就先收起来了。”
  隆庆帝从头到尾翻了一遍。
  都是他离京避暑后朝臣们的最新动向。
  看完后他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蔡冲问:“是不是有什么不对?”
  隆庆帝道:“怎么会没有太子的?”
  “没有吗?”蔡冲探了下脑袋,很快又收回目光。
  “奴才看着里面好似有一页。”
  隆庆帝拿起那一页,“这上面都是记录的太子监管国政,见了哪些朝臣。
  朕要看的不是这个,朕想知道的是太子私下做了什么。
  尤其是知道冯国舅被抓以后的行事。”
  蔡冲缩着脑袋,没敢接话。
  隆庆帝越想脸色越沉。
  “刚才老六说刺杀他的人中,有一拨根本没查到是谁。”
  蔡冲道:“这....可能是时间太紧,飞鹰卫还没来得及查到吧,陛下别太忧心了。”
  隆庆帝背着手不停地徘徊,闻言瞪了过来。
  “蠢货,当然有问题,这代表着京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一股连飞鹰卫都查不到的力量。”
  蔡冲脸色微变,“难道陛下怀疑是太.....”
  他倏然捂住嘴,眼珠子咕噜噜转着两圈才小声问:“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误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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