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裴渊轻哼,“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美人上街嗦粉。
你不就是想告诉幕后之人,姚四海死了,对我们查案并没有什么影响吗?”
沈初点头。
裴渊果然懂她的心思。
他们今儿上午刚抓了江宏志,姚四海就死了,这个时候背后的人一定在暗中盯着她和裴渊呢。
她特地和章岚一起出来吃饭,就是想给幕后之人传递一个信号。
姚四海死了,对他们并没有什么影响。
如此以来,幕后之人一定会怀疑他们手中还有其他的证据,或者江宏志招供了什么别的信息。
沈初道:“虽然现在有账本和雷鹰的证词,但姚四海的遗书又说了江宏志是被威胁所参与。
如果不能坐实江宏志是贩卖私盐的主要参与人,便只能以他谋财害命,苛待盐工来定罪。
即便是判以死刑,但线索到姚四海这里就断了,我们也很难再揪出幕后之人。
我只能用这种方法来钓鱼,只要幕后之人心中怀疑,就必然会采取行动,只要有行动,我们就能抓住马脚。”
裴渊不置可否,挑眉看着她。
“说得头头是道,看来心中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说来听听。”
沈初眸光微转。
她刚才说了那么多,裴渊却始终不急不躁。
看来他心中定然早就有了怀疑。
她轻笑,“为什么要我先说?殿下这么机智,想来心中也有了方向。
不如我们同时在桌子上写出来?”
“怎么?想考考我?”
“我能考吗?”
“能。”
裴渊看着对面笑意盈盈的沈初,笑得无奈。
“开始吧。”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蘸了茶水,在桌上写起字来。
片刻,两人同时收手,看向对面。
干净的桌面上,两边写着一个同样的字。
冯。
两人愣了下,同时看向对方。
四目相对,裴渊眼中发现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看来小沈大人与我越来越有默契了呢,我们这算不算心意相通?”
沈初莫名脸有些发烫。
默契就默契,说什么心意相通?
听得让人心头乱跳的。
她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案子上,说道:
“能逼死一个四品知府,说明幕后之人一定比姚四海的权利地位还要高,高到姚四海甚至不敢自首被审,而宁愿选择吞金自杀。
放眼长沙府,比姚四海还有权势的只有冯家了。”
裴渊点头,“我已经让人调查过了,冯氏家族在长沙府以冯二老爷为尊。
他是冯首辅与皇后娘娘的嫡亲幼弟,这些年并未出仕,而是一直打理家族生意。
以冯家的势力,若是想插手盐政,并不是一件难事。
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两件事。”
沈初界面,“一是私盐的贩卖走向,二是冯家为什么会庇佑江宏志。”
江宏志不肯招,雷鹰是不知道私盐贩卖到哪里。
他们雷公寨接手运送私盐的生意才不过两个多月。
这回还是第一次出货呢。
货物还没运出西江码头呢,沈初和裴渊就到了安化县。
裴渊笑了,挑眉笑得一脸荡漾。
“我就说咱们心意相通吧?我这才起了个头,你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沈初......
绕不开心意相通的话题了,是吧?
“殿下,我们在说案子。”
裴渊一脸无辜,“我也在说案子啊,不然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沈初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
裴渊收起玉骨扇,低低的笑了。
“你那招钓鱼政策虽然想得好,但不见得有用。冯家能在朝中站稳这么多年,足可见他们沉得住气,不会轻易上当。
对付这种人,寻常的计策根本行不通,必须攻心为上。”
“攻心为上?殿下打算怎么办?”
裴渊却不说了,起身就往外走去。
“想知道就自己想。”
沈初连忙追上去,“殿下怎么能说话只说一半呢?哪有人这样的?”
这不是纯纯吊人胃口嘛。
“你真想知道?”
裴渊说着,脚下的速度并没有减慢。
沈初只得加快脚步追上去,“当然。”
“呵,你想知道我就得说啊?你才是主审官,本皇子只是来剿匪的。”
“殿下怎么能这么说?陛下将肃清盐政的任务交给了我们两人,这是咱们两个人的事。”
裴渊脚下不停。
沈初咬牙追上去。
“六哥,教教我啊。”
裴渊倏然顿住了脚。
沈初没来得及刹住脚,一头撞了上去。
鼻头直直地撞在了裴渊胸膛上。
疼得她顿时倒吸一口气,捂着鼻子瞪向裴渊。
还没等她说话,裴渊却挑眉先笑了。
笑中有些恶劣。
“让你攻心为上,不是让你往我心上撞。”
沈初捂着鼻头,脸都红了。
这话说的,真容易让人遐想。
“谁往你心上撞了?要不是你突然停下来,我怎么会撞上你?
你.....你这分明就是故意捉弄我。”
第187章 小沈大人不见外,殿下就这么高兴?
裴渊轻哼,“是你让我教你,我才停下的,谁知道你会直接撞上来。”
沈初气结。
因为撞疼了鼻子,澄澈的杏眸里泛起一层水花,湿漉漉地眼眸警惕地犹如一只小鹿。
裴渊眉头蹙了下,“真有那么疼?你的鼻子未免也太娇嫩了些。”
沈初抿着嘴不说话。
自己胸膛有多硬,心里没点数吗?
裴渊摸了摸鼻子,“要不我也撞你胸上,算扯平了,总行吧?”
撞.....撞她的胸上?
沈初惊地面红耳赤,差点原地跳起来。
这是什么鬼提议?
她连忙后退两步,想了想,觉得还是不安全,默默又往后退了两步。
裴渊脸有些黑。
至于防狼一样防着他?
“呵,看来你并不需要我教你。”
他转身拂袖而去。
沈初愣了下,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
伸手扯住他的袖子,笑得有些谄媚。
“别,别,还请殿下指教。”
裴渊斜睨了他一眼,“鼻子不疼了?”
“疼.....啊,不疼了。”沈初连忙摇头。
裴渊的目光扫过他泛红的鼻头,眸中情绪晦涩不明。
“殿下?”
裴渊回神,“嗯?请教我啊,你应该叫什么?”
这题沈初熟啊。
这两天都问好几遍了。
她笑眯眯地拉着裴渊重新回雅间坐下,亲自倒了杯茶递过去。
“还请六哥指点。”
裴渊满意了,接过茶喝了一口,才开口道:
“江宏志死不开口,是因为笃定有人会保他。这个时候你觉得他最想求的是什么?”
沈初略一沉吟。
“他有谋财杀妻的罪名在身上,证据确凿,想脱罪是不可能了。
他现在最想求的无非就是活命,先把命保住,才会有以后。”
“没错,就是活命。”裴渊扇着玉骨扇,好整以暇地问:“你想啊,冯家有权有势,为什么非要保他一个赘婿呢?
或者我们换个说法,如果你是真正的幕后主使,逼死姚四海,将所有事情都推到姚四海身上,这个案子的线索是不是就断了?”
沈初点头,“没错,这样根本牵扯不到幕后之人。”
“既然牵扯不到他们,他们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去保江宏志一命呢?”
沈初心中一动。
“冯家有什么把柄在江宏志手上,很有可能是致命的把柄。”
他倏然站起来,激动地一拍手。
“是了,定然是这样,江宏志手里握着冯家的致命把柄,所以才会那般笃定自己能脱身。
而冯家受制于这个把柄,不得不匆忙逼死姚四海来帮江宏志脱罪。”
沈初越说眸光越晶亮。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殿下指点。”
她一拱手,兴匆匆地跑了。
“哎,我还没说完呢。”裴渊叫了一声。
“不用了,我已经想明白了。”
沈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响起楼梯转角。
外面响起他交代店小二的声音。
“结账?啊,找楼上那位俊秀的公子。”
裴渊挑眉,俊秀的公子?
说的是他吗?
他摩挲着玉骨扇,轻哼,“他倒是不客气。”
嘴角却高高上扬起来。
站在后面的孙严默默地朝天翻了个白眼。
殿下,嘴角都快到耳后了。
小沈大人不客气,就值得您这般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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