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沈初皱眉,“难道父亲不知道那些东西是送给我的吗?”
  “送给你的怎么了?难道我这个做父亲的就不能翻翻吗?别说翻翻了,我就是都要,你也得给我。
  我是你父亲,你应该孝顺我。”
  沈初深吸一口气,“所以父亲从里面拿了什么?”
  长宁侯眸光微闪,又重重拍了下桌子,“逆子,你在怀疑什么?
  我能拿什么东西?清河郡主送来的不过就是些笔墨纸砚,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难道我还能昧下不成?
  你若是不信,可以回去对礼单啊,礼单上不都写着送了什么吗?”
  沈初定定的看着他,没提自己还没来得及核对礼单的事。
  “父亲没拿什么最好,以后凡是送我的东西,请父亲不要动,直接派人送到我的院子里去。”
  长宁侯眼中闪过一抹阴沉,却没有发作,而是长叹一声,“阿初,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你现在是陛下的巡查特使,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不说别的,就前些日子多少人来咱们家送礼,险些让陈氏那个恶妇把你害了。
  清河郡主名义上说是送谢礼,谁知道他们会不会在箱子里装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万一要是有不合适的东西被冒然收下,你岂不是被人害了?
  你毕竟还年轻,不知道官场险恶,只能我替你来把关操心了。”
  沈初真的被恶心到了,第一次见翻别人东西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的。
  她似笑非笑,“官场虽然险恶,但父亲奋斗这么多年,仍旧是个四品主事。
  哦,不,我忘记父亲现在被暂时停职了,四品主事也不是了。
  父亲自己尚且在为官路上磕倒没爬起来呢,哪里来的信心来为我把关操心呢?”
  “你!不可理喻。”长宁侯火冒三丈。
  沈初撇嘴一笑,“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东西,再有下次,别怪儿子不客气。
  “逆子!”长宁侯气得捞起茶盏砸了过来。
  沈初抬手精准的接住了茶盏,在手里转了个圈放在了桌子上。
  “啧,上好的青花瓷呢,府里如今账上紧张,父亲还是爱惜点吧,小心以后喝茶都能用粗瓷大碗了。”
  说罢,径直转身离开,气得长宁侯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沈初回到院子里,让红袖对着礼单查了下,发现箱子里的东西一样没少,便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谁知翌日却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第125章 一块玉佩,我是你亲爹
  沈初一出门,就见周俊正满脸焦急地在门外转圈圈。
  “阿俊?来了怎么不进去?”
  周俊倏然站住,看到沈初,脸瞬间涨得通红。
  “阿初兄弟早啊,你这是要去督察院吧?”
  沈初点头,“你来找我的?可有什么事?”
  周俊点头,想起什么又连忙摇头摆手,“没...没什么事,就是来当面向你道谢,多亏了阿初兄弟你,你的救命之恩,我没齿难忘。”
  沈初见他目光闪烁,不停地搓着手,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我有事”三个字了。
  她笑了笑,“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套,不是吗?”
  周俊眼圈倏然泛红,“嗯,我们是朋友。”
  沈初循循善诱,“所以朋友之间更应该坦诚以待,有什么事直接说就是了。”
  周俊一愣,脸涨得更红了。
  他慌乱地摆着手,“真没什么事,就...就是昨天送来的礼物......”
  沈初满脸不解,“礼物怎么了?”
  周俊支支吾吾,“家母让我问问,昨天送来的礼物你看了没?是不是适用?”
  “哦,礼物很好。”沈初笑着道,“都是些笔墨纸砚,很适合我用,替我谢过郡主如此用心的礼物。”
  “笔墨纸砚?”周俊喃喃,神情有些古怪。
  沈初心中微动,“是礼物出什么问题了吗?阿俊,你有话不妨直说。”
  周俊一咬牙,一跺脚,“阿初兄弟,是这样的,母亲昨日急着去接我,吩咐管家将她收拾好的礼物装箱送来。
  管家在收拾的时候,不小心把旁边放着的一个盒子也装了进去,一块送了过来。”
  说到这里,周俊满脸羞惭,“阿初兄弟救我与水火之中,按理多送样东西,我实在没脸要回来。
  只是那盒子里装的是家母费尽心思才找到的一块玉佩,是用来给家父治病的。
  阿初兄弟,能不能麻烦你把玉佩还给我?”
  说罢,他既惭愧又期盼地看着沈初,心下却忐忑不安。
  他小时候常被人欺负嘲笑,除了李承宣这个幼时玩伴,沈初是第一个真诚待他的朋友。
  尤其这次自己被判流放,是沈初奔波不停为他找证据翻案。
  他却要将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实在是张不开口,也对不住阿初兄弟。
  但偏偏这个玉佩是母亲花了高价买来为父亲治病的,没有玉佩温养,父亲的身体会越来越糟糕的。
  沈初眉心微拢,“玉佩?我......”
  她刚想说自己根本没看到玉佩,突然想起昨天送过来被翻得乱七八糟的箱子,心中有了数。
  看来玉佩一定是被长宁侯拿走了。
  怪不得连澄心纸的包装都被拆开了,是因为发现了玉佩,便想看看其他盒子里是不是还有什么好东西。
  沈初气得手指轻颤,也顾不上给长宁侯留面子,道:“昨日礼物送来的时候,我父亲先收下了。
  玉佩应该在他那里,你且等一下,我去给你拿回来。”
  周俊目光微闪,脸上有古怪之色闪过。
  “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就不在这里等着了,侯爷如果欣赏完了,麻烦阿初兄弟让人送到我家,或者让人知会一声,我再来取就是了。”
  说罢,拱了拱手,闷头跑了。
  沈初沉着脸转身回府。
  长宁侯正翘着脚在廊下的躺椅上晒太阳,听到脚步声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又合上了眼睛。
  沈初沉声问:“清河郡主送来的玉佩呢?你放哪里了?”
  长宁侯胡须微动,眼皮都没睁,“什么玉佩?郡主什么时候送了玉佩?我怎么不知道?”
  “父亲再装就没意思了,我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不会直接来找你。”
  长宁侯睁开眼,“我说没见过就是没见过,礼单上写了吗?”
  沈初冷笑,“玉佩不在送礼的礼单上,是管家不小心装错了,将玉佩送到了咱们家。”
  长宁侯满脸不悦,“谁家送礼不是写在礼单上的?既然礼单上没有,自然就是没送呗。
  你听谁说有块玉佩的?让他来和我对质。
  你也是,人家说有玉佩你就信啊?你是不是傻?”
  沈初眉头微皱,“这么说父亲没见到玉佩了?”
  长宁侯起身气呼呼地转身往书房走,“逆子,你竟然相信一个外人,不相信我?
  我才是你亲爹啊,你竟然听信外人的谗言而不相信自己的亲爹?
  说不定就是人家看你单纯,故意骗你,想让你赔一块玉佩呢。”
  沈初深吸一口气,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
  她相信周俊没有撒谎,因为没有必要,况且送出去的东西,张嘴要回来本就有些难堪,周俊本就脸皮薄,更没有必要扯这种谎了。
  她定定的看着长宁侯,淡笑一声,“既然父亲说没见过,儿子便让郡主府直接报官吧,只怕到时候大理寺肯定会派人来咱们家查找。
  哦,又或者来得不是大理寺,咱们家毕竟有前科,或许是飞鹰卫前来呢。
  父亲上次还没有体验过飞鹰卫的刑具吧?正好借着这次机会体验一下,只要父亲高兴就好。”
  她扭头就走。
  身后传来长宁侯气急败坏的声音,“逆子,你给我站住,你威胁谁呢?”
  沈初转头冷笑,“父亲既然没见过玉佩,又何惧威胁?”
  长宁侯气得额头青筋跳了下,眸光微闪,“你不许让郡主府报官,玉佩确实被我拿走了。”
  顿了顿,他又理直气壮的道:“周俊可是清河郡主唯一的儿子,这次要不是你,他就被流放云南了。
  云南距离京城几千里路啊,就周俊那小身板,流放就等于死。
  你救了周俊这么大的恩德,他家送块玉佩怎么了?
  叫我说送一块玉佩都不够,那可是救命之恩啊,应该多送几块方能偿还。”
  沈初觉得他不可理喻,“即便是送,也是送给我的,是我的东西,父亲怎么能不经允许翻我的东西,拿走玉佩?”
  长宁侯不以为然,“我是你亲爹,翻你东西怎么了?别说我留下一块玉佩,就是昨天那些东西我全留下又能怎么样?
  你身为儿子,难道孝敬我点东西不应该吗?”
  沈初被气笑了,“亲爹就可以随便拿孩子的东西?别说是亲爹,亲爹干不出这么恶心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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