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
她惊慌失措地向冯皇后解释。
冯皇后勉强压住内心翻涌的火气,问内侍:“只有陈夫人捐赠的有霉米吗?”
内侍点头,“是,其他的米都没有问题,陈夫人捐赠的五百石粮食中一半是霉米。”
冯皇后脸色阴沉至极,看向陈氏的眼神带了一抹怀疑。
她这个表妹自幼目光短浅,爱占便宜,这次要不是为了挽回名声,她几番耳提面命,陈氏根本不舍得捐出五百石粮食。
难保她不会为了省钱而动了歪心思,在其中掺杂了霉米。
这时又来了一名内侍,“传陛下口谕,既然六皇子就在长宁侯府,便由六皇子负责霉米案,限今日查明回报。”
裴渊领了口谕,挑眉看了一眼沈初,眼中笑意点点。
啧,好一招釜底抽薪,还顺带把他都当了刀使。
察觉到他的眼神,沈初眉眼弯了弯,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裴渊轻笑一声,收回目光,吩咐飞鹰卫:“立刻将长宁侯世子,以及所有参与采买粮食的侯府下人全都押来。”
很快,沈延以及侯府的管家等人全都被带了上来。
裴渊一声令下,飞鹰卫几板子下去,沈延就忍不住招了。
“都是管家教唆我的,他说太子殿下带着几万石粮食去赈灾,掺个几百石霉米不会有人发现的。”
管家跪地大喊冤枉,“分明是世子你贪图便宜,怎么能全推到我身上?”
沈延:“便宜的商家也是你找的,是你说吃不死人,我才敢买霉米的。”
沈延和管家互相攀咬,陈氏听了不由眼前发黑。
太后号召女眷赈灾,冯皇后提议让她做个表率,率先捐五百石粮食。
她咬牙捐了,便想着利用此事给儿子挣点功劳。
所以她特意求了让沈延跟着太子去赈灾的差事。
太后还答应只等沈延赈灾回来,就可以让他直接入朝为官。
她有心让儿子挣功劳,所以一应采购粮食的差事都交给了沈延去办。
怎么也没想到沈延竟敢在里面掺霉米。
陈氏这下是真的害怕了,扑通跪倒冯皇后脚下,“娘娘,求你救救延儿,他是你的外甥,你不能不管他啊。”
冯皇后恨她和沈延连累了太子,拂袖推开她。
“你教的好儿子,百姓们活命的粮食也敢动手脚,还连累太子丢了差事,你...”
一想到恒王有可能因此压太子一头,冯皇后就恨不得给陈氏两巴掌。
她看向裴渊,“既然六皇子都问明情况了,就赶紧进宫禀报陛下吧。”
眼下当务之急是不让陛下继续迁怒太子。
裴渊起身,故作为难,“霉米的案子虽然审清楚了,但先前张旺指证长宁侯夫人的种种罪行却还没问呢。
其中牵扯到杀人放火,下药等,恐怕不能单作为侯府的家事来处置吧?
事情还没问清楚,若传到父皇耳朵里,父皇在气头上会不会迁怒母后?”
冯皇后脸色微变。
若没出霉米事件,她护着陈氏,将一切推到下人身上也就算了,不会有人真的去追究她这个皇后。
但陛下此刻正因为霉米事迁怒太子,若再听说陈氏犯下的种种罪行,只怕会迁怒她,认为是她的过分纵容才导致陈氏如此胆大包天。
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和陈氏划清界限才对。
冯皇后当即一脸严肃地对裴渊道:“六皇子说得有理,此事确实不能再算作长宁侯府的家事了。
今日正好你在此,便将一干人等全部带回飞鹰卫仔细盘问。
若陈氏真的做了那些事,你尽管上报陛下,本宫绝不姑息。”
裴渊勾了勾唇,“有母后这句话,儿臣就放心了。”
陈氏一把扯住冯皇后的裙角,吓得面无人色,“表姐,你不能不管我啊,求你救救我和延儿啊。”
“来人啊,把她给我扯开。”冯皇后满脸厌恶。
此刻的她后悔死了,后悔当日给陈氏出主意让她向太后捐赠粮食,没想到反而害了太子。
内侍上前推开陈氏,冯皇后冷冷撇了她一眼,拂袖离去。
参加赈灾宴的宾客们见状也都纷纷告辞。
裴渊一抬手,“将侯府相关的人都拖下去。”
沈老夫人吓得瑟瑟发抖,躲在长宁侯身后,“都是陈氏做的孽,别抓我啊。”
长宁侯又气又怕,想问问他能否不去,对上裴渊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垂头丧气地跟在飞鹰卫身后离开了。
陈氏被拖出去的时候,面如死灰。
完了,她的一切都完了。
冯皇后不管她,进了飞鹰卫,她连活着出来的可能都没了。
明明今日一早都还好好的,怎么不到一个时辰就变成了这样?
浑浑噩噩间,她突然看到了沈初。
“是你!”她忽然暴起,恶狠狠地盯着沈初,“是你对害我对不对?”
沈初看着她,淡淡勾唇,“自作孽不可活。”
陈氏倒吸一口气,想再骂却被飞鹰卫塞了嘴,如同拖死狗一般拖了出去。
“小沈大人也请吧。”有两名飞鹰卫走过来,作势要去抓沈初的手臂。
红袖急了,“六殿下,我家公子又不是嫌疑犯人,为何要将他也抓走?”
裴渊摩挲着玉骨扇,挑眉看着沈初,“小沈大人觉得本皇子应该抓你吗?”
第104章 殿下待小沈大人就是与众不同
四目相对,沈初见他似笑非笑的样子,微微低头。
“事情发生在侯府,我是受害者,但也是亲历者,应该配合殿下调查。”
裴渊垂眸看着沈初,莫名觉得手心有些痒。
“真想揉开你的脑袋,看看你这脑袋瓜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这么聪明呢。”
长宁侯和沈老夫人都被飞鹰卫带走了,他若真的将沈初留下,反而更让人怀疑沈初。
倒不如全都带回飞鹰卫。
他不解释,没想到沈初竟然能理解他的意思。
他微微俯身,低低地笑了,“怎么办?本皇子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呢。”
两个人靠得有些近,裴渊的声音如酒醇厚,带着浅浅的笑意,令她莫名觉得耳朵一阵酥麻。
“我可以认为殿下是在夸我吗?”
裴渊深深看了她一眼,呵呵笑着转身离开了。
金宝气喘吁吁追上来,小声道:“殿下放心,奴才已经交代那两名飞鹰卫动作轻点,不会伤到小沈大人的。”
裴渊睨了他一眼,“你那只眼睛看到本皇子担心了?多管闲事。”
金宝笑嘻嘻地道:“殿下难得能遇到这么欣赏的人,奴才看小沈大人细皮嫩肉的,怕他们没有分寸,伤了小沈大人。”
裴渊忽然想起沈初比女子还要细白的手臂,上次他不过轻轻拽了下,就留下一圈青紫。
这要是飞鹰卫抓上去,岂不是胳膊都要折了?
而且沈初后背的伤口还没痊愈吧?
这么一想,他顿时就觉得金宝也不算多管闲事。
金宝跟了他多年,看神色就知道他没真生气。
“殿下,还是奴才最贴心吧?奴才就怕他们伤了小沈大人,心疼得还是殿下。”
裴渊嗯了一声,忽然反应过来,“胡说,本皇子心疼什么?”
“嗐,殿下在奴才面前就不要掩饰了,上次小沈大人不过手腕上青了一圈,殿下就给了一瓶宫里上好的生肌膏。
这次小沈大人被杖责,您又让贺御史去送药,奴才都看在眼里。”
裴渊皱眉,“那也不是心疼沈初,说得好像本皇子对沈初别有心思似的。”
金宝笑眯眯的嘴上应着是,心里却暗暗撇嘴。
他都已经看透了,殿下待小沈大人就是与众不同的。
这么多年下来,他就没见过任何一个几次三番得罪殿下,还能活得好好的。
远的不说,三皇子就是个例子。
还有勋贵世家中的公子,甚至朝臣们,哪个见到殿下不是战战兢兢的。
却只有小沈大人一次次得罪殿下,让殿下明里暗里吃了几次亏,殿下不仅没处置小沈大人,反而明里暗里的护着小沈大人。
这不就是与众不同嘛。
裴渊睨了金宝一眼,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用玉骨扇敲了他脑袋一下,“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再胡说八道,自己去领板子。”
“哎呦,殿下别生气,奴才什么也不说了。”
“哼,赶紧回飞鹰卫,交代他们将沈初单独关起来,本皇子要单独审问。”
“是。”
看吧,还是与众不同的待遇。
金宝撇撇嘴,一溜烟跑了,得,给小沈大人安排一个单间吧。
小沈大人被受过提点的飞鹰卫关在了一处干净整洁的房子里,里面甚至还有一壶泡好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