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长宁侯望着沈初的目光难掩失望与嫌恶。
沈初冷笑,“可惜我如今已经是陛下钦点的五品御史,父亲已经不能再将我送回道观了。”
“逆子!”长宁侯火冒三丈。
陈氏在一旁火上浇油,故作担忧的道:“虽说陛下仁慈,暂时没有惩罚他,但陛下向来宠爱六皇子,这以后若是想起来,难免心里不得劲。
妾身就怕时间久了,陛下将这笔账算到侯爷身上,影响侯爷和咱们侯府的前程,可就不好了。”
长宁侯脸色微变,“夫人说的十分有理,事到如今,平息陛下和六殿下的怒火才是正理。”
再看向沈初的目光便了两分冷厉,“陛下仁慈没有惩罚你,但我却必须得给陛下和六殿下一个交代。”
“来人啊,上家法。”
护卫立刻递上来一根扎满了倒刺的长鞭。
长宁侯挥了一下,带着力道的长鞭在空中划过,泛起令人战栗的响声。
“大公子伤害皇子,本侯亲自执刑,鞭打二十,明日你送些上好的药材给六殿下赔罪。”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摁住沈初的手臂。
陈氏和沈清霜眼底同时浮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鞭子上的倒刺可是专门钉上去的钉子,一鞭子下去,长钉入肉再生生拔出来,那种疼根本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别说二十鞭子,就是十鞭,沈初估计都承受不住。
沈清霜充满恶意的想最好是打完沈初就断气。
长鞭呼啸着带着凌厉的劲风扑向沈初。
沈初站得笔直,始终面带微笑,并不曾有任何躲闪。
“不好了,侯爷。”
小厮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惊慌的喊。
“赵姑娘在门口闹着要上吊呢,您和夫人快去看看吧。”
“什么?”
长宁侯一顿,鞭子软软落在沈初脚下,他倏然转头看向小厮。
小厮道:“赵姑娘说宁死也不做妾,门口如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都在说咱们世子强迫民女又不负责任。
世子已经过去了,说要娶赵姑娘,可赵姑娘说要夫人过去表态才行。”
陈氏满脸慌张的跳起来,“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这么闹,看我饶不了她。”
长宁侯皱眉,“我不是说让你看好了人吗?人怎么跑出去的?”
陈氏急得跺脚,“这个时候还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去把她弄回来,事情闹大了,延儿就完了。”
长宁侯忙不迭往外走去。
沈清霜十分失望,喊道:“父亲就这样放过沈初吗?他伤的可是六殿下啊。”
长宁侯脚步微顿,纠结片刻,瞪着沈初道:“你立刻去药铺买上最珍贵的药材送去六皇子府,当面向六殿下赔罪,回来再去祠堂跪一晚上。”
说罢立刻追着陈氏而去。
沈清霜不甘心的跺脚,狠狠瞪了沈初一眼,转身跑了。
沈初拍了拍身上的褶皱,从角门离开了侯府。
红袖从角落里迎上来,笑眯眯的道:“公子真是好计谋,能想到用赵姑娘牵制侯爷夫人,你没看到,赵姑娘的眼泪说来就来,楚楚可怜又一身傲骨的,惹得门口的百姓们纷纷骂世子和夫人呢。”
沈初轻笑。
她预料长宁侯肯定会罚她,所以吩咐红袖悄悄把赵玉芳放出侯府。
陈氏的人死盯着赵玉芳,就是怕她出去闹事。
有红袖在,将赵玉芳弄到门口轻而易举。
“公子,咱们眼下去哪里?”
“奉侯爷的命令去向六皇子赔罪。”
“你说你用什么方法帮六皇子不好,干嘛非得想出这么一招,损人不利己。”
沈初不由叹息,她哪里想得到侯府都闹成这样了,皇帝竟然还坚持给裴渊赐婚。
皇帝这爹简直不靠谱。
没有任何准备被叫进宫,她身上凑巧又只有金枪倒这一种药,本是给长宁侯准备的。
当时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一招。
确实损人不利己,后悔啊。
吩咐红袖回去盯着侯府的动静,沈初将药店的壮.阳药挨样买了一大包,提着去了六皇子府。
第40章 她要看着裴渊和别的女人亲热?
裴渊不在府里,管家将沈初引到花厅等候。
沈初等了半个时辰,眼看日暮西斜,裴渊还没回来。
她不由起了心思,既然今日裴渊没将荷包带在身上,会不会荷包在他的卧房?
借着夜色掩映,她悄悄离开花厅,避开六皇子府中巡逻的护卫,悄无声息的翻进裴渊的卧房。
房中出乎意料竟然有个女子,正侧坐在榻上,低头做针线。
女子身形婀娜,侧颜娇美恬静,仿佛所有的温柔都倾注在手里的荷包上。
沈初认出她来,正是清风楼的花魁谢清秋,裴渊的红颜知己。
传言一年当中,裴渊有一大半时间都是宿在清风楼中,是谢清秋唯一的入幕之宾。
没想到裴渊这家伙竟然将花魁带回了自己的府中。
呔!
风流浪荡胚子。
沈初悄无声息靠近,在谢清秋转头之前出手点了她的睡穴。
谢清秋软软倒在了榻上。
沈初连忙在屋里翻找起来。
床头柜子里没有,衣柜里没有,各个角落都翻遍了。
一无所获。
沈初有些气馁,难道她猜错了,裴渊已经将荷包丢了?
她试图寻找屋里有没有可以藏东西的暗格。
突然她耳尖微微一动,听到外面有脚步声进来了。
难道裴渊回来了?
她心中一紧,来不及跳窗出去,连忙闪进旁边的衣柜里。
有人轻轻推门走了进来。
透过衣柜的缝隙,她看到一个身穿青色比甲的婢女走到床前,轻轻叫了一声:“谢姑娘?”
谢清秋自然没有反应。
婢女嘴角溢出一抹冷笑,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狠狠扎向谢清秋的心窝。
匕首触到 谢清秋衣角的一瞬间,婢女感到后颈一痛,整个人砰然倒地。
沈初稳稳接住匕首,探头看了婢女一眼,又看看昏睡的谢清秋,“什么仇什么怨啊?”
耽误她找荷包。
她轻轻踢开婢女,准备继续翻找,外面忽然响起裴渊的声音。
“没找到沈初?继续找。”
裴渊回来了。
沈初暗骂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匕首,以及地上躺着的婢女,眼前这情形,要怎么解释?
她没有迟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着婢女再次躲进衣柜里。
进去之前,还顺手解开了谢清秋的穴位。
裴渊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叶清霜恰好醒来。
她揉了揉后颈,正疑惑自己为何突然昏睡时,听到裴渊的声音,连忙起身。
“殿下回来了。”
裴渊看到她眉头微蹙,“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清秋心下有些忐忑,她知道裴渊向来不让别人进他的卧房。
“前日殿下交给我的荷包,我仔细研究了里面的材料配比,今日重新配了一份,拿来给殿下试试。”
她连忙拿出刚刚绣好的荷包递了过去。
衣柜里又黑又闷,沈初忍不住轻轻的将衣柜开了个细小的缝。
光线透进来,从她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裴渊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桌前,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谢清秋。
谢清秋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红色荷包,正满眼殷切的看着裴渊。
“之前荷包里的药材已经失了药效,殿下试试这个,说不定能助殿下入眠。”
沈初心中微动。
她的荷包里确实装了安神静心的药材,谢清秋提到的不会是她的荷包吧?
想起她几次见到裴渊,他眼下都有着浓重的黑影,上次在清风楼,裴渊深陷梦魇。
裴渊莫不是用自己的荷包助眠?
心里正暗暗琢磨,却见裴渊忽然抬头朝着衣柜的方向看过来。
沈初心中一凛,下意识屏住呼吸。
这家伙不会发现自己了吧?
好在裴渊只是扫了一眼,很快就收回目光,看向谢清秋。
“先前那个荷包呢?”
谢清秋:“那个荷包太陈旧了,殿下用着不合适,我新绣的荷包用了上好的蜀锦,殿下贴身带着舒适。”
裴渊挑眉淡笑,“本皇子要带什么荷包,什么时候清秋也能做主了?”
谢清秋捏着荷包的指尖有些泛白,眼底闪过一抹黯然。
外人都说他是自己唯一的入幕之宾,自己是他真心疼爱的红颜知己。
可真正的事实却根本不是这样。
“是清秋逾矩了,殿下息怒。”
裴渊敲着玉骨扇,一言不发。
谢清秋见状明白了她的意思,默默将荷包里装好的药材倒出来,然后从怀里拿出一个颜色陈旧的荷包,重新将药材装进去。
衣柜里正努力屏息的沈初看到自己的荷包,手无意识摁在了衣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