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大过年的还哭,能是好兆头?”
  小孩哭声绕梁,冯小龙又往孩子脸上拍了几巴掌。
  “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你就是个晦气的东西!”
  一直绞着手的赵冬梅没忍住,上前狠狠推了一把冯小龙,板着脸说:“往后你不能打我的孩子,你就是偏心,你对你自己的孩子好,压根就没把我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之前你嘴上说的怪好听。”
  赵冬梅是第一次在这个家展现出自己的棱角。
  被推到一边的冯小龙觉得她翅膀硬了,竟然敢对他发脾气。
  他一巴掌拍到赵冬梅背上,骂骂咧咧的说:“要不是我收留你们母子,你自己能养的活孩子?别不识好歹!他大过年的哭就是晦气,他要是不哭,你会和我吵架?我说你儿子是个晦气的东西还说错了?”
  赵冬梅把孩子抱起来哄。
  被打了几巴掌的孩子被亲娘抱在怀里哄,发泄着刚才的委屈,哭的更大声了。
  冯小龙去抢赵冬梅怀里的孩子,两人开始推搡争执,最终冯小龙把孩子夺过来后摔在了床上,赵冬梅被他推倒在地上。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会哭,他哭你就哄,你一天啥事都不用干了,就天天哄他!还说我偏心自己儿子,我儿子像你儿子一样不省心?我儿子跟你儿子似的天天哭?白天哭,夜里哭,从他出生,家里谁睡过一个好觉?”
  孩子哇哇哭,赵冬梅起身后还要去抱孩子,又被冯小龙推到一边了。
  “我说了不许抱,让他使劲哭!都是惯的!你就使劲惯!”
  赵冬梅哭的鼻涕眼泪糊一脸,她哑着嗓子说:“结婚之前你说你不打人!”
  冯小龙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说:“我啥时候打你了?不是你先推的我?我动你一根手指头了?”
  赵冬梅抹着泪说:“你打我儿子,他还这么小!”
  冯小龙冷哼道:“那叫打?像你一样他一哭你就抱着?他还不得天天哭!我这是教育他!往后他再无缘无故的哭,你再敢抱试试!”
  赵冬梅瞪着眼说:“他还小!他懂啥!”
  冯小龙指着因为他俩吵架不敢出声不敢动弹的冯耀祖说:“他小时候就不哭,就是因为没人惯他的臭毛病!”
  “怪不得你前头那个男人打你呢,说啥都不听,还觉得自己是对的,你就惯吧,我看往后你能惯出个什么样子来!”
  赵冬梅不吭气了。
  在冯小龙的言语压迫下,她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赵冬梅不说话了,冯小龙的抱怨还没说完。
  “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小孩,天天哭,夜夜哭,大过年的还哭,他不是个晦气的东西是啥?从他出生,咱一家谁睡过一次好觉?咋不哭死他…”
  赵冬梅不敢吭气,心底也滋生了丝丝讨厌自己孩子的情绪。
  隔壁白丽霞家把赵冬梅家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
  赵冬梅的孩子出生后确实不分白天黑夜的哭,夜里安静,小孩一哭,她家也听的清清楚楚。
  要说心里不烦是不可能的,但小孩儿哭是正常的,赵冬梅家那个不过是比别的孩子哭的时间更久些。
  但婴儿又不是懂事的半大孩子,他能懂啥呢?
  听到隔壁冯小龙发脾气,王福剔着牙缝说:“和孩子生啥气?他就那点大,说啥也听不懂,大过年的这是干啥呢。”
  白丽霞磕着瓜子说:“不是亲生的就忍不了呗,之前冯小龙还去老乡窝里弄羊奶回来喂那小孩,我还说他人不错,现在瞅瞅…”
  白丽霞摇头叹气。
  来疆省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拖家带口来的,在老家时,亲戚之间会串门走亲戚,但在这边,年后也就是关系好的人家走动走动。
  不需要提什么礼,只需要去了别人家象征的给孩子点压岁钱。
  卫昭的三个孩子是收压岁钱的,宋露白和卫扬是去别人家发压岁钱的。
  等到初六时,新年热闹的气氛才开始慢慢消散。
  第345章 制鞋班
  年后开始做棉鞋有点晚,宋露白和卫昭是在年后去找的赵红英和杨秀娥,准备做布鞋。
  在去杨秀娥家的路上,赵红英跟做梦一样的问:“你俩的意思是往后我可以靠着做鞋子每月多赚点钱?还能当小组长领导别人?”
  赵红英的心砰砰跳。
  她能去幼儿园上班就已经很高兴了,往后还能赚钱加领导别人,那她往后也是团场里有头有脸的妇女同志了啊?
  卫昭看她眼睛发亮,笑着说:“你会做的东西挺多,是个人才,咱女同志就该多做点事情发光发热。”
  赵红英用力点头,“就得发光发热。”
  自从她和团长媳妇关系好了后,她在家里的地位都更高了,以前她男人还和她吵架,现在他哪敢和她吵啊,她的家庭关系现在简直不要太和谐。
  卫昭说:“好好干,往后争取能评上团里的劳动模范和三八红旗手。”
  三八红旗手不好评,但人总得有梦想不是?
  赵红英跟打了鸡血一样,腰杆挺的笔直。
  三人一道进了杨秀娥家。
  “秀娥姐,我们有好事找你。”
  冯刚不喜欢能干强势的女人,比如卫昭这样的。
  心里不喜欢,但他面上还是很客气的。
  “啥好事,说来我听听。”
  杨秀娥给几人倒了水,又把装着瓜子花生的盘子端过来招呼她们吃。
  几人围着炉子坐下,卫昭指着自己脚上穿的棉鞋说:“这是赵红英同志在你家做的,冯书记,你看看咋样?”
  宋露白也把脚伸了出去。
  两双绣着花的棉鞋出现在了冯刚夫妇二人眼前。
  出门前她们特意把鞋底子擦干净了,鞋面上也没什么灰,虽然看起来和新鞋有差距,但能看出这是一双针脚很密和供销社里卖的棉鞋有的一拼的鞋子。
  杨秀娥说:“这不是赵红英用我家的缝纫机做的几双棉鞋?你们说的好事和鞋子有关系啊?”
  冯刚坐直了身体看着几个女同志。
  卫昭看向冯刚,问:“冯书记,你说赵同志做的这几双鞋和供销社里卖的鞋相比,好还是差?”
  冯刚说:“我哪懂你们女人的鞋,看起来不就那样吗?”
  杨秀娥说:“赵红英的手艺好,这几双鞋刚做出来的时候我就觉得比供销社里卖的还好。”
  冯刚心里有点预感,他料到这几个女的没憋好屁。
  卫扬也真是的,家里的女同志天天琢磨些有的没的,他也不制止。
  宋露白说:“秀娥姐,我们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些鞋。用缝纫机做出来的鞋子不比供销社里卖的差,而且速度还快,咱们团完全可以把会做手工活的女同志团结起来做鞋子,你就当咱制鞋班的班长。”
  冯刚当即反问:“那做鞋子的布料从哪来?”
  卫昭说:“当然是团里出!劳动的妇女按照做好的鞋子件数来结算工资,一双鞋赚一分钱,浪费的材料得赔偿,检验不合格的不收,这要是能做起来,肯定能给团里增加一笔收入,妇女同志也能赚点手工费。”
  冯刚肃着脸说了一堆狗屁道理,把思想问题挂在嘴边。
  卫昭直接道:“大城市里的各个厂子还会把一些没难度的手工活交给街道,街道会把那些活分给生活困难身体有残疾的同志去做,这是为人民考虑,是人性化的,这么值得被赞扬的行为咋被冯书记你一说就变味了?”
  卫昭觉得干部之间也是不一样的,卫扬虽然不同意团里批钱采购缝纫机,但他支持她们的行为,而这个冯书记,满嘴的大道理,实际上不过是不想自己的权威遭受挑衅。
  不管是家庭还是工作上。
  卫昭没想和冯刚撕破脸,所以说话的语气就跟开玩笑一样。
  “冯书记,连队里大家伙的日子可不算好过,能给大家谋点福利,也能给团里增加一笔额外的收入,这事再让秀娥姐办,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给你脸上增光的事啊。”
  冯书记说:“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杨秀娥她没做过这些事,她不一定能做好。”
  宋露白笑说:“冯书记你这么能干,你媳妇能差了?咱和秀娥姐打交道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秀娥姐在你的熏陶下,也是个有进步心有领导能力的优秀妇女同志,你就让她试试呗,什么好的事,往后指不定能得个三八红旗手的荣誉称号,到时候还不是给你脸上增光?”
  冯刚心里依然排斥,但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他实在是不好说什么了。
  杨秀娥被夸的心里美,她暂时没有搭理她男人的心思,而是兴致勃勃的问:“咱团里也没几台缝纫机,就靠我家这一台,可做不快啊!”
  赵红英说:“这不碍事,没有缝纫机,完全靠手也能做成,不过就是慢点,参与的人多了,一个月也能收不少。”
  宋露白她们把制鞋班怎么运作都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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