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赵爱国热情的和她们说着话。
宋露白趁机说:“赵同志,下次再去场部拉货是什么时候?能不能帮忙给买一条头巾。”
她手里有布票,虽然尺量很小,但应该足够能买一条头巾了。
赵爱国笑说:“下次再去场部得等连长安排,不确定是哪天,每个星期六有维族巴扎,巴扎上可以换到头巾,头巾色彩艳丽,啥颜色都有,我建议你们自己去巴扎挑。”
几人被他口中的“巴扎”吸引,问“巴扎”是啥。
赵爱国谈性很浓:“巴扎就是集市,咱们老家也都有集市,在集市上大家可以换点小东西,这边的维族巴扎上有不少土货,有晒的杏干杏仁啥的,运气好了还能碰到葡萄干和他们自己做的方糖、麦芽糖,秋冬能换到石榴,要是有门路,还能淘到羊皮,手艺人可以把羊皮做成衣裳,穿上可保暖了,零下三十度都不冷、那可是顶顶好的东西。”
几个女同志听的心中向往,恨不能巴扎明天就开,她们插上翅膀飞过去。
“咱现在想也没用,明天就要上工了,都不知道啥时候能休息,也不知道休息了能不能正好赶上巴扎天。”
赵爱国哈哈一笑:“不用担心,你们来了这应该是和我们一样,每十天休息一天,每个月能休息三天,今天是这一轮的第五天,再过五天正好休息一天,恰好赶上巴扎天,休息那天咱们营地全都休息,大家伙那天想干啥就干啥去了,没人管的。”
这话说的几个女生都兴奋起来了,还没回到营地,大老远的就能听到拖拉机上她们说笑的声音。
几人把柴火摞到柴火垛上,宋露白特意和那位女同志说了一声。
卢双双正蹲在灶眼前烧柴火,额上出了一层汗,脸也被火熏的通红。
“同志,洗把脸凉快凉快。”
卢双双蹲在那一句话不说,连头都没侧一下,活像是宋露白欠了她钱。
宋露白又不是我受气包,不咸不淡的说:“某些人真是莫名其妙,招你惹你了,给谁摆脸色呢,真是不知所谓。”
她从来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当时报不了的怨,会积蓄力量想方设法再报,当时能报的一定当时就报了。
这种屁大点的事,动动嘴皮子说完心里就舒坦了。
以德报德那是做人本分。
至于以德报怨,对她来说那是不可能的。
她走了,把正在烧灶的卢双双气的够呛。
没一会儿,脸上还在滴着水的拖拉机手吴爱国到了近前:“你咋回事啊,人家女同志和你说话,你还爱搭不理的。”
卢双双冷笑:“你管我呢,我看你挺开心的,笑声传老远。”
赵爱国脸上的神情一顿,然后不可置信道:“咋了,我爱笑还是啥大毛病不成?这还没结婚呢就开始挑我毛病,结了婚还得了?”
卢双双站起身,一脸蛮横:“咋,你还后悔了不成?那行,咱俩就算了呗,我不耽误你找别人去。”
赵爱国赶忙赔笑脸,“你说啥呢,那咋能呢,咱可是说好了,等这段渠挖好了就结婚。”
卢双双哼了一声。
在外面晒了一路的宋露白一行人正在地窝子里乘凉,帘子被掀开,隔壁的刘香掀开帘子进来了。
“你们猜我刚才听到了啥?”
几人齐刷刷向她看去。
“赶紧说,别卖关子。”
没有人不喜欢听新鲜事!
刘香:“那个拖拉机手赵爱国和灶台前的那个上海来的卢双双要结婚了。”
几人多少有点惊讶。
因为赵爱国看起来至少三十五岁,而卢双双肯定不过二十出头,指不定还不满二十岁。
还有,卢双双才来这没多久,咋就想着在这结婚成家了?
第69章 汗水
报名支边的青年都是自己主动报名来的,户口都迁到xj来了,都知道想要回家乡不容易,也都做好了可能会在这边成家并长期在这里生活的心理准备。
但似卢双双这样来了这边四个多月就快要和别人结婚的女同志非常少见。
几人讨论了一番后,刘香压低声音道:“和我住一间那个孙红就是车上的小偷,你们知道不?”
宋露白一顿,没出声。
刘香嫌弃道:“早知道她是小偷,我就不和她住一间了,万一再丢啥东西呢?你们说是不是?和她住一起还得提防着。”
和宋露白住一个地窝子的女生几乎都不知道这事,此时听说后难免附和。
几人讨论着孙红,间隙宋露白插话:“下了车孙红就和我道歉了,认错态度诚恳,我觉得以后她应该不会再偷东西了。”
刘香持反对意见,“她要是真知道错了,就不会把东西都还回去,耍小聪明独留二十块钱,惹的慧芳哭好久。”
宋露白闭了嘴。
她又不是烂好人,孙红在偷东西偷钱的时候就该想到被抓住后可能会面临的状况。
众人清闲了一天,到了天擦黑的时候,挖大渠的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了。
大锅饭已经做好,棚子下的土台子上摆着四大盆西红柿青菜咸汤以及烙好的玉米面饼子。
咸汤里没什么干货,指着喝汤喝饱根本不可能,熬汤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吃饼子时更顺口。
没有人嫌弃这没什么味道的饭不好吃,只担心吃完这份量不多的饭,没过多久就又饿了。
又是被蚊子叮咬难眠的一夜。
口哨声响起,意味着新的一天的劳动开始了。
宋露白醒来时依旧腰酸背痛,胳膊上全是被蚊子叮咬后无意识挠出的大红包。
一脸精神的王海全看着睡眼惺忪从地窝子上来的人,扬声说:“都打起精神来,赶紧洗个脸清醒清醒,再领两个饼子路上吃,趁上午凉快多挖会儿渠,每个人都有任务量,别想妄图偷懒逃避,逃的是逃不掉的。”
“老人”们也就用井水糊把脸,然后就吃着饼子扛着农具往地里去了。
这边,宋露白一群人还在刷牙呢。
王海全在一旁催。
众人眼看着“老人”们都已经走了,大家的紧迫感也都上来了,匆忙洗漱过后领了饼子拿上指导员发的农具就走。
宋露白将铁锹夹在胳肢窝里,边走边啃着饼子。
女同志们领到的农具是轻便的铁锹,男同志们领到的都是坎土曼。
坎土曼的头部很重,造型奇特,看起来比铁锹危险的多。
男同志们学着“老人”们的样子将坎土曼扛在肩上,然后拿着饼吃。
走了快二里地才到渠边,大家伙的饼子也都吃完了。
“老人”们已经热火朝天的挖起来了,铁锹和坎土曼在渠内挥舞。
王海全和连长以及指导员碰头后说:“任务你们分配,毕竟我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
三人客气一番后,连长道:“每人每天得挖四米长,看之前挖的渠里,宽度是五米,深度是两米半,坡度是1比1.25,你们比照着挖好的渠向下挖,要是哪里有问题,在查验的时候我会提醒,行了,废话不多说,开始干吧,趁着凉快多干会儿,天热起来就难受了。”
指导员补充:“你们这些城里来的男同志用坎土曼得格外当心些,都先看看别人都是怎么用的,千万不要砍到自己腿脖子了,过去就有人砍到小腿骨,落下了残疾,都先试试再卖力气。”
男同志们听的心中一紧,扬起坎土曼的动作都变轻了。
顺着划好的渠道给每个人都分配了地段,大家伙比着地上的划痕开始挖边。
夏天土地松软,刚开始挖起来并不如何难,但力气用的多了,抓着棍子的手掌心开始发疼,一直弯着的腰也受不了了。
连队的职工们挖的速度明显比新来的快,中途休息的次数也比新人们少的多。
卖力气挖渠的每一秒都是煎熬,身上没多久就出了一层汗,汗从额角向下滑,流进了眼睛里,蛰的眼睛生疼。
在学校时,宋露白也就跟着班级植过树,也挖过坑,但劳动强度远没有这么高。
太阳到了头顶斜上方,宋露白浑身汗如雨下,脸被太阳晒的通红,手疼的都快抓不住铁锹了,腰直起来时都在疼。
旁边的冯莹抹着汗说:“我可算是知道那些人为啥要跑了,太疼了,我的手已经不是我自己的了,要挖那么长那么宽,一天的时间哪能干的完?”
宋露白安慰道:“那也得坚持住,咱们只用干几个月,几个月后就能走了。”
宋露白的眼睛被汗水蛰的睁不开,她坐下揉眼时,见卢双双推着独轮车送水来了。
“来来来,都喝点水再继续干。”
一共就六个茶缸子,大家轮流用,每个人仰头咕嘟嘟的喝,能一口气喝完一缸子水。
煮过的井水放到常温,喝下去并不冰凉,但好歹解渴。
王主任也在一旁坐着歇息,脸上的汗被太阳照到反光,看起来也累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