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我有拒绝的选项?”江望渡嗤笑一声,将人从对方怀里接过来,“回家等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今夜应该就会有结果。”
在钟昭一贯的认知里,江望渡不算是个非常重诺的人,如果当下所做之事和曾经发过的誓有冲突,他绝不会认死理选择后者。
但放过一个赵南寻,对他来说不过是抬一抬手的事情,听到这番话已经足够钟昭放下心。
他的前胸后背都沾上了李春来的血,站在原地目送江望渡把人放到一个巡卒的背上,在对方即将带着这些人离开的时候,忽然鬼使神差地握住了江望渡的胳膊。
“干什么?”
江望渡不明就里,再次将下属赶到一边,“若还有事相求的话,你手上可没有筹码了。”
“这次不是。”钟昭轻轻摇头,沉默片刻后道,“秦谅告诉过我,李春来家在京城不算富户,五年前西南水患,朝廷募捐,却也拿出了半副身家修筑堤坝,重修大桥。如果江大人肯帮一把,我……”
“什么意思?”江望渡的脸色哗然变了,下意识左右看了一圈,冷声提醒,“钟大人莫要觉得自己是什么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我更不愿意担这风险;以前要他命的是宁王,现在是陛下,你我算哪条路上的人,也敢想着抗旨不遵?”
谢停还好说,天子的心意从来不是两个五六品官的人能改变的,事实如此,钟昭也不知自己刚刚怎么了,慢慢放开了对方的手臂。
“江大人教训得是。”
他自嘲一笑,拱手道,“大人既还有公务在身,就此别过吧。”
江望渡颔首,再也没有停留地转过身,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朝远处走去,钟昭轻轻扯下脸上的面罩,过了会儿同样起身回城。
然而就在这时候,江望渡突然回头望向对方刚刚站着的位置。
半晌后,他又将脑袋转回来,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李春来,握紧佩剑的剑柄,闭眼骂了一声。
——
当夜,钟昭一直在书房等到子时将过,外面终于风雨渐歇,打开一条缝的窗户也被人一把推开,江望渡熟门熟路地跳了进来。
他对满脸忧虑坐立不安,眼巴巴看向自己的水苏视而不见,兀自对钟昭道:“有没有菱粉糕?”
“有。”钟昭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把他拉到身前亲了一下额头,“热水已经命人准备给你好了,等洗完澡出来,保管它是热的。”
说着,他不咸不淡地看向抬手捂住嘴,眼眶完全红透的水苏。
水苏接到这个眼神则连连点头,努力了半天才让声音不发颤,“大人稍安,小的这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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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最近一直加班,12点前写不太完了,所以改到凌晨更新,但依然是日更,不更会请假[比心][狗头叼玫瑰]宝宝们可以等到醒来再看~
第93章 调情 嘴张开给我看看。
在江望渡沐浴的档口, 钟昭也并没有闲着,打消了水苏上前帮忙的念头,自己手动调整了一下桌上几种糕点的布置。
他时至今日仍不能理解, 江望渡明明已经二十几岁的人了, 怎么偏偏对这么甜的东西,脸上的表情带着淡淡的嫌弃。
但即便如此,钟昭还是按照江望渡以往的口味,由远到近地给几个碟子排了个序。
“你哥即使侥幸有命在,也肯定会受重伤。”他头都没抬,如实对水苏说道, “而且只要端王和宁王还在,他就不可能到我府上当差,只能放在轻舟那里——除非他彻底毁容, 这一点你知道吧。”
“小的明白。”这两天时间的反省下来,水苏也知道了自己一开始的想法有多么愚蠢, 垂着头闷声回答道, “是我害了他。”
简单改变了下碟子的摆放后, 钟昭放下手,瞟了眼抿紧嘴唇满脸自责的水苏,轻轻地扯了下唇。
“当然,就是你害了他。”
这样的事如果再来几回,纵然上辈子他跟赵南寻死得冤枉,钟昭也很难继续把他们留在身边, 于是再度提醒道,“没有下次。”
水苏轻吸一口气,应了声是。
随着他们的交谈宣告结束,那边头发半干的江望渡也洗完澡, 在乔梵的陪同下走了回来。
因着卧房里多数时间只是钟昭自己休息的地方,而且水苏刚刚实在惦记赵南寻心切,做事远不如平时周到,此时桌前只有一把椅子,正被他坐在身下。
江望渡俯身捻了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垂落下来的头发搔在钟昭的手背上,他指尖轻轻动了动,便要起身给对方让座。
然而就在这时,江望渡忽然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径直坐了下去。
钟昭这一天同样没闲着,淋了小半天的雨,回来之后被钟北涯逼着泡了个药浴,刚刚也是如此要求侍从给江望渡准备的。
眼下这人就这么自然地坐在他腿上,钟昭轻而易举便能闻见对方和自己身上拥有着相同的味道,呼吸都下意识轻了一些。
“你……”他下意识将手搭在江望渡腰间,有些无奈地看过去。
“不习惯?”江望渡惯会先斩后奏,坐都坐了还要问,“钟大人什么意思,想让我现在滚?”
钟昭笑了一声摇摇头,片刻后抬起眼,看了看至今还兢兢业业立在一旁的水苏和乔梵。
乔梵是第一次见自己主子与江望渡相处,头发都快炸了,根本反应不过来,最后还是被使眼色使到快抽筋的水苏生生拽走的。
待到卧房的门被从外面关上,屋内只剩他们二人时,钟昭将视线收回来,下巴抵着江望渡的肩,看他小口小口地往嘴里送菱粉糕。
如钟昭所言,它们确实冒着热气。
今天跟宁王府死士交战时,钟昭全程在场,五城兵马司具有绝对人数上的优势,江望渡出手果决且一击致命,顶多只受了点擦伤。
钟昭先后敲了敲对方的膝盖和手臂,确认没问题之后,又想起了谢英先前砸破的地方:“别动,给我看看你额上的伤。”
“早就说了没什么大碍,也就你非要一遍遍看……”江望渡虽然如此讲,但还是任由钟昭碰了碰自己眉骨上那道又长又细的疤。
这道口子当时毕竟开得太大,紧接着又一直泡在雨里,这半个月以来,江望渡虽然也在没有间断地涂药,但还是留了条白印。
不过比起前世还是好多了。
钟昭应了一声放开手,想到需要江望渡带兵的那场战事还要一阵子方起,开口道:“我爹研制过一种祛疤膏,改天拿给你。”
虽已不是第一次,但每次见钟昭绷着脸说要给自己疗伤的样子,江望渡都会忍不住觉得好笑。
他转身捧住钟昭的脸:“上回我左腿受伤,你就给我送了两瓶药,说如果不好好治,以后老了会走不了路,那现在呢?”
区区一道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的疤,自然不可能让人不良于行,江望渡刻意绕过了其中一瓶药曾被谢英摔碎的事情,越说凑得离钟昭越近,最后几乎附在人耳边。
“难道我脸上留有伤痕……”
他语气里并无任何担忧之意,有的只是浓浓的捉弄人的兴味,“钟大人就不喜欢我了?”
“……”钟昭跟人对视良久,最终无话可说,同时又忍无可忍,掐着江望渡的脖子让他最大限度地低头,就像自己白日里看着对方的时候,脑中想的那样,重重地亲上了这张什么都往外说的嘴。
江望渡哪里会怕这个,双手扶着他的肩膀,甚至还有闲心在这个吻的间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
钟昭被他的反应弄得一颗心不上不下,喉结一直在滚,最后还是顺着自己的心意咬了他一口。
“你怎么……”江望渡吃痛,总算消停了一时半刻,两个人分开的时候嘴唇红了一片。
钟昭仰头看着他微蹙的眉,顿了顿才问道:“很疼?”
“换我咬你试试?”
江望渡其实还好,但是对方既然问了,他顺口就回了一句。
钟昭没应这句话,单手捏住对方的脸颊:“那给我看看。”
江望渡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往左偏了偏头没挣开:“什么?”
“我让你张嘴。”钟昭的耳朵还有点红,但面色已经恢复如常,闻言进而解释道,“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咬得重不重。”
“阿昭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江望渡不可置信地往后仰了仰身,但钟昭却用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腿,让他根本脱离不掉。这回轮到江望渡耳根发烫:“我就是在……”
天地良心,他只是想调个情。
钟昭表情这么严肃地要看他舌头上的伤,他一时分不清对方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戏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