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陛下，臣妾身体有恙，恕不能从命。”从前皇后也可以这般有底气，只是因为爱而放低了姿态。
  如今也因爱挺直了胸膛。
  小胖崽倚靠在祖母的心口上，听着她扑通扑通的心跳。
  皇后并不高挑，微伏着身子，只能堪堪挡住他。
  但是胖宝宝并不害怕，他知道，祖母一定会保护他，他也会保护祖母。
  在无人可依的此时，他们是彼此的支柱。
  “皇后娘娘，即便是中宫皇后，也不能对陛下如此无礼。”林贵妃笑靥如花，端得是温柔劝谏之态。
  她今日本就是有备而来，安插在皇后宫的人来报，说那个煞星还有护主的都出去了。
  这样好的机会，日后可再难有，太子将这里护得跟什么一样。
  她那几个宫人都在皇后殿里待了五年，居然还不得近身。
  为了日后的安定，再大的风险也值得一试。
  待到木已成舟，成国公来了她都不怕。更何况是势单力薄，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子。
  “林贵妃，本宫之前是太过大度，令你生了僭越之心吗？”皇后深吸一口气，冷冷地对着她说。
  绝不可以让他们看见乖孙的真面目，皇后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后一改软弱可欺的样子，锋芒毕露，亮林贵妃狠狠训斥了一顿。
  还是当着这么多宫人侍卫，还有宣德帝的面。
  “皇后，身为国母，你该有容人之心。贵妃好心劝慰，你却疾言厉色……”
  “陛下言重了，您是一国之君，主前朝。臣妾是一国之母，训斥嫔妃，是臣妾的职责。”
  她寸步不让，令宣德帝哑口无言。
  这么多年的酒色，终究令那个意气风发的三皇子成了废人，竟连反驳的话都搜刮不到言语。
  小胖崽知道，他此刻最该做的就是乖乖的，最好连呼吸声都没有。
  这样就不会给祖母惹烦恼。
  可是无能为力的感觉已经笼罩着小胖崽太多次了。无论是那一次天干暗卫倒在他面前，还是父父死不瞑目。
  他都感受到了那样深深的无力感。
  小胖崽憋红了脸颊，他想，如果鱼儿可以惩治这些坏人就好了。
  不用等着谁来救鱼儿。
  “你怀中抱着的，是太子的鱼？给朕看看。”宣德帝一腔怒意无处宣泄，陡然看见亮得刺眼的金色，自然是找到了一个出气点。
  林贵妃也在一旁帮着腔：“娘娘总不连条鱼都这么藏着掖着吧。”
  她拿起手帕，看着地面上残留的青苔痕迹，嫌弃地别开眼。
  第473章 好运锦鲤
  “臣妾不曾挡着陛下，陛下若是要看，请自便。”小胖崽竖起耳朵，听着祖母毫不相让。
  她的态度坚决，说这句话时，眼睫不停轻颤。
  祖母在害怕，小胖崽担忧蹙眉。
  鱼儿很想保护她。
  肉乎乎的小手借着衣袖的遮挡，轻轻地攥住皇后的两根手指。
  他摇晃了两下，无声地告诉祖母：“不怕不怕，鱼儿也在。”
  皇后捏紧了胖萝卜，心中的害怕像是见了洪水猛兽一般，一下退却。
  因为紧张，她捏得很用力。小胖崽吃疼了，轻轻哼了一声，又用力闭住了嘴巴。
  他不想给祖母添乱。
  小家伙泪盈于睫，可怜巴巴地看着1002。
  1002上蹿下跳，如同猴子左右挠头。
  回忆倒带，数据分毫不差地捕捉所有细节。
  统偷不了东西，难道还找不出解决办法？
  恰在此时——“叮——拯救值+2，总拯救值40。”
  1002蹭地发出亮光，他贴着小胖崽的腮肉，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
  唯有小胖崽嘴巴微张，似乎难以启齿。
  1002恨铁不成钢，直拍大腿：“拿出你平常的自恋自夸，讨人喜爱来！”
  小胖崽支支吾吾，脸色爆红。
  “皇后娘娘，还请让开。”林贵妃嫌弃地移开脚步，对着皇后咄咄逼人。
  宣德帝没有说话，但这已经是默认、纵容。
  “陛下——”皇后还抱着一丝希望，双目凄然，带着哀切恳求地看着宣德帝。
  她平日爱极了宣德帝，只是世家贵女，骨子里便是高傲的。
  尽管宣德帝在皇后诞下嫡子后，三年都没看过母子俩一眼，皇后也没去求过。
  故而，她这样恳求，宣德帝怔了一下，神色有些动摇。
  林贵妃暗叫一声不好，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不能败在这里。
  男人怎么就这么贱，一会恨她入骨，一会又可怜皇后了。
  “娘娘何必折辱自个。”林贵妃假意擦了擦眼泪，似是动容地说道：“陛下难道连鱼都看不得吗？”
  此话一出，宣德帝的脸色就黑了，却很快恢复如常。
  人越在乎什么，便越缺什么。
  宣德帝标榜自己高高在上的帝王身份，何尝不是弥补当年自己为了皇位在成国公面前伏低做小的日子。
  须知，昔日也有人说堂堂国公嫡女，便是太子妃都当得，偏偏选了个平庸的三皇子。
  何必折辱自己？
  往事历历在目，宣德帝想到这些，便口沸目赤：“朕为天子，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皇后若是敬重朕，便速速退开，朕又不会为难一条鱼。”
  “陛下说得极是。”林贵妃柔声细语地说着。
  二人你当方唱罢我登场，看得皇后心中作呕。
  陛下无能，无德，无才她知道。
  但是从前的好不是假的，所以皇后才日日回想，难以自拔。
  她以为自己大度、温柔，便能挽回曾经的情郎。
  可眼睁睁看着他们俩在自己面前做戏，甚至林贵妃三言两语都能将皇帝挑拨成这样。
  她是猪油蒙了心，瞎了眼才以为男人会回心转意。
  兴许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想明白，却一直猜不透，走不出来。如此一招戳破，皇后反而很平静。
  她现在顾不得伤心，因为身后的胖鱼儿，是她的孙子。
  是她儿子自己生出来的大胖孙子。
  渊儿都不敢将他带回宫中，乖孙儿在太液池受了这么多苦。
  好不容易才得到生父接纳，重返殿中。
  本宫作为他的祖母，还能看着别人欺负他，将他当成妖怪，甚至活吃了他？
  皇后越想越激动，她的怒火蹭蹭地从眉间迸发：“陛下说的好，只是一条鱼而已，陛下却要为贵妃打臣妾的脸！
  臣妾乃是中宫皇后，国公独女。陛下宠妾灭妻，欺臣妾势单力薄，带着这个贱人，堂而皇之逼迫我。
  朝臣如何看待，国公如何看待，陛下可要想好了！”
  皇后看也不看脸色僵硬的林贵妃，清凌凌的眼射向宣德帝。
  宣德帝被她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顿，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驳斥。
  理智所剩无几。
  林贵妃善于揣测他的心思，因着气愤她的脸色发红，见了此景顺势而上：“娘娘好大胆，嫔妾见不得娘娘欺君罔上！”
  狗仗人势，林贵妃心一狠，不顾形象，张牙舞爪地朝着皇后扑了过来。
  她心中有种直觉，将皇后推开了，成国公府便不足为惧！
  皇后、太后、女帝，她要一步步爬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时间都仿佛停在这里。
  1002瞅准时机，喊道：“太后要破相了！”
  小胖崽爱什么？
  美人美食美景。
  小胖崽在乎什么？
  亲人。
  两两相加，羞赧的小胖崽豁出去了：“耶耶奶奶格格解解，鱼儿，欺负了，帮帮鱼儿。”
  嗓门贼大，喊得1002一个激灵。
  没错，这就是他想的法子。1002不像主系统，没有情感。
  他有着洞察的本能。
  就像当初不知道主系统和大哥是什么关系的时候，1002就有所察觉。
  尽管在别人眼里1002很蠢很笨很啰嗦，只知道偷东西，但他一定最适合小胖崽。
  他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才发现小胖崽孤独，所以他醒来了。
  小胖崽想变成人，所以突然又有了系统。
  小胖崽等不及变成人，所以又增加了个拯救值到四分之一成了半人半鱼。
  还有乖崽说的那一番话，因为鱼儿想，所以就有。
  他受到了启发。
  从蛛丝马迹中，得到一个不可能的答案。
  最初偏爱他的乖崽。
  1002也觉得有点扯蛋，但连大哥那样的性子都能把胖崽当心肝肉哄。
  全凭本能的最初又为什么不能？
  或许他也觉得乖崽特别呢，就像统一样。
  难道大哥和胖崽相遇的时候，胖崽就是大哥的儿子吗？或许这要大哥醒来，他们才能从他嘴里知道答案。
  但这并不影响1002让胖崽求救。
  小胖崽在脑中喊完，眼泪都流出来了。可是他也没有什么神奇力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