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鱼儿再也不要信了呜呜呜！
  什么才能形容1002此刻的心情，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从来没有这样急切过，唯有在小胖崽的事情，他才会暴走。
  他恨不得上天入地，把天掀了，地翻了。
  1002穿过因为高速飞行而变得凛冽的风，撞开一切挡住他的东西。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能够撕裂空间跃迁。
  只凭借着本能飞啊飞，好像时间眨眼过去，他站在了明熙帝的面前。
  对着那位冰霜高洁的帝王说道：“胖崽也能看见那个灰色的痕迹，但是他的在寿命上。”
  1002没有跟明熙帝解释，什么叫做他的在寿命上。
  但是圣上早就从小胖崽时不时看面前的动作中，察觉了他有个显示寿命的东西。
  所以那灰色的痕迹在吸取他的寿命？是覆盖吗？
  圣上皱着眉，他强行压下纷乱的思绪，对着想要发狂的1002呵斥道：“安静。”
  猩红的双眼闪烁着，1002最终平静下来。
  “我要走了，就现在。”
  时间不等人，1002还想和小胖崽待得更久一点。
  可是崽的性命岌岌可危，他没办法坐视不理。
  他要去把主系统换回来，02只是一个本渊破碎，重新凝聚没多久的废物，帮不了胖崽。
  1002的本性是骄傲的，却如此辱骂自己。
  这何尝不是他对于小胖崽的爱呢？
  他和圣上一样，痛恨自己的无能。
  “跟他说一下。”不傻的1002显得很冷静，他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便消失不见了。
  徒留圣上一人在原地，他苦笑道：“惹哭了，还要朕来哄。”
  明熙帝知道1002的离去就是为了孩子的生命，可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凡尘俗世的手段已经不能给他提供助力，明熙帝捏紧了手中的书卷。
  试一试吧。
  皇宫太大了，没有飞菟代步的胖宝宝姗姗来迟。
  他很着急，所以跑得很快，额角上生了一层汗珠，泛着晶莹的色彩。
  宫侍只匆匆行了一礼，便被小胖崽挥退。
  走不动的胖宝宝两只手扒在门上，气喘吁吁地喊：“父、父！”
  只是一声，一道修长的身影便出现在他面前。
  欠身将他抱起，又轻柔地擦去他额角的汗：“慢点。”
  小胖崽咽了咽口水，迫不及待道：“鱼儿没事，鱼儿很好的。”
  为了证明他说的，小胖崽砰砰往自己胸膛捶了两拳。
  就跟大猩猩一样。
  锤得用力吃痛了，又非要叫圣上给他揉揉。
  明熙帝爱他怜他，自无不应。
  “我儿不必急切，朕不曾误会。”圣上说得云淡风轻，似乎没有将1002的话放在眼里。
  小胖崽伸着脑袋，往他身后看，看到了那本皱巴巴的书。
  他眨眨眼，知道爹撒谎了。
  可是他不会拆穿，有时候善意的谎言远比事实更能让人接受。
  “嗯嗯。”
  圣上也有点苦恼，因为1002离开了。
  裕儿探了几次脑袋，估计就是找他去在哪里。
  见小胖崽又一次伸着脑袋，圣上微微叹气：“莫要找了，他走了。”
  他正要解释，就见小胖崽把脑袋往他颈窝里一埋：“哦，鱼儿知道了！”
  这不是正常的反应，圣上想，应该是又要哭了。
  他抚了抚孩子的背，说道：“莫伤心。”
  小胖崽抬头，皱着眉，身上像是爬了小蚂蚁，不自在极了：“大家都有自己的事，鱼儿不会整日黏着的。”
  他都这样说了，圣上还能说什么。
  只是沉默着和他待了一会，没多久怀中幼子就闹着要去忙了。
  圣上送他出了殿门，不曾见到转身刹那，胖宝宝眼里迅速聚拢的晶莹。
  谁会喜欢离别呢？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但是爱哭的胖宝宝长大了，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不叫人担忧。
  ——
  也许是小太子太能干了，没几天都拿出建厂的方案，还招起了工人。
  故而下午的时候，内阁的折子就递了上来。
  圣上直接叫人送到了讲筵所。
  托明熙帝的福，他太过铁血无情，又大权在握。
  那些和倭寇勾结走私的商人都只敢偷偷摸摸做些小交易。至于私人的武装，在地方作威作福。
  那是不可能的。
  故而开海也极为顺利。
  只不过和小胖崽想得不同，内阁从小胖崽试验厂得到了启发。
  他们将泉州作为通商口岸，暂时只在这个地方解除了海禁。
  未来还会攘括十三个州县，只不过谁会在更早的一批，还是得看州县的政绩。
  政绩就说明了该地官员的能力，造假就别想了。
  明熙帝不是仁君，哪怕是仁慈的太子，也不会容下这样的官员。
  内阁还严格规定了，所有出海的货船还有货品，都应该严格申报。如果随意更换，轻则充公，重则斩首。
  当然对于太子讨厌的东瀛，内阁还额外增加了一条。
  禁止商船去往东瀛，发现则斩首。
  小胖崽很满意，因为1002的离去而伤感的心情都去了不少。
  他睁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看奏折，让姜元兴心疼不已。
  却又不敢上前打扰，他知道，太子正忙着呢。
  见到小太子放下了奏章，姜元兴才呈上一盘糕点，他想哄哄小太子。
  泛着淡淡粉色的桃花糕很好看，小胖崽吃了几块，又想到了父父。
  要给他吃。
  “父父一个，鱼儿一个。”他面前放了三张油纸。
  “父父一个，鱼儿一个，鱼儿又一个，鱼儿还来一个。”这时候他倒很活泼。
  待最后一块糕点，小胖崽轻轻放在了空空的油纸上：“叮叮一个。”
  情绪是能感染人的，姜元兴从这句话中，感到了莫大的悲意。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见小太子瘪着嘴，趴在桌案上哇哇大哭：“叮叮没有，鱼儿吃光了。”
  胖宝宝一边往嘴里塞，一边淌着眼泪。
  亲口道别多么重要啊……
  第373章 耍心眼的小胖崽
  小宝贝的情绪比天边的云，山野的风，海里的水还要多变。
  他前一刻吃着糕点，看到粉色想起父亲所爱的。
  要分给自己的父亲。
  姜伴伴听他说的，忍俊不禁。
  按小太子说的，他吃五个，圣上才得一个？
  可这笑意持续都不到一会，姜伴伴的心都要碎了。
  这看着奏折怎么就哭起来了。
  哭也罢了，小殿下手里的糕点就不曾放下过，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
  姜元兴可真担心他会噎着，他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也不知道该如何哄自己的小救命恩人。
  像个无头苍蝇。
  自责的情绪是苦涩的，胖宝宝感受到了。
  因为整个殿中都弥漫着这样的情绪，小胖崽从桌案抬头，睁着红红的兔子眼，看陪着自己长大的伴伴。
  肉乎乎的手张开又握紧，他哭得用力，突然停下来，也很难受。
  小胖崽调整自己的呼吸，两只胖手给自己抹着眼泪：“伴伴，朕要一个人待会。”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明熙帝教导小胖崽的帝王之道，他已经明白许多。
  他的哭泣不仅会让亲近的人着急，还会令他们升起恐惧的情绪。
  乖巧的小宝贝不愿意伴伴担忧着急，可他现在必定要大哭一场的。
  须知，大胖崽也是会哭的。
  鱼儿的心是肉做的呀！
  不管是五岁，还是五十岁，他都会哭鼻子的。
  姜元兴正焦头烂额，还没注意到嚎啕大哭的小太子正看着他呢，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
  小太子就说要自己待会了。
  他自然是不愿意的。
  可太子已经不是那个牙牙学语，走路扭屁股，左脚拌右脚的宝宝了，他长大了。
  身上不仅散发着明主的光辉，他认真时，也有着身为太子的威严。
  那是不容违抗的。
  即使是小太子亲近的人，也不能忽视君王的威严。
  姜伴伴一步三回头，小胖崽望着他渐渐远去，圆润的下巴渐渐埋进脖子里。
  他在想什么呢？
  谁也不知道。
  小胖崽在殿中坐了很久，姜元兴再进来时，他已经收拾好了情绪。
  又埋首于政务之中。
  泛着粉意的糕点留了一份给圣上，姜伴伴惊奇地发现，居然有六块。
  原来小太子嘴硬心软，嘴巴说着鱼儿鱼儿的，其实和圣上公平分了。
  灿烂的阳光隐匿在云层里，渐渐被白云裹挟着西沉，当最后一缕阳光慢慢从讲筵所爬走的时候。
  姜元兴下意识看了一眼小太子，他的身子渐渐隐匿于黑夜之中。
  好似与所有人都隔了一层距离，孤独与死寂在他身边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