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舟莱去卫生间的功夫,舟溪把办公桌上的书本推倒,发出巨大响声。
  闻此镜走过来。
  他拾起书,看见了散落一桌面的碎积木零件。
  坐下来,修长粗粝的指头落在积木上,却灵敏的像起舞的蝴蝶,难道舟莱和舟溪大半天的步骤被他轻轻松松拼好。
  舟溪趴在桌子边沿,有时候小声嘟囔:“你慢一点嘛,我看不见了。”
  闻此镜如有所觉,举起小积木端详一阵,方向正好面对着舟溪,这才继续。
  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舟莱一眼便看见舟溪举着拼好的小熊积木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晃动小腿,而闻此镜依然端坐办公,不曾抬头。
  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漫步走,舟莱张开一个笑容:“快下班啦,中午想吃什么?”
  一大一小两张极为相似的脸同时抬起:“都可以。”/“炸鸡!”
  午饭便在办公室后的休息室里吃。
  除了上次江台自制的零食,第一次吃这种高热量油炸物的闻此镜一直微蹙眉头,却在舟莱询问怎么样时认真思索片刻,问:“为什么里面的肉这么嫩?”
  舟莱:“因为人家手艺好,不然怎么开店。”
  “一定是添加了什么,鸡肉根本不可能这么嫩。”他笃定地说。
  舟莱觉得有些好笑:“你怎么知道,你自己做的很老吗?”
  “嗯,很干,我照菜谱做过。非生即柴,没有区间。所以这一定加了什么添加剂。不健康。”闻此镜下达定义。
  “炸鸡确实是垃圾食品,不能经常吃。”舟莱意有所指,扫了眼躲在桌下时不时被爸爸投喂一块,吃得满嘴流油的小孩。
  “才不是呢,炸鸡天下第一美味!”
  舟莱摸着下巴,自己一家都是不怎么吃这类东西的,按照遗传学角度……
  他看向嘴上说的是不健康,一直皱眉的闻此镜,无骨的鸡块快速的消失在他张张合合的嘴巴里。
  哦,原来真是遗传啊。
  吃饱喝足,洗漱完毕,躺在新换上,散发着洗涤剂香气的床单上。
  房间里厚重的窗帘遮掩,亮着昏黄的小壁灯,床边的展架上,数不清的小摆件在昏暗里熠熠生辉,犹如陪伴。
  闻此镜靠座床头,拿着手机。
  舟莱无意间瞥见,觉得有些眼熟,安排小孩子睡到最角落贴着窗帘的位置,舟溪吃饱了犯困,打个哈欠就睡着了。
  他这才凑过去。
  “咦,你在看我朋友圈?”
  “……嗯。”闻此镜合上手机,舟莱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见到打在墙上的影子动了动嘴唇的部位,似在不好意思地嚅嗫。
  他说:“下意识的习惯,只是你好久没更新了,我只能看以前的。”
  舟莱挑眉:“我记得我开了三天可见。”
  他以前是喜欢发朋友圈分享生活的,每天不管有的没的,总会发上几条,后来没有那个每条朋友圈都要点赞评论的人,也就没这个习惯了,重生这些天以来,也不曾发过什么。
  闻此镜躺下来:“睡觉。”
  舟莱:“我能看看吗?”
  顿了一会,对方捂住脸,闷闷地说:“我说不能你会不看吗?”
  “怎么可能呢。”
  舟莱便抓着他的手强硬地解锁,这才发现他看的朋友圈其实是他之前截的图。
  林林总总,上百张图。
  还在图片上p了字。
  “……别看了。”
  “嗯?”
  “那你别念出来。”
  舟莱要脱口的念诵勉强咽了回去。
  (舟莱:这家淮扬菜很不错。
  江台评论:就是要提前一个月预约很麻烦。)
  下面一排p上去的黑字:这家店我买下来了,以后你去不用预约,不用担心麻烦。
  (舟莱:夜爬太刺激了。
  江台:就是某人有段路吓得大叫,害我手电都掉了。)
  黑字:如果是我,还会带上头戴探照灯的。
  ……
  直到他看见最新的那条。
  (舟莱: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追求也得有个度吧,变态臭狗!
  江台:谁?)
  这条闻此镜没有回复。
  换做任何人,被打一顿还指着鼻子骂是臭狗,再热烈的感情都要冷了。
  但闻此镜轻而易举就原谅他了。
  舟莱良心微痛,感觉拿在手里的手机简直烫手,闻此镜也看见了这条,两人一时沉默着没说话。
  舟莱试着打破尴尬:“嗯,其实吧……”我有点后悔——
  闻此镜捂住他的嘴,温热气息凑在脖颈边,舟莱耳朵一个哆嗦,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咳咳,睡吧。”男人翻个身,宽阔的肩背对着他的脸。
  但舟莱睡不着,他满脑子都是闻此镜刚才沙哑低沉的一声:
  “汪——”
  哎,良心更痛了一点。
  _
  “溪溪今天很开心吗?”
  教育过后好容易没那么皮,今天一回来又把自己挂在了吊灯上。
  舟莱眼皮跳啊跳,但见小孩活泼的笑脸只好忍耐下来。
  “还,还好吧。”舟溪两腿倒吊着,专注地玩着手心里的积木小熊。
  “爸爸,我想学写字。”舟溪忽然提出要求。
  舟莱惊喜不已,孩子居然主动要求学习,这可真是难得!
  他趁机得寸进尺:“那溪溪只能在家里学习。”
  “啊?好吧。”撇撇嘴,舟溪勉强同意了。
  在没有孩子跟着上班的几天,舟莱跟闻此镜进入相当甜腻的蜜月期。
  几乎整个公司都知道了他们的关系,主要是闻此镜对此毫不掩饰,有什么酒会应酬,带着舟莱时脸色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于是公司有一些精明的,就会把要转交的文件先给舟莱过手,被冷脸打回或者无情批评的概率就会少大半。
  “就会投机取巧。”闻此镜和舟莱挤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前者如此评价。
  “是你平常太严苛了。”舟莱两手抵在男人线条冷肃的脸颊两侧,“好像很少看过你笑。”
  闻此镜就顺着他手指的弧度轻轻扯开唇,眼神还盯着手里别人刚交上的文件呢,这一笑,俊美的五官轮廓,配上浓眉墨眼,显得锐意逼人。
  “你这分明是不屑的冷笑或是嘲讽的哂笑。”
  alpha忍俊不禁,这才将眼眸投转,两颗深渊般的墨玉,能将人影深深吸进,眼尾一弯,化作勾人的锁链。
  这次倒是柔和的笑,越来越近,额前,鼻尖,再是嘴唇。
  “唔,呼吸,呼吸不过来了……”
  猛兽听见了掌下猎物的哀哀哭求,这才慢条斯理地抬爪舔舐。
  闻此镜给瘫软在怀的omega借力坐起,贴紧的胸膛感受到对方的急促喘息。
  明亮光线下,舟莱嘴唇红润冶艳,脸颊绯红一片,微阖的眼眸中晕着一片铜绿的锈色。
  他指尖捏着闻此镜的衣领,因为用力泛着薄红,深深缓过起后,悄悄地——
  把手伸进了领口里。
  勾连到里面健硕而贲张的肌肉,顺着其上轻缓按动。
  闻此镜倒吸凉气,忙不迭地夹住,再把手捉出。
  舟莱仍不死心,继续动作。
  再探,再捉。
  “不可以。”alpha低低道,语气也有些不稳。
  omega敏锐捕捉到他内心的动摇,透过单薄的衣料,大腿上像塞了暖水袋一样炙热。
  随着他平复不下来的呼吸,快要失控了。
  舟莱知道,闻此镜一贯很会欲擒故纵的。
  以前的情事,很多次明明迫切,却还要引着他先来,好像自己只是被他推动着,全然无辜的样子。
  他如今也看穿对方的言不由衷。
  于是如同垂颈的天鹅,温驯低眸,语气更是甜如蜜糖,述说情话。
  “爱你爱你!能继续了吗?”
  指尖往下游弋。
  “砰——”
  舟莱被推倒在软软的沙发上,痛倒不痛,就是有些懵然。
  闻此镜背对着他豁然站起,一手捂着脸,一手握紧成拳并在身侧,手背上青筋暴起。
  “抱歉,来来。”
  舟莱还没从刚才的余韵里回过神,不可置信地:“你干什么?!”
  “我——”
  “你难道是在耍我玩吗?”舟莱又气又恼,还有些说不清的委屈,这都第几次了,一回两回三回,算什么啊!
  每次都不让吃!
  狗男人!他都那么努力了,但凡这个人捐过精他都不至于要这样啊!
  舟莱一把上前扯住对方衣角,把他压在地毯上,满脸凶巴巴地质问:“说,你为什么要这样,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就打断你第三条腿。”
  两人躺倒在地毯上,闻此镜在下方,抬眼就能看见舟莱眼里未散的痛意,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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