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吴陌想为自己辩解,就发觉那人早已体力不支,晕厥过去。
自从吴陌下定决心要照顾柳如川,她便日日找借口从府内溜出来。
她用自己积攒的私房钱,给柳如川一家招了新的住处。
她不愿说自己的名字,只要他们叫自己白姑娘。
吴陌不紧替他们解决了无处归家之苦,又花钱买药,请郎中给柳如川疗伤。对于柳如川一家来说,这位不肯说名字的白姑娘便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吴陌次次来,柳如川的的爹娘都对吴陌格外热情,所处的待遇,倒像是他们真的多了个女儿。
甚至吴陌还出钱找人医好了他的手。
柳如川的爹娘托着吴陌的手说,不管自家川儿若是登科,他回来定要娶了吴陌。他们可是对这个儿媳妇满意的紧,也早便认定了她。
吴陌也欣喜,暗自算着柳如川的归程,等着他给自己的一场大嫁。
可之后的事,远没有她想象的美好。
吴元济不知从何处知道了她私自帮助柳如川的事,气的暴跳如雷。不但收回了柳如川居住的屋子,而且把对柳如川怒气,都撒在了两位老人身上。老人本就体弱,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刺激,再加上一顿毒打,支撑不住就双双去了。
吴陌听闻柳如川爹娘亡故的消息,险些奔溃,可吴元济对她也来了脾气,下令关她禁闭。吴陌更加自责,是她害死了柳如川的爹娘,她害死了两条活生生的性命。吴陌被关在家里,日日积郁,身体也差了许多。
她曾经答应过柳如川,要好好照顾他的爹娘,可事到如今,她要如何交代,或许是没脸再见他了。
经过她这次乱来,吴元济清醒的认识到,他必须要马上找个门当户对的人,把吴陌给嫁出去。
吴元济选婿倒是没出人意料,他早就想攀附条官道,想来云华县令的儿子也算是与第一富商的吴家门当户对,所以便痛快的应下了婚约。
可吴陌打死也不同意,她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向吴元济求情。
“柳如川一定会考中的,爹爹既想攀附官道,何不让女儿嫁给状元郎,这样岂不是更好。”
吴元济只觉得好笑,“他要能高中,我把头割下来当球踢,就他那榆木脑袋,想登科?下辈子吧!”
吴陌终究是心灰意冷。
婚期相近,吴陌早就缝好了最漂亮的婚服,可她现在却一点都不想穿了。
吴元济打死柳如川爹娘之事,在云华传的沸沸扬扬,可架不住吴元济财大气粗,再加上与云华县令的姻
亲关系,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柳如川还没回来,亦是无人办理丧事,老人们默默耕耘一生,最后落得个暴尸荒野的下场。
不少人替柳如川悲愤,可随后就有传闻,柳如川考中,在京城任了大官。消息传到偏僻的小城镇,但谁也不信。当柳如川气气派派还乡之时,他们才得知,这一切都是真的。
柳如川回来才得知自己的爹娘被吴元济所杀,吴元济当时赠与他所有屈辱和苦痛,在此刻悉数爆发。
他命人一把火烧了吴家满府,家大业大的吴府顷刻间成了火场,何不让人唏嘘。吴元济有幸逃生,而被她锁在归阁内的女儿,虽说被救了出来,但也被烧的面目全非。
柳如川还不甘心,断了吴元济所有商路,最后弄得他资不抵债,坑了不少与他合作商家的银两,吴家算是彻底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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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屿晚讲完,安笙却看着他有些奇怪:“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若按时间推算,柳如川这件事怎么也发生在叛国之前,那时的他还是在京城无所事事,混日子的登徒子,怎么会关注偏远边境的奇闻异事。
江屿晚却有些懵懂眨眨眼:“这可是传的沸沸扬扬的故事,三岁小孩都知道,安公子作为皇城司长怎会不知。”
安笙讽刺道:“这可便是你夸大其词了,三岁孩童熟知的应该是这个通敌卖国的反贼才对。”
江屿晚想了想:“你说的也不错,我记得他们还给我编童谣唱呢,听起来还挺好听。“
第50章 谜团
“不以为耻, 反以为荣。”安笙站起身走到窗边,“时候不早了, 我走了。”
“嗯。”
安笙走后,江屿晚一人坐在桌前,用手把玩着空碗的边缘,整个人出了神。
他因为一碗馄饨,却想到了很多,关于自己,关于安笙。
随着生命的逐渐流逝,江屿晚能感受到的痛苦竟是无止境地孤独。
而再见安笙一面,是江屿晚迫切想要完成的最后愿望。
明明知道安笙的态度,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来到了安笙身边。
一直以来, 安笙这两个字是江屿晚暗藏在心中的一颗糖, 只要能看着他,江屿晚就发现自己千疮百孔的心拥有了一丝甜。
所以哪怕安笙对他恶语相向,他也甘之如饴。
对于他这一生而言, 幸福太短, 苦痛却很长。
自己心爱之人走完自己生命中的最后一程, 这已经是他最开心的事了。
哪怕是用欺骗的方式。
安笙对他好的每一件事,江屿晚都记得清清楚楚。
就像今日这碗卖相并不怎么好看的馄饨, 而对于江屿晚来说却是无人可及。
安笙自小有一颗赤诚之心,只要他认定一件事, 即便能力达不到,也会尽力去做。
笨拙却又让人感动。
发了许久的呆,思绪不知不觉飘远。
直到有下人过来通知他洗漱更衣,他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公子,太子殿下有请。”
江屿晚一顿:“你可知太子因何事找我?”
下人毕恭毕敬答道:“回公子, 太子殿下特地为您摆宴接风洗尘。”
“好。”江屿晚点头,“我知道了。”
江屿晚出门,发现秦希早早换好衣服站在门外等他:“哥哥,早安。”
江屿晚微笑:“早安,伤口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已经好很多了,不过还是有一点点疼。”秦希道。
“今早换过药了么?”
“换过了,但是我今日听他们说因为鞭痕太深,很有可能会在身上留下疤痕。”秦希有些难受,“可是留疤真的好丑。”
江屿晚道:“确实,不过不用担心。”江屿晚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这药你拿去,明日换药时让人帮你涂在疤痕处,很快就会消褪了。”
“真的么?”秦希一听立马来了兴趣。“什么药啊,这么神奇。”
江屿晚道:“祛疤的药,朋友所赠,我一直没怎么用,正好给你了。”
秦希一听却有些犹豫:“这应该是很贵重的东西,爹爹告诉过我不能胡乱占人便宜,我不能收。”
江屿晚笑着摸了摸:“你倒是听你爹爹话,不过这个确实不贵,你先拿着,等以后拿你的宝贝来换。”
谈起稀奇玩意儿,秦希眉飞色舞道:“若是我能回去黎国,我一定带你去我家,爹爹给了我好多宝贝,可以给你好多。”
江屿晚神色一动:“好啊,所以这个你先拿着,就当是我们之间的交换了。
“好。”
等江屿晚带着秦希到了宴桌上,这才觉得方才仆人给他说话真是过于收敛。
皇甫泽当真是准备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来招待自己。
江屿晚粗略估计这一桌餐饭,换算成银两,就卖了两人,也够不到这个数目。
而秦希从刚进来,嘴巴就没合上过:“哇,好多好吃的。”
“殿下真是有心了,备了这么多菜。”江屿晚带着秦希落座,看着正位上坐着的男子,礼貌道谢。
“昨日你来,因为本太子临时有事,没好好招待你,今日我特意让人为你备了不少好菜,你尝尝合不合你胃口。”
“好。”江屿晚点头。
“听说,昨日没有仆人给给你送饭?”
江屿晚道:“许是他们忘了吧,也没什么。”
而皇甫泽却道:“这怎么行?昨日疏忽的仆人,我已经让人拉出去斩首了,怠慢本太子府上贵客,可是死罪。”
江屿晚神色一变:“太子殿下严重了,我自知价轻,哪算的上什么贵客。”
“你说的也对。”皇甫泽阴郁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马上你就不是我们府上的客人,而是本太子的夫人了。”
“什么?”秦希在默默吃自己的菜,听到他们的谈话,差点没被呛住:“咳咳咳。”
“你没事吧?”江屿晚替他顺背:“慢点吃,没人和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