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没事了。”江屿晚抚摸着他的头:“放心,我一定会把你送到阿爹阿娘身边。”
  “真的嘛?”秦希眼里瞬间亮起了光:“哥哥,你真是个人美心善的大好人。”
  江屿晚却笑了出来:“现在谁不知道我是臭名昭著的恶人,你这话说出来别人会笑话你的。”
  “我才不在乎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只要对我好,你就是好人。”秦希道。
  江屿晚笑了:“好。”
  江屿晚让下人拿来药酒和白布,本来他打算亲自给秦希上药,但转念一想她是个女孩,如此实在是不妥,只能做罢,让别人来做。
  敷完药,江屿晚安顿秦希去院里别的屋去歇息,而他自己则躺在椅子上,在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才能找到回天翎。
  这个代表着东宫太子权利,能发号五十万精兵军队的令符,如今被不少人觊觎,就连他几个皇子兄弟,也为了想夺到回天翎而明争暗斗,危机不止。
  而如今的皇帝对皇甫国皇位继承者说了九个字:“得回天翎者,得天下。”
  东宫之位本就不是想坐就能坐得稳的,除了要有政绩获得皇帝青睐,更重要的便是要保管好回天翎。
  至于皇甫泽究竟把东西藏在哪,如何拿到,这可成了摆在江屿晚面前最大的困境。
  江屿晚正在冥思苦想,却听到门外的仆役叫了声“太子殿下”,紧接着皇甫泽便推门而入。
  “阿晚,你可在这里住的习惯?”皇甫泽穿着太子朝服,显然一出宫就来了这边。
  江屿晚点头:“太子府内东西一应俱全,自是舒适得很。”
  皇甫泽看着悠闲坐在躺椅上的江屿晚,神色有些玩味:“你倒是变得和三年前一点都不一样了。”
  江屿晚道:“那是自然,苦头吃多了人自然就变了。”
  皇甫泽不动声色靠近他:“你啊,还在生我气?”
  江屿晚道:“生不生气,我都不是都回来了么?太子殿下又何必纠结?”
  皇甫泽眼睛一眯:“也是,你终究是我的了。”
  江屿晚强行勾起一个笑:“太子殿下倒是对我情根深种的紧。”
  皇甫泽道:“我对你的心意,阿晚怕是再清楚不过了,不然你怎么会时时刻刻,体会到我对你种的蛊呢?”
  江屿晚道:“太子殿下大抵是知道我在皇甫城发名声的,你如今和我扯上关系,不怕被传些风言风语?”
  皇甫泽凑近江屿晚耳畔小声道:“本太子怎会在乎这些,我只在乎你下面紧不紧。”
  江屿晚指尖一颤,但依旧面不改色笑道:“太子殿下大抵是对每个美人儿都说过这种话了。”
  皇甫泽道:“不错,可是只有你,我可一次都没吃到过。”
  “那还是苦了太子殿下。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能困扰您这么多年。”江屿晚有些惋惜道:“您早该问问南营那帮将士,他们最清楚不过了,不是么? ”
  “江屿晚!”本来皇甫泽本来还算平和面色,此刻变得近乎暴力:“你在挑衅本太子?”
  江屿晚重重咳了一声:“我怎么敢?当年不正是您把我发配南营充了军.妓么?我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皇甫泽冷笑:“我看去了南营一趟也没让你老实,最后还从里面跑了出来?”
  江屿晚道:“我若是不跑,还等着死在那里么?如此一来,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皇甫泽盯着江屿晚,半晌才道:“多年不见,你的嘴倒是越发伶牙俐齿。阿晚,我就应该让你在床上,没办法用上面这张嘴说一句话。”
  江屿晚挑眉笑了声:“是吗?”
  皇甫泽道:“怎么?你不信?不如今晚就来试试?”
  江屿晚语气平淡:“太子殿下都不嫌我脏,我自是求之不得。”
  皇甫泽一听这话,整个人如同被泼了盆凉水:“听说你离开军营之后,还去了不少窑子?”
  江屿晚无辜点点头:“是啊,不然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除了还有几分姿色,还能做什么?”
  皇甫泽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丢下句:“晦气。”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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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内,安笙却已经等候多时。
  “我让你查关于柳如川的信息,查的如何?”安笙问道。
  “查到了。”翻墙而入的男子摘下面巾,正是小重。
  小重道:“我查到的都说这人性情随和,谦虚和善未见立过什么仇敌。至于仇敌,我却查到居然和他的一则风流韵事有关。”
  安笙道:“什么事?”
  小重顿了顿继续道:”这个故事应该叫《秦楼之约》。”
  一个叫柳如川的书生,在云华出了名。
  明明是个穷酸的落魄子,却偏偏总想着攀高枝,每天在吴家府门前,等着向吴家大小姐提亲。即便每次被打了出来,依旧不肯罢休。
  吴家是云华县赫赫有名的富商,靠培育售卖当地的花卉,也做出了自己的一条营生。
  吴家当家吴元济做事手段向来狠毒,平时没少打压镇里的花农,也毁了不少人的生路,当地人无不对他咬牙切齿。他们也尽量避免与吴元济打交道,以免遇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可柳如川偏偏是个不怕死的,硬要去踢这铁板。按理说他模样俊俏,满身书卷气,不少姑娘对他芳心暗许,可他偏偏对这吴家的千金小姐执着的紧。
  吴元济自然对柳如川这毛头小子恨出了全身的骨刺,曾放言再打他女儿的主意,就打断他的腿。
  柳如川吃了几次苦头后,倒也学的乖了些,但依旧不肯放弃。
  吴陌是吴元济老来所得,自然捧在手心,视若至宝。想来也不怎么可能将他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一穷二白的书生。
  可柳如川却不信。
  柳如川家是普通的农户,自然也属于平日里受吴元济打压的一份子。家中穷苦,爹娘用血汗钱供他读书,柳如川心中自是百般感激,立誓要让爹娘过上好日子。镇中的人大都知晓他的孝心,也知道他读书刻苦,夜夜挑灯苦读,也算是个满腹经纶的翩翩公子。
  可他次次进京赶考,都以落第而归,招了不少人的笑话。他们劝柳如川放弃,用登科中举孝敬爹娘,还不如耕田种地来的实际。
  可柳如川始终像是钻了牛角,越说越来劲。他柳如川虽说不及学富五车,但作为读书人一刻也不敢懈怠,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管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京城那些游手好闲的富家公子呢?
  他之前不懂权势金钱的重要性,可次次落第的下场,让他懂得,这个世界单凭才华和努力,是毫无用处的,于是他打起了吴家大小姐的主意。所有人都估摸着他怕是疯了,考取功名不成,倒是想起当别人乘龙快婿的戏码了。
  吴元济自然不会如了他的意,他意图之明显,让吴元济觉得像是在他头上揭瓦,继而气的暴跳如雷。
  柳如川次次候在吴府之外,次次被吴元济让人暴揍轰了出去,有次差点派人打断他提笔写字的手。
  柳如川还不肯罢休。
  直至最后,柳如川甚至将他们柳家也逼上了绝路,连自家破败欲坠的房子,也被吴元济给收了去。
  吴元济害人无数,柳如川家成了典型。
  可柳如川还不肯死心。
  执念之深,倒让人恍惚,他是真心喜欢吴家姑娘的,甚至连素未谋面的吴家大小姐自己都这么认为。
  柳如川被逼的流浪无所,爹娘随着他风雨奔波,无家可归。
  所有知晓他的人,更加看不起他了。
  只是后来,他便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不见踪影。没人知道他们一家去了哪里,且在这个人人苟且的世界里,也不会有人真正关心。
  可是待他再次归来时,已是高中的状元郎了。
  众人皆惊,包括吴元济。
  小重讲到这里却停了下来,安笙问道:“然后呢?”
  小重继续道:“下面就是他报复吴家的复仇史了,听说直接断了吴家的财路生路,下手极狠,甚至还意外放了把火,直接把整个吴家都烧没了,他爹侥幸逃了出去,可是他女儿却被烧成了重伤。
  安笙道:“这与他后来结仇有何联系?”
  小重却是一脸为难道:“回大人,此事我还暂未查探清楚。”
  “继续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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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泽走了之后,江屿晚继续悠闲躺在椅子上,全然没有受影响,只觉得有些累,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发现窗外已经全黑,似乎已经进了后半夜。
  江屿晚没想到自己一觉会睡这么久,想起来活动活动酸痛的手脚,却发现床榻之上竟有个人影,刚睡醒的江屿晚,还未来得及反应,只觉得背后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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