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挣扎着想起身。饶是动静太大惊动了小重,那人一见他醒来就飞快的扑了过来,“你终于醒了。”
江屿晚看着小重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了两天了好吗?”小重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也太能睡了,昏迷了三天两夜,如果不是安大人请来的郎中说你还有救,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江屿晚嘴角一弯,“我哪有那么容易死。”
“也是。”小重一撇嘴,“毕竟祸害遗千年嘛。”
江屿晚作势要打,房间的门却被人一把推开。
小重立马收敛:“安大人。”
安笙进来,看了小重一眼,“人醒了为何不报?”
见安笙发怒,小重立马下跪:“小重知错,请安大人责罚。”
“去把饭菜端进来,还有今后不许与囚犯嬉闹。”安笙道。
“是。”小重急忙起身退了出去。
一旁看戏的江屿晚才笑道:“哟,安大人,这是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
安笙懒得理他。
“安大人可能听说过这依郡醉仙楼的猪头肉?那味道可是一绝啊,安大人可一定要买来尝尝。”
安笙冷笑一声,“我看用你的肉作食材,应该更正宗一些。”
江屿晚佯装惊讶的捂嘴道:“安大人这么说莫不是想吃我?”
“……”安笙脸色一黑。
江屿晚看他吃瘪,立马大笑起来,“安大人可真是个纯情的好男儿,一点荤段子都听不得。”
安笙一拍桌子,“江屿晚,你伤势未愈,我不想动手,你好自为之。”
“哦?是吗?”江屿晚道,“照你这么说,那我这些天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来了,来了菜来了。”小重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今天我们可是有口福了,这里有醉仙楼的猪头肉,这可是依郡出了名的,特别好吃!”
“真的吗?哪呢哪呢?”江屿晚一听眼睛都要冒绿光,接着他就看见店小二端着餐盘进了房间,除了猪头肉外,还有其他几道色泽出众的菜肴,看了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将菜摆在餐桌上后店小二,才对着安笙毕恭毕敬道:“客官您吩咐的菜已上齐,请慢用。”
江屿晚立马想从床上飞奔下来扑向餐桌的怀抱,却被安笙告知,午餐没有自己的份。
“呜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啊,安大人。我还是个病人,三天两夜没吃饭了,您不能可怜可怜我吗?”
安笙居高临下看着他:“我看你说话中气挺足,还有心思说胡话,在绝食三天应该没问题。”
江屿晚一听这话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哥?”
安笙不理他,和小重两人依次在餐桌面前坐了下来,开始吃饭。
“您不能这么虐待囚犯啊,你说我如果饿死了,你还怎么去找人啊,你说是不是?”
小重却是一脸幸灾乐祸,“我说你啊,就别瞎叫了省点力气吧。”
江屿晚愈发委屈,“要不我们打个商量,你们吃不完的剩菜能不能匀我一点?”
小重呵呵一笑,“不好意思,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饭量大,这些菜我塞牙缝都不够呢。”
江屿晚先是一愣随后就开始骂骂咧咧,“年轻人吃太多容易增肥啊知道吗?亏你还是暗卫呢,吃太多小心以后用轻功飞都飞不起来。”
但是不管江屿晚怎么说,两人就是无视他的存在自顾自吃着自己的饭。
安笙没吃多少就表示自己吃好了,示意小重解决完剩下的饭菜后,就出了门。
安笙一走,江屿晚就对小重疯狂示意,“小重哥,您行行好,让我吃几口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不让你上司知道就好了。”
小重却护住了自己的碗筷,“你想的挺美,但是这是不可能的,你死了这条心吧。”接着剩下的菜,就被他以风卷残云的速度,迅速解决完毕,看的江屿晚是目瞪口呆,一边看一遍骂这臭小子怎么这么能吃。
眼见的最后吃几口剩菜的希望破碎,江屿晚眼角的泪,立马就要真情实感的喷涌而出了,“你们实在是太欺负人了,怎么可以这么冷血,这么残忍。”
小重还没来得及反驳,门再次被人推开,安笙端着一个木盘走了进来,冷笑道:“江屿晚,冷血这个词从你口中说出来,莫不是太过讽刺了。”
江屿晚看见吃的东西,眼睛都要亮了,“安大人,我就知道你没这么狠心。”说着,一双眼睛就往盘子里瞄:“你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是猪头肉吗?”
安笙将东西端到了他的面前,江屿晚定睛一看,一共两个碗,一碗汤药,一碗小米粥。
“先喝粥,再喝药。”
他听见安笙说。
语气虽然冷,但这是江屿晚这些年觉得最动听的一句话。
第7章 强弩之末
这次江屿晚似是出乎意料的乖巧,一双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些许颤抖的接过那碗米粥,安笙的手指触碰到了江屿晚的指尖才发觉这个人的手冰的不像话。
安笙一顿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
郎中开的名贵药材,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么?
“你很冷?”安笙看着哆嗦的那双手,心中莫名烦躁。
江屿晚闻言亦是一愣,随即笑意又涌上眼角,“安大人这是心疼我了?”
安笙神色一凛,没有江屿晚预想中的生气,倒是放下了手中的碗勺,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这人手腕细的不似是男人应该有的,手上的青筋在毫无血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突兀,胳膊也是格外冰凉。
“安大人,这可是非礼啊。我可是好人家的公子,被你这样乱摸,岂不是要毁了清白!”江屿晚佯装出一副软弱可欺的可怜模样,出乎反常的想要将手从安笙手中抽出去。
可是他手上的力气极小,挣扎了半晌,安笙握住自己手腕的手,竟是纹丝不动。
“江屿晚,你都当那啥了,还装模作样立什么牌坊呢?”一旁的小重看不下去了,暗讽道。
“闭嘴。”安笙冷声道,江屿晚抬眼一看,他的神色愈发难看,一双冷峻好看的眉蹙成一条直线,一只苍劲的大手反手把住江屿晚的脉,眼睛直直的盯着身下人的眼睛,似是要将面前的这个人看透。
半晌,安笙握着缓慢跳动的脉搏,心中一怔。
他,居然……
安笙心中暗自思索,说不出的苦涩竟涌上了心头。
前几日,郎中来给江屿晚看病,开口就要各种名贵的药材,如此看来也不算是那人信口开河。
江屿晚一双勾人的媚眼,也在仔细打量着安笙的表情,他对安笙这次反常的行为格外感兴趣。
他这是在关心我么?江屿晚暗想。
只是他随后竟然在安笙的眼神里看到了悲哀,对自己近乎怜悯的悲哀。
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便又被不近人意的冷漠代替,可江屿晚的心却被这个眼神惊起狂澜。
这是在替他难过吗?
江屿晚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到过这种眼神了。
被当做人看的眼神。
“你…”江屿晚哑着嗓子开口,抛去放荡不羁的玩笑话,江屿晚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他应该承认的,他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安笙。
安笙放开了他的手腕,朝一旁吃瓜的小重看了眼,“重楼,你帮他喂药。”
“啊,哦。”小重愣愣的看着安笙几步踏出了房门,门合上时发出“砰。”的一声,这才回过神来。
安笙几步迈进了南湘医馆大门时,里面的开方子的郎中一眼看到他,便心虚的就想开溜。
安笙大步流星便横挡在那郎中面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还想跑?”
郎中慌乱的神色无所遁形,急忙跪地求饶:“大爷饶命,小的不该诓骗您的钱财,只是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没有办法才…”
安笙却从怀中拿出一锭金子,“我要你先前所开的方子,其次再将药材各拿十份。”
“啊?”郎中显然是被安笙的反应弄得一愣,可一见到金子,脸色立刻变得殷切,只是稍稍思索冷静之后,却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不可不可。”
安笙看着堪比川剧变脸的神色,一挑眉,“怎么?嫌少?”
郎中却即刻否认:“自然不是,公子您可算是我们南湘医馆出手最阔绰的客人了。”
安笙神色清冷:“那为何不可?”
郎中一看安笙周身散发出的寒彻刺骨的冷意,不禁打了个寒碜,连忙毕恭毕敬的解释道:“公子啊,并非是小的不想做您这个生意,只是我先前诊断过那位病人的情况,他的身子实在是到了强弩之末,这些药材用了也怕是浪费。”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是从郎中口中得知这句话,他还是久久无言。
“如何挽救?”最终安笙缓缓说出了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