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他大概是听劈叉了,听成了登基了,就这么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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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大趾:[化了]
  第225章 (捉虫) 前赴后继的奇……
  225
  死去老宗室的家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 跑去岐阳府状告督亭卫害死人命,不过当时围观的人挺多,且此时老百姓都乐于参与诉讼(有不错的军功), 很明确地出来做证。
  “那老疯子吓人得很,一路跑来不管不顾的。还将一位老爷子撞得踉踉跄跄。”
  “撞的就是老汉我,多亏这位大娘子将我扶住。”
  “督亭卫就是将人抓住罢了。见他翻了白眼, 便松了手。”
  “还搀扶着他呢。”
  “对, 是他自己抽抽着出溜下去的。”
  “且他闹腾的时间不短了,却不见他家人,人抽不动了,他家人却冒出来。”
  “是极!我当时便在这人身旁,他与我聊了许久都不见动静, 直到那老者不动了,他方才走上了前去。”
  结果诬告的那几位, 就被逐出宗室, 外带发配江南了。家里其他没参与的, 不予追究。
  之后又有十分神奇的, 宇文婷遇刺案——名字看着十分高大上, 实则不过是个普通人举着小匕首行刺, 人还没到跟前就被按下了。这也是个宗室, 他觉得把其他宗室都杀了, 他就能当皇帝了。宇文婷是当时身份最高的一个, 所以从她开始杀。
  护城河巴豆案——有人偷偷摸摸地要把一车巴豆倒进皇宫的护城河,然后让在护城河旁边钓鱼的百姓给抓住了。宗室,认为把皇宫里的“其他宗室”都弄死,他就能当皇帝了。用巴豆因为他只能找到巴豆,砒霜这药是严格监控的。但他确实很神奇地认为, 其他宗室都在皇宫住着。且认为皇宫的水源是护城河……
  窟县七人案——七个宗室,自立朝廷,让一个小旗(五人)的督亭卫成功镇压。这案子最大的问题是朝廷商量了许久,到底该怎么给这个小旗的人记功,以及该怎么给这个村子里的人定罪。最后来了个全村发配,小旗几个人升一级,也算是越级擢升了。
  十人闯宫案——青天白日的,十个大爷,穿着极为庄重的冠服,朝宫里闯。守门的禁军都傻了,因为他们一个个的都昂首挺胸,眼神笃定,一问就说是陛下召见。可宫里既没有事先通知,他们手上没旨意,更没有引路的宫人。再问召见他们干什么,就说他们都是皇储……召见他们来“择其优者,以承帝业”。
  禁军:“……”也算是人在大门站,功从门外来了。
  不只他们自己,他们的家人竟然也都十分笃定,这些大爷都是陛下钦定的继承人。
  宇文霁叹气:“所以,以后真别后嗣继承了,我们宇文家吧,上限挺高,但是下限也挺低的。你们别总惦记着找个傻皇帝,好操控了。我们宇文家的下限多的不是傻子,是疯子。再来几个乱杀的,你们摸摸自己的脖颈子,够不够结实吧。”
  众臣匆忙跪倒,这回的用词没能达成整齐一致“陛下!”“陛下,臣等断无此意。”
  宇文霁对他们摆摆手,他也懒得多言,开始说其他正事。
  而除了这些展现各种奇葩,有些人还是挺有分量的。
  又开始有大臣上奏折,请宇文霁“还旧制,归太平”了。也有真真正正造反的宗室,有个叫宇文祚的,也算是年轻有为了,他是建国后重新登记的宗室,年纪轻轻中了三甲,一路行来也算是春风得意,只是为人颇有几分傲慢。
  宇文祚二十八岁,如今在梁州为刺史,上任没两个月就与左右说:“陛下阳寿将近,我却不足三十,且在外任,何其不公也。”
  那时候就有下属密报了,督亭卫已经重点监控上这位了。
  其实他离开岐阳前,明明见过宇文霁的,就宇文霁那活蹦乱跳的模样,哪儿像阳寿将尽的?可他就是日日焦躁不安,总觉得宇文霁就要嘎了,然后他差一点点没达标,就不能当皇帝了。然后,他就造反了。
  宇文祚趁着年末,各县上交税银皇粮的时机,将县令们都集中在了州府,又召集了督亭卫指挥使与诸军都督,说是大家一年辛苦,聚一聚。其实稍微有心的都意识到了,这位要搞事。
  他是聪明,却太习惯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宇文祚还真在府中藏匿了死士,召集众人前来,就是要图穷匕见的,惦记着若有不从者就杀了,从了的也只让他们留在州府发号施令,待大局已定,才将这些人任命为下属。
  县令们原本还不想去的,可一听说他邀请的人数,就都去了——诸县令(部分人还带着县丞)、督亭卫指挥使,督亭卫诸千户,诸军都督与副将,这加起来也是近一百多号了。而且如今的县令,最不济也是身强体壮的,那些武将们也都是正当时。
  而宇文祚能在他府邸里藏多少人?
  当然,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也留了人手在外头。一旦他们超过预定时间还没回去,那这些人手就赶紧报往各地。
  结果是没什么万一的,宇文祚的死士就四十来人,虽然赴宴的诸位都没带兵刃,但有心防备之下,桌椅板凳抄起来还是没问题的。且这些死士里,竟然还混着几位当场反水的义士。
  最后结果,官员的一方虽有人受伤,但无人死亡。宇文祚见势不妙,意图逃跑,被人从狗洞里拽了出来。
  这位自然是要被砍头的,其妻任氏为他收尸后,竟然在他墓前撞碑而亡。
  此事刚发生时,还有人称赞任氏贞烈,想以她作为女性的表率多多宣传,毕竟现在的女人越来越不着家了。谁知道任氏的母族任家拿出了任氏的遗书,这女子确实是烈,真烈——宇文祚造反,任氏是半点都不知道的,宇文祚这一死,她与子女却也要发配。还是陛下隆恩,让她葬了宇文祚再上路。
  (妾室算奴,属于犯人的“财产”,是要和其他财产一样,被官府发卖的,但却不受罪名牵连。其家里若有良心,还有点钱财,是能把她赎回去的。不赎……那当然就不知道要被卖到什么地方去了。妾生子女,若是按照庶子算,那就跟着一块儿流放,没被亲爹认,没上亲爹族谱的,按家奴论。
  这也算是妻妾的另外一种不同了,正经大难临头,该杀该流,妻是一块儿受着的。)
  任氏在遗书上言,她恨极了宇文祚,这就下去活撕了他!她与宇文祚既死,孩子就交给慈幼院了,在那儿过活,比跟着她们,当造反逆贼的家眷快活。
  许多女子们听闻此事,越发坚定了将来自己考学,且不婚借种的心思——便是真有一日她们造反了,也是自己的罪过自己背,何必糊里糊涂让别人株连?
  但乱归乱,朝堂还算是乱中有序。
  像宇文祚这种前途一片大好,还给自己作死的,终究是极少数。
  真正的聪明人看过宇文霁就会彻底老实下来的,因为宇文霁当初立下新规的时候说过,以后得皇帝六十岁禅让,但他作为开先河的君主,是例外。
  宇文霁能活多久?
  大臣们看着那位衣着简朴的皇帝,你说他而立吧,像。不惑,也像。但说他知天命、耳顺之年?那就是一眼不像,可多看两眼却又不确定了。
  他挺拔俊朗,稳重踏实,确实没有小年轻的白嫩面皮和跳脱,所以二十多是不可能的。但确实没有耄耋老者那种枯朽萎靡之态,双瞳明亮不见浑浊,黑发如墨堪比青年。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陛下跟妖怪似的。
  朝堂上的宗室……几乎换了两拨了,开国的那一批,跟宇文霁年龄相仿,叫他王叔的男女,现在都退了,还有不少已经去世的,就一个宇文婷还在纪检司发光发热,但也几乎是退居幕后了。
  纪检司现在就跟个幽灵似的,有时候都忘记他们的存在了,但隔个一年半载的,就会来个大的。
  可陛下还是富有朝气又强势无比地坐在龙椅上,岐阳的大臣们看多了,总觉得他们的陛下会一直这么高坐下去。
  这也是一个很有趣的情况,因为第一批宗室都退了,可桶义、孙眉这群人,还在朝堂上呢。
  宗室的老人明明还能干得动,可是他们得给年轻人让位。这是宇文霁没想到、吕墨襟没想到,承嗣新规刚立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问题。在朝的宗室一旦超过四十五岁,若他或她的职位过高(这个高指的是刺史),就开始有宗室的年轻人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们了。
  因为四十五岁就失去继位的资格了,可他们要是继续占据高位,那后头年轻人就升不上去了,升不上去,就没有那个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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