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这彪悍爹娘,宇文霁穿越十多年,依旧每天都被震撼到,“父亲,母亲,你们也清楚,今后便是乱世了。如今我丕州看似势头正好,但其实将来如何,谁都不清楚。我若败了,不想牵连儿女受罪。”
有素合的例子,宇文霁就不说他喜欢男的了,没用的。
这下沉默的换成了熊爹和崔王妃,尤其崔王妃,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在宇文霁去岐阳救熊爹那段时间,她随身带着匕首和毒药,对方家动手那些日子,更是日日担心方家先动手,却又要强迫自己冷静,务必要安排妥当,不能使方家走脱一人。
至于将来,宇文霁能一直胜利下去吗?他们当然是如此希望的,可将来谁都说不清。占了半壁江山,却眨眼间身死国灭的枭雄、英雄这世上也不知多少。崔王妃捏了捏熊爹的手,熊爹其实也有了自己的想法。
“善。”熊爹点头了,“景光,娶妻的事儿,你自己拿主意吧。于我来说,已经够了。”
熊爹将崔王妃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对宇文霁笑了笑。
他还是渴望能抱一抱孙子的,但好大儿和当年的他不一样。而且,熊爹自己当爷爷的年纪才有了好大儿,万一好大儿也二三十年没生,那他一样抱不着孙子(熊爹觉得自己活不了二十年了),还让好大儿不开心。
所以,此时的熊爹与其说是让宇文霁说服了,不如说是他自己想明白了轻重——他都这把年纪了,一家子开开心心才是最好。
而且,目前的局势,他们将来就两条路,称帝,灭族。熊爹心大,但宇文家闹得太难看了,早晚得闹得天下共同厌之,好大儿宗室的身份现在还能给他带来好处,将来就不一定了,战败族灭并非杞人忧天。
平王一脉,已经尽力了,真要亡,就亡了吧。别让后人受累了。
鱼奴?暂时被熊爹遗忘了。
宇文霁松了一口气:“多谢父亲母亲。”
婚配之事由宇文霁自己做主,也算是了却了宇文霁的心病。
同被叫来府中的桶义跟他妹妹一样营养不良,干瘦得仿若一个小猴子。但人虽小,却礼仪规范齐整,走路都如用尺子量的,像是个小老头。
宇文霁便让他在身边看书自学,外带整理公文。却引来了鱼奴和恬奴的兴趣——宇文霁和吕墨襟虽然也是孩子,但在这两小只的眼睛里跟大人没什么区别,尤其宇文霁。倒是桶义,更接近于小伙伴。
结果桶义严肃拘谨,每天都规规矩矩地学习和忙公事,根本不怎么搭理两小只。两小只可没放弃,反而天天找事。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猫嫌狗厌的时候,面对他们,桶义也算是稳如泰山了,脸色都没变过。
不过宇文霁和熊爹、崔王妃,都不是护犊子的家长,自家的崽有错,该训就训(只限于两小只,好大儿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渐渐的,桶义倒也稍稍敢说话了,就是日常行事依旧严谨,这看来是他的真性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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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大趾:[求你了]太好了
第60章 补充训练
060
日子就这么热闹又平静地过下去时, 立春刚过,就来了个大的——遂州急报,疾勒大单于图穆阿吉率二十万大军, 向鲁林关而来。
图穆阿吉,也正是将图穆三兄弟赶到中原来的元凶,且这图穆阿吉颇有雄心。如今中原越发靡乱, 除了关内的归附杂胡, 关外的杂胡也想到中原大舞台上来当个角色了。
援是必须得援的,他们本该全力支援,图穆阿吉一旦突破遂州,下一步就是朝着丕州来,妥妥的唇亡齿寒。但是, 丕州不能全力支援,他们本地必须留下足够震慑周边的力量。
急召文武前来商议的时候, 宇文霁也叫了熊爹和崔王妃, 不掺和政事的熊爹来了, 崔王妃没出现。宇文霁坐在主位, 熊爹自己拿了把椅子坐在他的侧后方。
得到消息赶来的众人见此情形, 心中都是一定。
宇文霁必须得带兵出征, 他已经打出名声来了, 阴差阳错成了军心所向, 这种大战他不去, 士气都要受打击的。
熊爹在心中叹气,此时他又希望好大儿不要这样彪悍了。
宇文霁能感觉到熊爹的视线,熊爹还在,不仅是对他,对丕州来说, 也是天大的幸事。
如果熊爹真去了,宇文霁就得想着偷偷把两位母亲和弟妹都藏在军营里,带着他们一块儿去打仗了。因为谁都知道,迎接他们的必定是一场苦战。一旦前线胶着,宇文霁可不认为后方的虫豸们能与丕州并肩作战,攻打丕州,给他们自己夺好处,可能性反而更大。
至于什么前线战败,疾勒人入侵,他们到时候也倒霉——关闭四门,把小城镇送给疾勒人劫掠就好了,反正疾勒人会走的。又或,向疾勒人称臣也无不可啊。世家大族一向是这么干的,不过先前对象多是盗匪罢了。
出兵已定,接下来便是具体的调动了。集合士兵,征调民夫。
丕州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是得等上大半个月。王府后门现在烧香的百姓,祈求的就是自家的爹、儿子、兄弟,或丈夫能平安归来了。
而在出发前,熊爹说要给宇文霁补一课。
宇文霁在院子里,一脸懵逼地看着熊爹:“挨打?”
熊爹拿着一根竹鞭:“对,挨打。将军受伤在所难免,总不能挨了一刀一箭就耐不住了,依旧得忍着。适应疼痛,也是为将者的一课。”
“爹……您当年挨过吗?”
“挨过,是你大母亲自打的。”熊爹点头的同时,忍不住抽了一口凉气,就因为这个事,他有一阵子极怕女子,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有些发毛。
“这是大母那边的习俗?”
“不,这是咱家的,是宇文家传下来的。不过,其他分支还有没有这样的规矩,我就不知道了。等以后我年纪大了,打不动了,你记得你弟弟和你的儿孙也得挨。”
——其他分支没有,武烈太子他爹,景朝的开国皇帝,本来也是要这样训小儿子的。可小儿子的母亲宠溺儿子,道“陛下乃开国之君,日后龙子凤孙何须如此苦熬?”
皇帝一想也是,就没打,他的弟弟与堂兄弟们也是有样学样。只武烈太子把这个家规传下来了。
“哦……”宇文霁觉得也有道理,现代不是也有刑讯训练吗?而且,熊爹连刑架都搭好了,一脸跃跃欲试看着他,这能说不干吗?明显他是要把自己淋的冷雨,也拍在亲儿子脸上。
他咽了口唾沫,老老实实把上衣给脱了,走到了刑架下头,熊爹过来给他把镣铐扣上。
“爹,你怎么还用镣铐?”
“绳子你不是一挣就断?现在你要是逃跑,我可追不上你了。”
“爹,打完了有活血化瘀的药澡泡吗?”
“什么药澡?新伤哪能这么泡?那不伤上加伤,再给你泡烂了。”
宇文霁被拴在那儿,有种打针之前,坐在那看着护士拿着注射器吸药的感觉。
熊爹深吸一口气,开打!
吕墨襟抱着个汤婆子朝后院走,他是自己人,本就住在王府里,即便进后宅禀报一下就通行无阻。
今年的倒春寒有些凶猛,御寒用品到现在还在频繁使用。吕墨襟这个汤婆子又粗又笨,用麻布包裹着抱在怀里,跟抱了个襁褓里的婴儿似的。它还漏水,吕墨襟这样小心的人,也常常挨烫。与岐阳那些小巧精致,还能燃香的手炉,完全不能比。
但是,吕墨襟更喜欢它。除了保暖,它还能练手劲,里边的水也干净,温了便能倒出来喝。而且,这玩意儿在冬天当个兵器或护甲也好啊。
这汤婆子,就像是丕州。
呼出一口白气,吕墨襟面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心思回到了正事上。
部队的集结,比预想的要快得多。士兵得了消息,几乎是踊跃回归。
一个人杀了七千禁军的麒麟子(宇文大趾:???),一定得亲眼看看他有多骁勇。
过年期间,没事闲磕牙的老百姓,又二创了许多神话出来。不过他传出去的故事大纲没有变,也抓出来了几个意图将自己编进故事,李代桃僵的蠢货。
总之,宇文霁大概要提前出发了,但过于热情的士兵,很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够冷静的事情来,所以,吕墨襟还要跟他说,这次不可对士兵太友好了,得冷酷一下。
然而,进入宇文霁的院子后,吕墨襟手里的汤婆子瞬间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四溅的热水没烫到吕墨襟,因为吕墨襟已经奔向了宇文霁——宇文霁抱着连廊的柱子,老大王拿着根竹鞭在疯狂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