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屋外太阳很大,郁燃头也不回地走向员工专用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郁燃将手伸到水柱下,冰凉的液体冲走了他掌心的黏腻。
  后背有些疼,他背对着镜子撩起衣摆,半边背都是红的。
  郁燃皮肤白,拿指甲轻轻划一下就会留下红痕,李辉力气大,怒火上头那一下他真的是被拍在墙上的,一大片红在那片雪白的背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郁燃倒没怎么放在心上,看了眼就放下了衣服。
  这对他而言连伤都算不上,而且,他的目的也达到了,相应的付出一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每次和顾雁山对视,郁燃都有种自己被看穿的错觉。
  之前仅仅是顾雁山,但现在,郁燃很难不再加上叶时鸣这个人。
  不过没关系,就算他们都看清了郁燃的意图也无所谓。
  他本来就没肖想过站在那个位置的人,能那么简单地成为他的刀。
  顾雁山这把刀,即使握不住也没关系,只要借点顾雁山的势,就能为自己创造有利条件。
  这点,郁燃还是和凌谦学的。
  他看了眼手机里凌谦中午发来,问他下午有没有预约的短信。
  高尔夫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的存在既然传到了叶时鸣顾雁山耳朵里,自然也早就传到了凌谦那里。
  他给郁燃打了好几次电话,郁燃全都没接,偶尔等到深夜才会回条消息说忙。
  从他联系自己的频率来说,郁燃猜测他大概率已经知道那把伞是谁的了。
  郁燃和不应该的人有了联系,凌谦一定需要尽快确认他和顾雁山关系的深浅。
  把手机放回柜子,锁上门,郁燃离开了员工休息室。
  长时间无法和他取得联系,凌谦差不多也该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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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嗨嗨朋友们新年好,给大家拜个晚年,各位蛇年大吉新的一年天天开心嗷宝宝
  第13章
  郁燃过去时,贵宾接待室的人已经散了,经理陪着叶时鸣站在出发处聊天,顾雁山和阿坤不在。
  郁燃缓缓将车靠边,下车和叶时鸣打招呼:“叶总。”
  叶时鸣笑眯眯地看着他,点了下头。
  地上两个球包并排着,郁燃将球包放上球车,转身正准备放另一个时,一只手从旁边探过来,先他一步抓住球包肩带。
  “我来。”
  郁燃抬头,是顾雁山的球童。
  他从善如流收回手,目光稍稍一抬,便看见顾雁山被几个老板簇拥着从包厢里送出来。
  看样子那几个人还想往门口送送,被顾雁山随意挥了两下手拒绝了。
  他表情并没有很严肃或者冷漠,反而唇边带着淡淡的笑,但他只是说了一句不用,那些带着满脸讨好的总裁高管们,真就不敢再坚持一步。
  在他转身前,郁燃收回了目光,帮着球童将球包放稳了些。
  阿坤替顾雁山推开大门,见他出来,叶时鸣一脚迈上车。
  顾雁山矮身上车,落座在后排,球车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了下。
  阿坤坐到他身侧,顾雁山的球童和郁燃最后。
  六座的球车,郁燃是司机。
  他将车驶向两人预约的森林球场。
  很快到了地方,几人先后下车。
  高尔夫是一项讲究技巧和策略,以及一定运气的运动。
  而叶时鸣运气、技巧和策略一个没有。
  球离洞太远大力挥杆,过障碍区大力挥杆,除非是在那种洞口附近,不然都主打一个用力。
  时常右曲出界或是将球击飞到长草区,郁燃光是给他找球就来回跑了不少趟。
  反观顾雁山,技巧娴熟,打球之前会仔细观察场地并且迅速判断出合适的球杆和最佳击球路线。
  他打球时注意力很集中,挥杆的姿势标准漂亮,除了偶尔失误加分外,基本都能以标准杆数进洞。
  顾雁山是真的很会打高尔夫,而叶时鸣是典型的又菜又爱。
  毕竟以他的身份,除了顾雁山这个老登丝毫不让之外,约他打球的都会故意输给他哄他高兴。
  “小球童,”当然这位自然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这都几个洞了?再打下去前半场就要结束了,我一个球都没赢,你不行啊。”
  又结束一个洞的比赛,郁燃恢复草坪回去,闻言默了几瞬:“……”
  阿坤递毛巾给顾雁山擦汗,他听到这话眼都没抬,和自己球童复盘着刚才的球。
  郁燃也给叶时鸣递上水喝毛巾,他神色认真:“叶总,我建议您再多练习一下挥杆和控球。”
  叶时鸣喝着水,一下就被呛住了。
  顾雁山也看了郁燃一眼,又看向叶时鸣,有些好笑。
  平时打球,谁不是把叶时鸣捧着哄着,不管是求他办事还是谈生意,给他让球都让到太平洋去了。
  富豪们尚且如此,更别提球场的小球童,众所周知的只要叶总高兴出手一定大方,不管他球技烂成什么样,也只会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郁燃还是除了顾雁山外,第一个毫不留情直接戳穿叶时鸣的人。
  还是个无权无势的球童。
  叶时鸣咳嗽之余也觉得好笑,说出了那句经典的霸总台词:“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这样对我说话。”
  郁燃不卑不亢:“叶总。”
  “抱歉,麻烦顾董稍等一下。”他放下叶时鸣递回来的水壶和毛巾,重新将叶时鸣带上刚才的果岭,给他复盘他刚才那几杆。
  顾雁山和阿坤站在原地没动。
  阳光下草坪是有些晃眼的金色,球场球童的工作服是白衫黑裤,郁燃整个上身都跟要和光融为一体似的。
  齐膝短裤下一双白生生的细长小腿,几近透明。
  顾雁山一双眸子遮在墨镜下,看了两眼收回目光。
  他也不着急,后退两步半坐在球车上,一只脚踩在草地上,一条腿屈着放在车沿上,手里抓着郁燃刚从长草去给叶时鸣捡回来的那个高尔夫,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玩。
  没多久两人就回来了,嘴里都还在复盘刚才的球。
  顾雁山手腕一抖,高尔夫砸进叶时鸣怀里:“上车。”
  他坐在前排,阿坤占了郁燃司机的位置,他便只能跟着叶时鸣坐到后面。
  等从车上下来,郁燃对两人道:“这是个par4的洞,右侧是果岭,左侧有水障碍。”
  顾雁山在他说话时,已经侧目开始观察地形,球童站在他身边商量着击球路线。
  郁燃也替叶时鸣挑选好合适的球杆,并且给出了针对性地打球建议。
  前两球郁燃只让他在方向上做出了调整,并未去改变他用力的击球习惯。
  非常轻松地让他越过了水障碍且爬上了果岭,从第三球开始,叶时鸣明显开始收着劲打。
  顾雁山三竿进洞,他将球杆递给球童,抱肩站在一旁,饶有趣味地盯着两人。
  按照叶时鸣的技术,这种四杆洞他最好的成绩是六杆。
  第三杆他果不其然越过了ok线。
  叶时鸣还想继续挥杆,郁燃却让他等等。
  叶时鸣:“等什么?”
  “等风。”
  郁燃话落没两秒,风就来了,球场两侧树梢摇晃簌簌响,风摆动衣角,将叶时鸣的球推着往前滚了一段距离,旋转着停在了比赛洞附近。
  叶时鸣瞪眼,郁燃说:“可以击球了。”
  轻轻推杆球便入洞。
  顾雁山微微挑眉。
  叶时鸣惊了:“你怎么知道有风?”
  郁燃俯身捡球:“在球场工作,我有随时看天气预报的习惯。”
  但天气预报明显不能精准到什么时候会起风。
  对上叶时鸣疑惑且震惊的眼神,郁燃笑了下:“我耳朵很灵。”
  他说:“我听见了风的声音。”
  清冽声线像初春化冰时湖面偶尔发出的裂帛声响。
  干净,清脆。
  叶时鸣愣了下,连顾雁山都不由多看了他两眼。
  说这句话时,郁燃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
  少年低着头,纤长的脖颈垂着,柔软的额发遮住眼眸,徒留一对色浅但红润的唇瓣,以及一个小小尖尖的秀气下巴。
  他记好两人的杆数,抬眸对上顾雁山的眼睛,那双绿色的眼睛里装着散漫的笑意。
  郁燃很快移开视线,对叶时鸣道:“不过顺风真的是靠运气。”
  说完慢半拍地顿了下,又补了一句马屁:“叶总运气好。”
  一个略显青涩但是听起来又很真挚让人听了心情爆爽的马屁。
  叶时鸣大笑两声,啪啪拍着郁燃的肩膀,揽着人往车上走。
  标准的高尔夫比赛分上下半场,每场九个洞,但私人打球没那么讲究,顾雁山和叶时鸣并没有打完全场,下半场打了一半就结束了。
  从球场下来,郁燃给叶时鸣清洁着球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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