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大姐拿了换洗衣物过来,说……说让我……”谢玄说到这,脸已经涨得通红了。余净透过昏黄的烛光,就看见谢玄拿着衣物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当即明白了,亦有些尴尬地回过头,清了清嗓子。过了半晌,余净才开口道:“你把衣物放下,去打水吧。”
只能让谢玄先去打水过来,她的伤处在右胸口处,另外一只手,也不是全然不能动。也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今日找了借口不擦身子,迟早有一日是要擦的。大不了,待会让谢玄拧了棉巾递过来。旁的不说,谢玄的人品,余净还是十分相信的。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啊?”谢玄有些难以置信,短促地反问了一句,转而才应道,“好,我这就去。”
谢玄转身的时候,整个耳朵都红透了,脸也烫得厉害。男女之事,他并非全然不知。从前边塞军中有许多从京师送来充为军/妓的女子,其中不乏高门贵女。而手下人为敬他,凡京师送来姿色上乘的完璧之身,必先会出现在他的军帐中。
其中也有女子见谢玄相貌俊朗,为免于被他人玩/弄,勾/引于他。玉/体横陈,躺于榻上,卖弄风姿,极尽魅/惑。谢玄只瞥了一眼,脸不红心不跳地冷声让她穿上衣裙出去。后来,谢玄便下令,不许往他的军帐中塞人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碰上余净,变得如此这般。
如此想着,已经走到了厨房前,走进厨房,孙军已经洗好进屋了,只剩李云在。谢玄拿着铜盆,打了整整一盆热水,同李云道:“大姐,下回若是要烧热水,唤我一声,我来烧吧。”
李云知谢玄是不好意思:“无事,左右都习惯了。不必放心上。”
“还是唤我吧,整日里也无事干,怪无趣的。”谢玄抿唇笑了笑应道。
谢玄笑起来,绯唇白齿,厨房里点着的烛光映在他的眼睛里,亮亮的。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
李云倒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下回便唤你。”
“嗯,那我便先过去了。”谢玄应道。
“好。”
——
余净虽应得痛快,现下却紧张地在啃手。说是一回事,真正要做起来,还是怕的。
“吱呀!”一声,余净被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放下来,看向门口。谢玄端着铜盆进来,铜盆里的热水正冒着热气,热气氤氲,看不清他的神情。但依稀能看到,他的脸,被热气蒸得红了不少。
谢玄把铜盆放到床前的小几上,棉巾是谢玄打好水之后就放进去了的。余净就看着铜盆里的棉巾随着水缓缓地飘动,过了好一会儿才静下来。余净还未想好怎么弄,心神不宁地去瞥谢玄,未曾想,对上了谢玄的视线。余净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吞了吞口水:“你转过身去,将棉巾拧了递给我吧。”
谢玄感觉这会儿身子有些僵硬,听见余净如此说,点了点头。将小几挪到面前,又将凳子放到床边,背对着余净坐在床边。
谢玄坐下之后,余净听见了一阵水声,抬眼过去,谢玄已经在拧棉巾了。
“等一下。”余净出声阻止,有些结巴地说道,“我衣裳还没……”
谢玄拧着棉巾的手一顿,未开口,只闷声“嗯”了一下。棉巾还在手上,水很热,他的手在热水中搅动过,此时红了不少,手上的温度,很是灼热。
余净也脸红了,虽说此前谢玄给她换过药,但到底那时身上是痛的,无暇顾及其他,这会儿同那时可不一样。
余净将衣裳带子解开之后,才反应过来,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她的右手,能抬起来,可,要将衣裳脱下去,还是不行。
谢玄就听着身后衣料摩擦的声音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听见余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谢玄。”她的声音很轻,但谢玄就坐在床边,听得很清楚。
“嗯。”谢玄不敢回头,心却吊到了嗓子眼。
“衣裳……”余净说了两个字之后,便未再说了。
谢玄凝了一下,轻声道:“失礼了。”
他话音刚落,转过身,余净身上的系带已经解开了,露出里头白色的棉巾。棉巾是昨夜里他给她换上的,横向包裹着,因包的时候用衣裳盖着,包得有些乱。雪白的棉巾上头,是两条匀称的锁骨,若雨后被蒸腾雾气笼罩着的青山,若隐若现。下头是一圈雪白的蜂腰,不知是不是有棉巾作分割,那腰细得仿佛盈盈一握。谢玄眼神躲闪了一下,倾身过去,一伸手,就将余净身上的衣裳扯落在了榻上。
衣裳落下了,谢玄目光落在隐隐有些透血的棉巾上,迟疑地开口:“棉巾,可要解吗?”
连他自己都未察觉,他的呼吸,深重灼热。清亮的眼睛里,掺杂着一丝别样的情绪。
“不必了。”余净有些慌乱地应道。
“好。”谢玄接话,转身背对着余净坐下,重新将棉巾过水拧了递给余净。
余净伸手接过谢玄递过来的棉巾。棉巾刚从热水中捞出来,暖烘烘的,那温度从余净的指尖慢慢蔓延至心尖。棉巾铺在身上的时候,余净感觉毛孔都舒展开了,很舒服。稍稍擦了一会儿,便将棉巾放回了谢玄的手上。
谢玄的手自递给余净棉巾之后就一直放在原处,感受到棉巾的柔软,谢玄将棉巾拿到前头的铜盆里,拧干净之后复又递回给余净。
余净胸口包着,后背擦不到便随便擦了一下,将棉巾搭在左肩上,去解裤子的系带。
身后的动静对于谢玄来说,就像是羽毛一般扫在心上,酥痒得厉害。
“谢玄。”余净解开裤子的系带,虽知道谢玄不会转过身来,还是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你……你莫要回头。”
谢玄听见余净这话,呼吸一滞,喉结上下滚了两下。她若是不说还好,她这样一说,他瞬间就明白了,她现下在做什么。
身后的动静,在安静的屋内,分外清晰。且那声音,近在咫尺,谢玄突然感觉有些燥得厉害,想喝凉水。
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一沉,棉巾已经凉了,略湿冷的棉巾落在他手上,他竟也觉得有几分烫手。将棉巾溺进热水之中,拧了两下,才递回给身后的余净。
余净的手不方便,加之谢玄又在,随便擦了两下便好了,想着待哪日伤口好些了再洗吧。余净擦好,刚想拿干净的衣物换上,然后发现方才太过紧张了,衣物还放在稍远处的椅子上。
“谢玄。”
“嗯。”
“衣物在椅子上,未拿过来。”只能让谢玄去拿了。
谢玄听余净如此说,微抬头看向稍远处的椅子,方才太慌乱了,竟忘了将衣物拿过来。谢玄站起身走到椅子那边,伸手将衣物拿起来,习惯性转身要把衣物拿过去,微偏身的同时又反应过来,连忙回身。
即便只是一瞬,但谢玄的余光依旧不小心瞥见了。上半身包着棉巾,下面用粗布衣裳盖着,纤细、微屈、白嫩的腿,谢玄一滞,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倒着往回走。
走到床边,小心地将衣物递给余净。余净接过衣物,尽量快地将亵裤还有外头的裙子穿上,穿上之后,余净才松了一口气。有些艰难地将上衣披在肩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叫他:“谢玄。”
“嗯。”谢玄每回都是安安静静地应了。
“衣裳拉不上来。”余净开口,语毕便感受到了一阵凉意,谢玄站起回过身来,俯身,仔细地给余净拉上快要滑落的衣裳,小心地系好。
谢玄这一次靠得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突然闪过方才看到的画面,连皂角的味道,都变得旖/旎起来。
谢玄快速地直起身,有些慌地拾起余净方才刚换下来的衣物,包括亵裤。余净见谢玄拿起亵裤:“你放着吧,我自己……”
“无事。”谢玄应下,连着铜盆一块端了出去。
将衣服端出去时,李云正从厨房里出来,瞧见谢玄笑了笑:“我正想过来同你说一声呢,衣物放在柜子边的木桶里头就成,我明日采了菌子回来便去溪边洗了。对了明日你同老孙一块去狩猎,狩猎无需早起,早饭已经在锅里了,明早热热就能吃,你尽可以照顾好媳妇再去。”
“好,多谢大姐。”谢玄端着铜盆应声。
“莫要客气。”李云笑笑转身去了他们屋头。
余净躺回到床上,想着方才手忙脚乱的场景,还有狼狈的模样都被谢玄看了个遍。待会若是谢玄回来了,还得同他躺在同一张榻上,当真是无颜对天君。
所以等谢玄自己洗好换了衣裳回到屋里的时候,余净已经躺下了。因伤口在右胸处,余净再如何想避开谢玄,也只能平躺着。
谢玄走到床边,就见余净平躺着,闭着眼睛,眼睫颤得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装睡。谢玄看了一眼跳跃的、略有些晃眼的蜡烛,勾了勾唇:“烛要熄吗?”
“嗯。”余净很自然地应声。那蜡烛确实有些晃眼,且谢玄若是躺在身旁,那烛燃着,好似有些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