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昏暗光线下,实在什么都看不清。
  白影动了动,围绕着韩舒宜转了一圈,像一阵青烟似的,又飘走了。
  没一会儿,什么都看不见了,只留下一地吓坏的人。
  韩舒宜记下它飘动的方向,这才过去叫人。
  “醒醒,醒醒!”
  金锭和银锭吓的哇哇大哭,互相抱着瑟瑟发抖,“有鬼,有鬼啊,主子!”
  “啊啊啊啊!”又是一长串的尖叫。
  韩舒宜无奈撇嘴,“对,有鬼,但是你主子我一身正气,被我吓跑了。”
  “啊?”
  “有没有听过鬼怕善人?我一身正气,诸邪辟易,什么都不怕,你们瞧,我是不是好好的?”
  韩舒宜转了两圈,一点事儿没有。
  这种程度的惊吓,比如恐怖游戏的开门杀,转弯杀,容易多了。
  她去捡灯笼,七八盏灯笼都被吓的扔地上,熄灭了,幸好金锭揣了火石,重新把灯笼点燃,他们握着灯笼,才找到一点安全感。
  “别怕,阴阳两隔,就算是鬼,也不能随意伤人的。否则在地府里算起账来,他们还要倒欠阳间的人,要下油锅炸的。阎王老爷自有天眼,能看的清清楚楚。”韩舒宜耐心安慰他们,“咱们又没做亏心事,凭什么来找咱们?”
  她镇定的态度感染了金锭银锭,他俩一想是这个道理,腿也不软了,不抖了,站起来去唤醒清云清月。
  等二人醒来,又把韩舒宜的理论重复一遍,才安抚好其余的人。
  他们互相搀扶着,躲在韩舒宜背后,活像老鹰捉小鸡,带着一串的人,小步小步挪回嘉宁宫。
  看到熟悉的殿宇后,简直热泪盈眶,哭出来了。
  韩舒宜吩咐人给他们倒热糖水,暖暖的一剂灌下去,又安排彻底点灯,免受惊吓。
  今夜出门的宫人还有些惊魂未定,能这么安排,感激涕零。
  韩舒宜把人都安排好,这才独自入睡。
  安睡一夜后,众人精神恢复了,脑子也回来了。
  金锭懊恼道,“奴才真没用!不仅不能护着主子,反而还要主子过来,提醒奴才们,真是没用!”
  银锭更是抬手,要抽自己一巴掌。
  “好了好了,人碰见害怕的东西是这样的,脑子吓懵了反应不过来,能忠心护主当然好,没反应过来也是人之常情。”
  韩舒宜安慰他们。
  她是不怕鬼,但是怕癞蛤蟆,要是猛一下看见癞蛤蟆爬脚面上,估计能窜三尺高,哭天抢地,都是一样的道理。
  她继续说,“既然你们觉得惭愧,今儿就拿出百分百的本事来,金锭,你去打听消息,看看今天宫里有没有什么流言传播,银锭,你再去昨天撞鬼的地方,看看树木和假山,有没有刮痕,吊痕等等。”
  “我只怕昨天是有人,装神弄鬼。”
  “银锭,你的任务重些,一定要隐蔽,不能被任何人看到你的目的,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让你去摘花插瓶的,明白吗?”
  银锭狠狠点头,这点小事都办不完,他就甭混了。
  各人干各人的事,下午,消息就汇总过来了。
  原来昨天夜里,撞鬼的还不止韩舒宜一个。
  何美人跟范美人也撞见了,两人都吓晕过去,等何美人醒了,嘴上一直念叨着,我再也不传你的闲话了,再也不敢了之类的话。
  听她的宫女说,她们昨夜撞的人披头散发,舌头老长都垂到胸前了,还在滴滴渗血,都是吊死人的特征。
  “肯定是常氏,肯定是常氏!”那宫女吓的疯言疯语的,几个太监都拦不住她,让她跑到了甬道上,大声嚷嚷着。
  附近宫室的人都知道了。
  银锭带回来的消息更有趣些,他气的脚下用力,多踩上几脚。
  “娘娘,奴才在假山上,看到有麻绳拖拽的痕迹,擦了不少灰出来,附近有一个大树,老高了,还剩了半截绳子头,刀口很新鲜。”
  心里有气,那么高的树,银锭硬爬上去,把麻绳摘了下来。
  第113章
  韩舒宜去摸麻绳,试试硬度,这长度,若说承担一个人的体重,也是够的。
  她转动麻绳,似笑非笑,“装神弄鬼,都装到我头上来了。”
  她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有麻绳当证据,其余人也回过神来,只怕昨夜是有人装的,把他们吓的够呛。
  银锭也是气坏了,他昨夜差点扭脚,真是个完蛋玩意儿,居然敢玩这种阴招!
  “走,咱们先去探望一下何美人,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说干就干,韩舒宜收拾整齐,就去探望何美人。
  范美人和何美人同住,才会一起回宫,如今殿内两个人抱成一团,根本不敢分开,谁靠近她们,她们就嗷嗷叫唤。
  宫中几个高位都到了,正耐心安慰她们,不过她们吓的厉害,怎么说都劝不住。
  “这世上哪儿有鬼!”丽嫔不耐烦的说,“定是你们看花了眼,把什么野猫野狗的,看成人了,还自己吓成自己。”
  “是真的!”何美人一反平日的轻嘴薄舌,痛哭流涕道,“嫔妾真的看见了,嫔妾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娘娘要是不信,就问我的宫女如茵!”
  被她指着的宫女也白着脸,说自己看见了白影飘来荡去,但是没看到何美人说的什么十指滴血,开膛破肚的残像。
  “我站在前头,你在后头,当然没看见了!范美人也看见了,对吧?”何美人转头询问范美人。
  范美人拼命点头,“我都看见了,肚子,内脏,好多血,好多好多....啊啊啊啊啊”
  她又开始尖叫起来。
  何美人又神秘兮兮的说,“我们都看见了,地上留了一大滩血,但是事后让宫女去看,她们都说地面上干干净净,一点血都没有。不是鬼,又是什么?”
  “不是鬼,能有这个能耐!”
  何美人提高嗓门,震的室内人都觉得后背一凉。
  萧美人搓了一把胳膊,抖了抖,神秘兮兮的说,“贤妃娘娘,嫔妾记得你走在何美人前头,就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韩舒宜故作惊讶,“没有啊!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就是什么都没听见,本宫才好奇过来瞧瞧的。”
  她惋惜道,“还真想看看呢,到底鬼长什么样子。”
  萧美人佩服,“娘娘就是厉害。”
  这胆量,实在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惠妃打断她们闲聊,“好了,何美人吓成这样子,还是找太医来看,若太医不管用,就要请法师来试试,老这样也不是办法。”
  “回惠娘娘,已经叫了太医开药,不过娘娘喝了,还是睡不着觉。”宫女回答。
  要这样,惠妃也没法子了,还是去叫法师安安何美人的心。
  法师被请来,一进门就道,“好严重的晦气!”
  萧美人一缩,恨不得把自己藏到柱子后。
  “两位贵主昨夜呢,的确撞上了一些晦气,晦气缠身,才会受惊。好在程度不深,都是小事。只要做完法事,两位贵主在每日正午时分,在日头下晒两刻钟就行了。正午阳气乃是世间最利,无坚不摧,任何阴邪都会消融。”
  不光是何范两位,其余人也竖起耳朵,专心听着。
  法师说罢,就开始专心做法事。他镇定跟笃定的态度,让何范二人也平静下来,专心看着法师。
  法师做完,便让小徒弟收拾现场。
  他望着韩舒宜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开口,“娘娘留步?”
  “嗯?”韩舒宜回头。
  “娘娘身上也沾染了一些晦气。”法师道,“恐怕还是做个法事,或者驱驱邪比较好。”
  “真的吗?”韩舒宜讶然道,“本宫都不晓得呢。”
  “娘娘若是不喜欢法事,晒晒太阳也是好的。”法师拱拱手,告辞了。
  韩舒宜若有所思盯着他的背影,这人,到底是真的有什么神通,还是仗着心理学那套,摸透客户心理,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呢?
  惠妃见大师还找韩舒宜答话,紧张了,立刻询问有没有事。
  韩舒宜摆手,示意等会儿再说。
  法事做完,何范二人终于敢出宫殿活动了,虽然还是怕,但不会瑟瑟发抖了。
  宫妃们散去,各自回宫,惠妃挽着韩舒宜,二人步行,到僻静处,韩舒宜才把昨夜的事说了。
  惠妃气的磨牙,“谁在背后弄鬼!要是谁被吓到,乱跑起来伤到哪儿,也够受了。”
  想起昨夜金锭银锭被吓的嗷呜叫,韩舒宜深为赞同。
  夜里又黑,又被吓,慌乱中跑起来摔跤,撞头,或者心脏病,都是隐患。
  伤了或者死了,只怕幕后人只会庆幸。
  惠妃上下打量,“你真的没事?没受伤?”
  “活蹦乱跳的,你让我去跑御花园三圈都没事。”
  韩舒宜伸手,展现自己。
  “棠姐姐,我告诉你,就是想让你多加提防,别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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