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梅玉臻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是我太心急了,只是这些话我在你离京前就想说了,一直没来得及说,在心里憋太久了。”
纪茴枝笑着抱住她的胳膊,“多谢夫人厚爱。”
梅玉臻笑容愈深,亲自拿起一块梅花糕递给她,“快尝尝。”
纪茴枝吃了块糕点,又喝了口热茶。
纪威看着空旷的院子,突然叹息一声,从怀里掏出一个绣毬,绣毬是由五色丝绸编织而成,只有鹅蛋大小,坠着小小的珍珠。
纪茴枝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觉得这绣毬精致又好看,还有一点说不出的熟悉。
她确定自己没见过这样的绣毬,这种熟悉感应该是源于原身的记忆,只是不知道原身何时见过这样华美的绣毬,纪家人应该不会给她买这种一看就不便宜的东西玩。
贺流景出声道:“国公爷何故叹气?”
纪威轻轻转了转手里的绣毬,“我们女儿失踪前,我和她娘经常在这里陪她玩,记得我们最后一次在这里玩,就是玩藏绣毬,那个绣毬是我们女儿藏的,至今我们还没找到。”
梅玉臻笑道:“晚镜失踪那几年能记得父母是谁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记住把绣毬藏在哪里这样的小事。”
贺流景露出感兴趣的模样,“这绣毬怎么玩?我也想玩。”
纪茴枝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贺流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对小孩子玩的游戏都感兴趣了?
纪威露出开心的神色,兴致勃勃道:“跟捉迷藏差不多,就是一个人把绣毬藏起来,另一个人找,不如你和枝枝姑娘试试,肯定玩一遍就会了。”
“那敢情好。”贺流景接过绣毬,塞到纪茴枝手里,“你先藏,我来找。”
纪茴枝拿着绣毬起身的时候人还是懵的。
她明明好好坐着吃茶吃糕点,怎么就加入这个游戏了?
不过贺流景难得幼稚一回,她就陪他玩玩吧,毕竟三皇子殿下可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小时候肯定没玩过这些幼稚的小游戏。
贺流景背过身去,纪茴枝拿着绣毬开始找地方藏。
梅玉臻迷惑的看了看纪威,“你何时带了个绣毬在身上?自从女儿失踪后,你就见不得这东西了,哪怕后来我们把晚镜找了回来,你也依然看不得,你每次看到它都要想起女儿失踪的事,心里难受许久……”
纪威拍了拍她的手,哑声道:“玉臻,你且看着。”
梅玉臻这才发现他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着,不由更加疑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纪茴枝。
纪茴枝拿着绣毬在院子里转了转,一会儿踮起脚尖望望房顶,一会儿低头看看脚下的青砖,思索着该把绣毬藏在哪里。
她今天穿着一身青绿色的百褶裙,外披珍珠扣的对襟小袄,雪白的毛绒领簇拥在颊边,梳着简单的双螺髻,绑着两根浅色的发带,随风微微飘荡。
梅玉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神色微微变了,眼神中透出几分茫然和难以置信。
她眼前不自觉浮现起女儿小时候的样子,小小的女娃娃,梳着双髻,像糯米团子一样在这片空地上走来走去,不时踮起脚尖找着藏绣毬的位置,神态跟纪茴枝何其相似。
纪茴枝的身影渐渐跟她年幼的女儿重合,梅玉臻不自觉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纪茴枝,好像一眨眼她就会飞走了一样。
贺流景不知何时已经转回身,跟他们一起看着纪茴枝。
昨天纪威找过来的时候他也很惊讶,听了事情的原委后,久久不能平静。
昨天他们审了纪彩枝一天,纪彩枝吓得瑟瑟发抖,把她知道的都说了。
贺流景抬头望去,纪茴枝已经找到了藏绣毬的位置。
她蹲下身,抽出游廊下的一块榫卯,那块榫卯不知何时早就松了,轻易就能抽出来。
纪茴枝心砰砰跳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找到的这处藏东西的位置,她在这院子里转着转着,心底就莫名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觉,不自觉来到了这块榫卯前,将榫卯抽了出来。
她疑惑的看了看里面的空隙,伸手想要把绣毬放进去。
她塞了一下没塞进去,探头一看,里面竟然已经有了一个绣毬,那个绣毬除了旧一些,几乎跟她手里的绣毬一模一样。
纪茴枝把绣毬掏出来,疑惑地看了看,“怎么还有一个绣毬?”
纪威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眶猝然发红,激动地湿了眼眶。
梅玉臻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碰倒了桌上的茶杯,茶水洒了一地。
清风拂来,纪茴枝手里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绣毬,茫然的朝他们望了过去。
第65章
梅玉臻愣愣盯着纪茴枝手里的绣毬,脚下发软,几乎站不稳。
纪威抬手紧紧搂住她,支撑着她的身体。
梅玉臻捂着胸口,一遍遍问自己,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明明她的女儿早就找回来了,明明她的女儿是纪晚镜,可为什么纪茴枝会那么像,为什么她见到纪茴枝就觉得欢喜……为什么纪晚镜一直找不到的绣毬,纪茴枝轻易就能找到?
梅玉臻茫然的抬头看向纪威,却发现一向沉稳的相公,此刻眼眶通红,眼中翻涌着泪水,高大的身躯因为太过激动轻轻颤抖着。
夫妻多年,她好像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却感到难以置信,惊骇的瞪大了眼睛。
纪茴枝走过来,面露不解的看着他们,“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纪威压下眼中的惊骇,转头看向她,半晌哑声道:“枝枝姑娘,可否请你帮我们演出戏?”
纪茴枝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
演戏?那她在行!
……
青云观中,蒋氏跪在佛像前,阖着双目敲木鱼,口中念念有词,旁边的香炉里冒着袅袅青烟,檀香味弥漫在大殿里。
一名丫鬟走进来,低头禀报,“夫人,国公夫人来了。”
蒋氏面色一沉,扔下手里的黄檀木棒,咚的一声响。
“好一个国公夫人!”
丫鬟连忙低下头,小心翼翼道:“奴婢说错话了,是梅夫人来了。”
蒋氏冷哼一声,仍旧面色不悦,“她那好‘女儿’明天就要成婚了,她今天跑到这里做什么?真是麻烦。”
丫鬟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说话。
蒋氏沉着面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梅玉臻带着纪茴枝站在神殿中,两人都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眉宇间的神态却有几分相似。
蒋氏看到她们站在一块,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脚步顿了顿才神色如常地走了过去。
“梅施主今日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梅玉臻看着蒋氏那张仿佛远离俗世的清冷面庞,攥紧了手里的绣帕,面上扯出一抹笑容。
“晚镜明日成婚,我心中总觉得不安,想来拜一拜。”
蒋氏蹙眉,“有何不安的?”
梅玉臻面露难色,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把纪茴枝牵了过来,“嫂子,我与这姑娘投缘,想收她为义女,你看如何?”
蒋氏神色几变,最后却只冷淡道:“我早就远离俗世,你收义女与否,与我何干?”
梅玉臻笑的热情,“我收了枝枝做义女,就会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总归她以后也得叫你一声大伯母。”
蒋氏眉心蹙了起来,下压的嘴角显得有些不悦。
“是这样的。”梅玉臻牵着纪茴枝的手,神色亲昵道:“这孩子素来身子弱,最近她家人遭难都过世了,她因此心中郁结,病了一场,我带她来是想让她见见你,然后再给她家人做场法事。”
纪茴枝低头咳了两声,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蒋氏面色不变的点了下头,让身边的丫鬟带纪茴枝去找道姑做法事,态度始终冷冷淡淡,好像跟俗世已经没有关联。
纪茴枝低了低头,随着丫鬟离去。
殿中只剩下梅玉臻和蒋氏。
梅玉臻在蒲团上跪下,对着佛像拜了又拜,一副愁绪难消的模样。
蒋氏捻着手中的佛珠,忍了半晌,忽然开口:“梅施主,我观那位纪施主的面相是刑克父母的之相,她的亲生父母已经遭难,你若收她为义女,恐怕也会有血光之灾,还是离她远些为好,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
梅玉臻吃惊的抬起头,身子颤了颤,抬手捂住嘴巴,“怎么会这样?”
蒋氏道:“你认她做义女之事还是就此作罢吧,免得祸连全家,落得跟她家里人一个下场。”
半晌,梅玉臻神色恍惚的起身,期期艾艾道:“莫非我这辈子真的是没有女儿的命?义女收不成,亲生女儿又……”
她停住没有说下去,只是依旧愁眉不展,好像触动了伤心事一样。
蒋氏神色动了动,张嘴问:“亲生女儿怎么了?晚镜明日就要出嫁了,你该高兴才是。”
梅玉臻咬紧下唇,面露纠结,许久小声道:“不瞒嫂子,我今日前来其实是有一件事一直困扰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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