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夜色寂寂,连风都变得温柔。
  连日来的思念和压抑的感情在这一刻倾泻而出,让人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纪茴枝逐渐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对贺流景究竟是什么感情,无法逃避,也无法否认。
  这份感情早已不知不觉在她心里扎了根,等她发现想要将其拔掉,却已经连着血脉,稍微一动都是切肤之痛,再也拔不掉了。
  贺流景唇边带笑,柔声说:“我打了胜仗,你还没有祝贺我呢。”
  纪茴枝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慌乱情绪,尽量语气无波无澜地道:“恭喜你旗开得胜。”
  “单说一声恭喜不够,我还要讨个彩头。”
  纪茴枝抿唇问:“什么彩头?”
  贺流景唇边笑意愈深,抬起手轻轻撩开她额前的乱发。
  纪茴枝像被惊醒了一般,抬眸望向他,眼眸微微颤抖。
  四目相对,贺流景直起身,手掌握住两侧的秋千绳,连同她的手也一同握住。
  秋千‘吱嘎’一声,纪茴枝微微睁大眼睛。
  贺流景俯身靠近,与她呼吸纠缠在一起,嗓音暗哑,“我要这个彩头。”
  纪茴枝呼吸变得凌乱,心也乱了起来。
  贺流景低头,一点点吻在她的唇上,气息逼近,令她无处可逃。
  两唇相贴,纪茴枝一瞬间脑海中空白一片,只知道唇上触感柔软,带着微微凉意。
  她的手指不自觉缩紧,贺流景也渐渐收拢掌心。
  ……
  这个吻好像一触即离,又好像持续了很久。
  纪茴枝回过神的时候,脸颊已经红透了。
  贺流景蹲在她面前,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只是眼中多了一抹暧昧不清的笑意,若是细看,就会发现他的耳尖也是红的。
  纪茴枝指尖抠着衣裳上的绣花,低着头不敢看他,乱跳的心还难以趋于平静。
  夜风无论怎么吹,好像都吹不散她脸上的热度。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贺流景轻轻握住她的手,揉了下她泛凉的指尖,“在想什么?”
  纪茴枝慢吞吞的看了他两眼,“我在想,不问自取是为贼,那么不问就亲算不算登徒子。”
  贺流景低低笑了两声,一本正经道:“我问了。”
  纪茴枝诧异抬眸:“你何时问了?”
  “我停了三息。”
  纪茴枝怔了下。
  “三息后你没躲,我才……”
  纪茴枝脸颊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两只手捂住他的嘴,“……闭嘴闭嘴!”
  掌心下是贺流景低低的笑声,清朗悦耳,却恼人至极。
  登徒子!果然是登徒子!
  纪茴枝想了想,犹不解气,在贺流景受伤的胳膊上又戳了一下。
  贺流景闷哼一声,却低头笑了好一会儿,也不怎的,纪茴枝现在就算打他,他都只觉得开心。
  第62章
  边关一片喜庆热闹,朝中却波谲云诡,众人心思各异。
  最初传回来消息,是贺流景在边关遇到敌袭,贺如峰当时还在幸灾乐祸,恨不能敌军一举突破城门,帮他把贺流景和王家军都灭了,那他就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后来,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战报传回来,他的希望一次次落空,贺流景不但没死,还屡次立功,在军中树立了不小的威信,已有军功在身。
  贺如峰再也笑不出来了。
  此前,贺流景在邯州平叛的事早就传回京中,已经引得朝中百官称赞连连,现在边关大捷的消息又传回京城,这次不但百官赞不绝口,就连百姓间都传的人尽皆知,贺流景愈发声名鹊起,在百姓口中俨然快成神了。
  他想不明白,贺流景明明是去边关运送粮草的,这可是个苦差事,既费时费力,又没有多少功绩,怎么他就一路立功,成了如今这幅光景?
  贺如峰这段日子实在不好过,每天上朝都要听人讲贺流景的风光事迹,有时他还不得不跟着大家一起夸赞贺流景几句,免得别人发现他的妒忌和野心。
  他表现的极为大度,脸色却一天差过一天,嘴上都起了一串的水泡。
  唯一欣慰的就是婚期将近,只要他把纪晚镜娶回家,纪国公肯定就能为他所用,那么就不怕贺流景有王家做后盾了。
  毕竟纪国公不同于其他世袭的国公爷,他在继承爵位前就已经凭着自己的本事立下了功勋,现在手里还掌着实权,是实打实的权臣。
  纪晚镜的外祖梅家也不容小觑,是朝中清贵一派的代表。
  他只要有这两方的助力,就有了跟贺流景一较高低的本钱。
  贺如峰如此安慰着自己,嘴上的水泡也没有消下去,每天只能狂灌清火茶度日。
  ……
  庆德帝走进梧华殿,王皇后正站在院子里剪花枝。
  他找了张椅子坐下,不满道:“咱们儿子乐不思蜀,都在边关住半个多月了,再这么待下去,说不准哪日就跑去关外玩了。”
  王皇后手里拿着一把金剪刀,剪下两支绿萼,头也不回道:“他喜欢便随他去吧,总比咱们整日闷在皇宫里好,臣妾年轻的时候也喜欢到边关玩呢。”
  “不行,老子还没去过的地方,哪有儿子先去的道理。”庆德帝走过去,抱住王皇后的肩膀,“不能让他先去关外,得咱们先去。”
  王皇后嬉笑着靠进他怀里,嗔了他一眼,“陛下身为一国之君,整日公务缠身,哪有时间带臣妾去关外玩?”
  “朕答应过你的事,何时有做不到的?”
  王皇后含笑看了他一眼,推开他,进屋找花瓶插绿萼了。
  过了一会儿,王皇后见庆德帝没跟过来,走到门边往外看,见庆德帝正往书房的方向走,连忙唤了一声:“陛下,你去哪?”
  “写信,眼瞅着还有几个月就要快过年了,让景儿赶紧回宫陪咱们过年。”
  王皇后弯唇一笑,没有阻止。
  她心里有些期待的想,枝枝在宫外待了这么久,想必又能带回不少新鲜美食吧?
  这么久不见,还真有些想这两个孩子了。
  ……
  贺流景不知道召他回去的诏书已经在路上了,还准备带纪茴枝在边关多住段时日。
  清晨,纪茴枝从房中走出来,站在台阶上,一眼就看到了穿过垂花门的贺流景。
  明媚的日光里,贺流景远远走来,穿着一身利落的玄色锦衣,腰间佩环叮当作响,被几位将军簇拥着,有种不同以往的俊朗潇洒。
  纪茴枝停住脚看了一会儿,却在贺流景望过来时,红着耳朵移开了目光,仿若没看见他一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银桃连忙追上去,疑惑不解地问:“姑娘,您怎么不跟殿下打招呼?殿下一直看着您呢。”
  金桃戳了她一下,含着笑意说:“不该问的别问。”
  纪茴枝耳朵更红,假装没听见的继续往前走。
  只要想起昨夜那个糊里糊涂的吻,她就忍不住面红耳赤。
  贺流景望着纪茴枝走远的背影,唇边忍不住漾起一丝笑意。
  严怀瑾看了他们两眼,忍不住好奇,“你俩吵架了?”
  “……没有。”
  严怀瑾一脸不信,撇嘴道:“你就嘴硬吧,如果没吵架,人家能躲着你?”
  贺流景就只是笑,由着他说了半天都没有反驳。
  严怀瑾说的口干舌燥,忍不住稀奇的望着他,“你今天脾气怎么这么好?”
  “心情好自然脾气好。”
  严怀瑾忍不住继续撇嘴,“你把人家惹的看到你都绕道走了,竟然还能心情好。”
  贺流景眼中蕴含着笑意,召来一旁的侍女,“去请纪姑娘,就说我已备好了马车,带她出去游玩,半个时辰后她若不来,我就亲自过去请。”
  “去玩?我也去。”严怀瑾立刻来了兴致,“带上我。”
  贺流景冷漠无情的吐出两个字,“不许。”
  严怀瑾:“……”他就说三殿下重色轻友吧!
  半个时辰后,纪茴枝和严怀瑾一起出现在院门前。
  纪茴枝目不斜视地钻进了马车里。
  严怀瑾朝贺流景挤眉弄眼,“是她邀我一起来游玩的,你可不能赶我走,我就说你跟她吵架了吧,你还不承认,人家都不愿意跟你单独相处。”
  贺流景头疼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翻身上了马。
  三人在城中逛了一圈,然后去了城外,当地最著名的地方就是城外的一座娘娘庙,据说那里香火旺盛,很灵验。
  严怀瑾听说之后就吵着要去拜一拜,给自己求段好姻缘。
  一行人来到娘娘庙前,纪茴枝被银桃扶着下了马车。
  贺流景看了一眼牌匾,“就是此处了。”
  纪茴枝看着他一眼,连忙收回目光,继续目不斜视的往里走。
  严怀瑾见她仍不理贺流景,就连对视一眼都要赶紧将目光挪开,愈发坚定认为他们是吵架了。
  他有心劝和,便追上纪茴枝开口道:“三殿下对你多好啊,打仗的时候都惦记着你,每天让人送信给你报平安,你记得等会儿求神拜佛的时候,也让神明保佑三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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