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纪茴枝哼了一声,迈着步子跑远了。
  她先去隔壁沐浴,然后才回到屋里,路过贺流景身旁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走进了里屋,擦干头发,吹熄蜡烛。
  纪茴枝坐在床沿,郁闷的鼓起嘴巴。
  从刚才开始,她的脑子里就总是浮现贺流景似笑非笑的样子,专注看她时深邃的眸,还有靠在她耳边温柔的低语。
  纪茴枝抬手摸了摸胸口,心跳的有些快。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那可是皇子,以后要做皇帝的,与其跟三宫六院争宠,她宁可做生意跟人争钱。
  奈何贺流景最近总往她身边凑,让她莫名有些焦躁。
  贺流景躺在外间的床上,听着屋内微微凌乱的呼吸声,忽然出声问:“怎么还不睡?”
  纪茴枝心里一慌,心跳的愈发快了。
  偏偏这人还明知故问,把人的心搅乱了,还要问为什么乱了。
  她恨得牙根痒痒,倒在床上,扯着被子往身上盖,故意用冷硬的语气答:“现在就睡了。”
  贺流景沉默片刻,忍不住问:“你不开心?”
  纪茴枝掀起被子盖过头顶。
  我舒坦着呢,有什么不开心的?
  纪茴,你必须禁得住诱惑。
  过了片刻,里屋传出了十分刻意的鼾声。
  贺流景沉默半晌,闷笑了一声。
  一夜过去,贺流景向邯王辞行。
  邯王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贺流景停留在邯州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提心吊胆的,很多天都没睡个安稳觉了,如今终于要把这尊大佛送走了。
  他努力隐下兴奋的情绪,装作不舍的样子数次挽留,直到贺流景推拒了几次,他才‘勉强’同意,说要在夜里给贺流景办个送行宴,不等贺流景同意就兴致勃勃的准备了起来。
  夜里,王府灯火明明。
  邯王把送行宴办的十分隆重,饭食比往常丰盛,院子里摆着一张张大圆桌,一众地方官员悉数到齐。
  贺丁和贺牟两人伤得不轻,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竟然也强撑着来了。
  昨天的事早就传遍了整个邯州,在场的官员也都有所耳闻,他们甫一出现就有不少人在偷偷盯着他们瞧。
  贺丁和贺牟却脸皮极厚。
  两人像没发生过龌蹉一样,又恢复了兄友弟恭的模样,笑得一个比一个得体,还哥俩好的抱着彼此的肩膀,仿佛昨天打得不可开交的不是他们两个一样。
  严怀瑾着实是钦佩,小声嘀咕,“这脸都肿成猪头了,竟然还能笑出来。”
  “贺丁刚把娘子休了,就已经开始托人说亲了,可真够无情无义的。”
  “咱们动作可得快点,不能再让他们父子三人祸害姑娘了。”
  纪茴枝一言不发,只管低头夹盘子里的樱桃肉。
  她跟严怀瑾都爱吃这道菜,每次只要他们坐在一桌,拼的就是手速。
  严怀瑾嘀嘀咕咕了半晌,一低头盘子里的樱桃肉都快被搬光了,连忙拿起筷子夹了起来。
  “纪茴枝!你就不能给我留点!”
  贺流景被邯王和几个官员围在中间敬酒,趁着间隙看他们一眼,就见他们筷子夹的飞快,都快夹出残影了。
  “……”
  纪茴枝把最后几块樱桃肉扒拉到碗里,心满意足地朝严怀瑾抱了抱拳,“承让。”
  严怀瑾不服气的看着她碗里堆的满满的樱桃肉,“下次再抢!”
  纪茴枝毫不谦虚道:“反正你又赢不过我,我看你下次还是自动认输吧。”
  论起手速她就没输过。
  严怀瑾拿起旁边的酒壶,不服气道:“有本事跟我拼酒,这个我肯定能赢你。”
  纪茴枝毫不犹豫的把酒杯递了过去,“拼就拼。”
  ……
  宴上推杯换盏,一片欢声笑语,众人直到亥时才散。
  纪茴枝本来没醉,至少比严怀瑾好些,严怀瑾是被人扶走的,她是自己走直线离开的。
  可她往前走了一段路,被风一吹思绪就变得有些混乱,她带着银桃和金桃找了个凉亭坐了一会儿,感觉好些了才揉着太阳穴继续往回走。
  回了院子里,银桃和金桃伺候着她在隔壁沐浴,热气一蒸,她又有些昏昏然,感觉思路好像清晰,又好像浑浑噩噩的。
  她迈着步子回到隔壁屋,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摆了摆手,让银桃和金桃回去休息,自己独自进了门。
  室内灯火昏黄,绣着锦鲤的屏风后面传来阵阵水声,哗啦哗啦响,在夜色中格外明显。
  纪茴枝迟钝的大脑早就忘了自己跟贺流景同住一间屋子,还以为招了贼,警惕的踮着脚尖一步步靠近。
  绫罗轻纱,帘幔垂在两边。
  纪茴枝撩开帘幔,走到屏风旁探头望去,贺流景闭目坐在一个硕大的浴桶里,水面清澈,露出的胸膛紧实而饱满,宽阔的肩背靠在浴桶边,墨发随意束着,愈发显得鼻梁高挺,面庞棱角分明,下颌上几滴水珠缓缓滑落。
  贺流景听到声响,震惊地抬起头来,瞳孔微缩。
  纪茴枝趴在屏风旁,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正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见他抬头望去也不惊慌,还继续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瞧。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胆大妄为的女子!
  “你又喝醉了?”贺流景下意识从水里站了起来,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腹肌。
  纪茴枝打着酒嗝,缓慢摇了摇头,“没有。”
  纪茴枝目光从他的胸口移下去,逐渐滑向他劲瘦的腰腹。
  贺流景耳根一烫,又砰的一声坐回了水里,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一室宁静,纪茴枝手指抠在屏风上,咯吱咯吱响。
  贺流景薄唇抿紧,跟她对视,“出去。”
  纪茴枝眼神懵懂,面露不解,“我在自己的房间里,为什么要出去?”
  “……”贺流景意识到跟一个醉猫是讲不通道理的。
  煌煌灯火里,两人对视许久,都一动不动。
  纪茴枝眼神直勾勾的,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好奇的又凑近了一些。
  贺流景无奈叹息一声,突然毫无征兆的从水中站了起来。
  纪茴枝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只一眨眼的功夫,一件衣袍就迎头将她罩住了。
  纪茴枝醉得不知道挣扎,只茫然的伸出五指,“我怎么瞎了?”
  “……”
  贺流景飞快穿上亵裤,把寝衣披到身上,还没来得及绑衣带,纪茴枝就头重脚轻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纪茴枝温热的脸颊隔着薄薄的布料贴着他的胸膛,他胸膛微微起伏,带着湿漉漉的水汽,心跳声砰砰响个不停。
  纪茴枝抬手摸了摸,“好滑。”
  贺流景额头青筋一跳,身体瞬间僵住。
  纪茴枝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手下的肌肉一下子绷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蕴含着强而有力的力量。
  她本能的感到危险,慢吞吞地想把手缩回来。
  贺流景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掀开她头上罩着的衣裳。
  眼前骤然恢复明亮,纪茴枝眼睛不自觉睁大,她有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眸,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好像能望进人的心里去,明知道里面的情意是假的,好像也能瞧出几分真来。
  贺流景俯下头,贴着她的耳朵问:“枝枝,既然我们的关系是假的,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纪茴枝眨了下眼睛,慢吞吞地重复:“做什么?”
  贺流景捏了捏她的指尖,嗓音低哑,“男女授受不亲,你摸了我是不是负责?”
  纪茴枝懵懵懂懂地点头,“负责。”
  贺流景弯唇,“枝枝,你可得记得你的话,明个可别忘了。”
  纪茴枝轻轻皱眉,鼓了下嘴巴,不满道:“不要叫我枝枝。”
  贺流景愣了一下,“那叫你什么?”
  纪茴枝回忆着自己的小名,轻声说:“阿茴,我是阿茴。”
  以前大家都是这样叫她的。
  贺流景怔了一会儿,低头就见小醉猫已经靠在他胸前熟睡过去。
  他无奈戳了一下纪茴枝晕红的脸颊,将人拦腰抱起,走进里间放到了床上。
  烛光下,纪茴枝闭目躺在柔软的枕头上,发丝轻垂在耳侧,耳垂如玉珠一样圆润。
  贺流景手指勾起她一缕发梢,在指尖轻轻缠绕,纪茴枝的发丝顺滑又细软,贴在他的指尖。
  “阿茴……”
  贺流景轻轻笑了笑,看着她的目光专注而温柔。
  夜风透过窗纱徐徐吹进来,贺流景心动的比窗外摇晃的树枝还厉害。
  第59章
  今天就要离开邯州,纪茴枝忍不住有些兴奋,她起床后就让银桃和金桃开始收拾行囊。
  贺流景和她一起用过早膳,看她像没事人一样,显然又将昨夜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贺流景放下碗,沉默许久,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不记得了?”
  纪茴枝把最后一口粥喝进肚子里,满足的搁下汤匙,不解反问:“记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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