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是。”
  纪茴枝微微松了一口气。
  贺流景弯唇笑了下,“是大魔王送你回来的。”
  纪茴枝一个激灵,干笑道:“殿下说笑呢?”
  “殿下?不是狗男人么。”贺流景好整以瑕的看着她。
  纪茴枝脊背一僵,脑海中几个片段闪过,记忆一点点恢复。
  她昨晚……当着大魔王的面叫了大魔王?还叫了狗男人?
  纪茴枝咽了下口水,随着记忆回笼,她脑袋一点点低了下去,愤怒握拳。
  假酒害我!
  不,何雨薇害我!
  谁家好人喝酒还两掺啊,又不是土豆粉和刀削面!
  “殿下……”纪茴枝挤出一丝笑容,试图挽救自己和老板岌岌可危的上下属情。
  贺流景眉梢一挑,笑得别有深意,“你昨晚不是这么叫我的。”
  纪茴枝笑吟吟道:“殿下,你昨夜饮了那么多酒,肯定是喝醉听错了。”
  贺流景望着倒打一耙的小娘子,怒极反笑,也不追究醉酒的事了,慢悠悠道:“此事暂且不提,你昨夜琴弹的不错。”
  纪茴枝想起还有这一笔账没算,顿时觉得自己和老板的关系更岌岌可危了。
  “我如果说我突然开窍了,琴技突飞猛进,您信吗?”
  贺流景扯着嘴角回了一声冷笑。
  “……你罚我吧。”纪茴枝嘴角一拉,破罐子破摔道。
  贺流景双手抱胸,“罚你什么好呢?”
  “罚我睡觉。”纪茴枝愉快眨眼,“我会在梦里好好反省的。”
  贺流景一本正经的摇头,“不行,首先人得醒着。”
  “罚我吃饭。”纪茴枝继续愉快眨眼睛,“我会一边吃饭一边好好反省的。”
  贺流景继续摇头:“其次,人得专心反省,不能做别的事。”
  纪茴枝眼睛一转,把凳子挪过去,拽了拽他的衣袖,拖长着音调道:“殿下,您人这么好,枝枝相信您肯定不舍得罚枝枝的,对不对?”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贺流景道:“你不是让我罚你吗?”
  纪茴枝真诚眨眼,“刚才是我的第二人格,非我本意。”
  她的眸子本来就水润乌黑,如今想要求人,更是睁得微圆,嗓音也掐得泛着甜意,让人止不住想要心软。
  贺流景不动声色的移开目光,面露沉吟,“既然本殿下是个好人,那么不但不能罚你,还得对你更好才行。”
  纪茴枝小鸡啄米一般点点头。
  贺流景轻轻一笑,“这样吧,既然你琴学的不错,那么回京后就再加一门课,调香。”
  纪茴枝笑容滞住:“???”周扒皮都没你狠。
  贺流景徐徐道:“昨日我去看望皇叔,见皇叔家的小郡主正在学调香,看起来十分有趣,待回京后我就把那调香师父请来府上教你。”
  纪茴枝如遭晴天霹雳。
  贺流景这哪里是在养外室啊?简直是在养女儿吧!还是那种望女成凤的老父亲!
  纪茴枝狞笑,“不用了吧?多位师父多笔银子。”
  贺流景微笑道:“不用给本殿下省银子。”
  “能省则省。”纪茴枝笑得比哭还难看,“我何德何能,让殿下为我如此破费。”
  贺流景勾勾嘴角,“不是你说的么,本殿下是好人,这都是好人应该做的。”
  纪茴枝:“……”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听我的。
  贺流景抬手扯了下她鼓起来的脸颊,站起身道:“好好学,竭尽全力。”
  一刻钟后,银桃端着水盆走进来,看到纪茴枝正在捏核桃。
  “娘子,你在做什么?”
  纪茴枝聚精会神,嘎嘣捏碎一个核桃,“我在竭尽全力。”
  ……
  王皇后的生辰要连庆三天。
  行宫内的湖泊里种着许多莲花,开得正艳,娇艳欲滴。
  王皇后见之心情甚好,趁着庆德帝带男子们去狩猎场围猎,在湖旁的水榭里摆了一场赏荷宴。
  女眷们纷纷前去赴宴,纪茴枝也在受邀之列。
  她喝了醒酒汤,抓了把自己捏碎的小核桃往外走。
  出门前,正遇到穿着骑装的贺流景。
  贺流景手里拎着弓,边走边随口问:“母后不是给你赏赐了新衣裳么,怎么没穿?”
  纪茴枝往嘴里扔了块核桃,“衣裳太贵重了,这里个个都是天潢贵胄,我身份低微,还是不要太招摇过市,免得又惹得哪个不悦,最后还是我吃亏。”
  贺流景挑眉,“你会吃亏?”
  纪茴枝抬手抚额,身子晃了晃,“当然,我这么弱。”
  贺流景:“……”
  两人在门口分开,一个去水榭,一个去草场。
  莲花盛放在湖畔上,水榭里清风舒爽,女眷们穿着各色锦裙,身影穿梭在廊间。
  纪茴枝带着银桃从水榭外走来,穿着杏色半袖,浅绿百褶裙,墨发轻垂,银桃跟在她身后。
  钱紫和胡梦舒躲在暗处,聚精会神的盯着她们。
  “只要她把金镯子捡起来,我们就喊人过来,一口咬定是她偷的。”
  “反正金镯子在她手里,到时候她有嘴都解释不清。”
  纪晚镜站在她们二人身后,轻轻抚了抚鬓角。
  虽然她觉得这个手段不够高明,却也等着看好戏,纪茴枝昨夜害她出糗,她当然要报复回来。
  纪茴枝从草坪上走过,姿态闲适,眼看着就要走到金镯子旁边。
  三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结果纪茴枝像没看到一样,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
  金镯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泛着金色的光芒,上面还嵌着晶亮的红宝石,简直是熠熠生辉,引人注目。
  不可能没看到呀!
  钱紫和胡梦舒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可思议。
  纪茴枝不知道她们躲在暗处,更不知道她们的心思,不然肯定要大笑出声。
  笑话,咸鱼是不可能弯腰的。
  路边的野花都不能随便采,何况是这诺大行宫里掉落的金镯子?宫婢护卫们天天来来回回的走,他们又不是瞎的,难道不会捡么,哪里轮得到她来捡?如果轮到她了,那么十有八九有问题。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纪茴枝直接迈着大步走了过去,顺便吩咐银桃去通知管事嬷嬷,由管事嬷嬷来处理。
  纪晚镜眉眼阴沉地盯着纪茴枝的背影,不甘心的咬紧下唇,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事无一不让她感到暴躁,纪茴枝现在就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可她偏偏不能表露出来,不能让人发现端倪,更不能让人知道她如此在乎一个这般身份低微的小人物。
  纪晚镜抿了下唇,幽幽开口:“算了,反正她上次把茶泼在我们身上都没事,我们惹不起她的。”
  提起此事,钱紫和胡梦舒顿时更加气愤,新仇旧账一齐涌上心头。
  胡梦舒咬咬牙,如同丧失理智一般,突然朝纪茴枝的方向冲了过去。
  建造行宫的工匠们独具匠心,连接水榭的浅溪上用一块块高高的石头铺成路,道路不长,但走起来蜿蜒有趣,得踩着一块块石头过去,尽头就是莲池水榭。
  纪茴枝正走在石头路上,突然一阵浓浓的脂粉香从身后传来,她来不及思考,一双手就从身后推了过来,事发突然,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反应稳住下盘。
  胡梦舒用尽全身力气去推,却发现纪茴枝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纪茴枝往前跨了一步,旋身扼住胡梦舒的手腕,借力稳住身形,回头看她。
  胡梦舒怒火上头,再次使出全身力气去推。
  “贱人!你别想跑!”
  纪茴枝眉梢一挑,猝不及防的松开手,侧身躲开,胡梦舒尖叫一声,挥舞着手臂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水里歪斜。
  “啊啊啊!”
  纪茴枝漠然看着她噗通一声摔进水里。
  胡梦舒溅起水花,惊叫出声。
  纪茴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漠然冰冷。
  溪水不深,胡梦舒扑腾了一会儿就从水里站了起来,她全身湿透,发丝滴着水,衣裳和头发上粘着淤泥和水草,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根本不会泅水,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脸色煞白不见血色。
  纪茴枝冲着胡梦舒缓缓一笑。
  水榭里的人被叫声引过来,见此情形都有些疑惑。
  “胡小姐怎么掉进水里了?”
  纪茴枝转头面向众人,期期艾艾道:“都怪我,我本来想拉住胡小姐的。”
  胡梦舒:“……!”你怎么有两副面孔!
  梅舒雪上前牵住纪茴枝的手,“你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想着帮别人,你身子这么弱,如果跟着掉下去非得受寒不可。”
  纪茴枝摇头,“都怪我力气太小了,反应又慢,本想救人却连胡小姐的衣衫都没碰到。”
  梅舒雪道:“是她自己没站稳,岂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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