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喝多了会怎样?”
大夫笑了笑,“菊花茶性凉,喝多了容易腹泻。”
贺流景:“……”
大夫离去后,贺流景在屋外站了片刻才回到屋内,他才踏进屋内,纪茴枝就琴性大发,又开始魔音入耳。
贺流景坚持听完一曲,由衷感叹:“怪可惜的。”
纪茴枝抚着琴弦,轻轻点头:“是挺可惜的,如果换张更好的琴,我弹出的琴声一定更加美妙,你是想给我换张好琴吗?”
贺流景幽幽长叹,“我是觉得这琴落到你手里怪可惜了。”
纪茴枝:“……”
教习嬷嬷迈进门就听到贺流景揉着耳朵道:“我耳朵好像快聋了。”
教习嬷嬷大惊失色,抬腿就出去喊大夫,“来人啊!快来人啊!殿下耳朵听不见了!”
教习嬷嬷嗓门极大,贺流景耳朵又是一个激灵,赶紧将人叫了回来。
教习嬷嬷再三确定贺流景耳朵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殿下及时拦住她,她都要赶去宫里通知皇后娘娘了!
贺流景一刻也不想多待,头疼的大步离去。
自从府里多了个外室,他觉得头疼的次数明显增多。
过了两日,正赶上休沐。
贺流景闲来无事,还是觉得不放心,决定亲自去盯着小外室学规矩,不然她还不知道要多无法无天呢。
如果又用菊花茶把教习嬷嬷‘拿捏’了怎么办!
行宫里人多口杂,纪茴枝让人头疼的本事又那么多,现在多学点规矩,说不定他以后头疼的机会还能少一点。
贺流景一脸沉重的来到萱花院,在门口遇到教习嬷嬷,便停下脚步,先询问了一下纪茴枝这两日的学习进度。
“枝枝姑娘天赋异禀,进度喜人。”教习嬷嬷顿了顿说:“跟前两日判若两人。”
贺流景勾了下唇角,看来小外室还挺重承诺,承诺过的事的确有在努力做。
他没急着让人喊纪茴枝起床,站在院子里看了会儿花,萱草开的正盛,站的久了容易沾一身香气。
纪茴枝伸着懒腰从卧房走出来,一抬眼就看到贺流景拎着鸟笼站在花丛前,一会儿赏花一会儿低头逗弄笼中的画眉,好不惬意。
晨曦映在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上,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光,衬得他鼻梁直挺,唇角微小的弧度也显得有些温柔。
纪茴枝漫步走过去,“殿下今日很闲?”
贺流景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逗着画眉,“担心你骄傲,所以过来看看。”
纪茴枝疑惑不解,“骄傲什么?”
贺流景:“你一个人拥有三位这么优秀的师父,难道不值得骄傲吗?”
纪茴枝:“……呵呵。”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大魔王。
贺流景把鸟笼举起来,看着笼子里的画眉问:“它是不是胖了?”
“有吗?”纪茴枝仔细看了看,发现画眉确实圆润了一圈,羽毛蓬松,两只小豆眼都变得更小了。
“物似主人形。”贺流景笑了一下,“看来它到了你这,胃口变得不错。”
纪茴枝没好气的把鸟笼从他手里夺了过来,“这明明叫心情好,胃口就好。”
“喔~”贺流景在石桌旁坐下,“看来你心情一直都很好。”
纪茴枝:“……”好欠扁的大魔王。
“枝枝姑娘。”教习嬷嬷走过来,“开始练习吧。”
纪茴枝怀疑贺流景今天真的很闲。
教习嬷嬷教她规矩的时候,贺流景就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沏了一壶热茶,拎着鸟笼,不时抬头看她一眼,如果他不是坐的太板正,简直像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
纪茴枝一口气练了两个时辰,一遍遍走路,一遍遍屈膝行礼,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她穿过来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这么累。
纪茴枝捶着腰背回头一看,贺流景已经躺在她的摇椅上,正晃得起劲。
纪茴枝微微惊讶。
贺流景素来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竟然也会瘫着躺吗?
仔细一想,纪茴枝不满的鼓了下嘴巴。
她练了这么久都没喊累,他竟然坐都坐累了。
纪茴枝累的双脚乏力,越想越气,走过去将贺流景拽起来,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贺流景:?
他垂目望去,纪茴枝已经舒服的躺在摇椅上,手里摇着团扇,睫毛微垂,额发被汗水濡湿,白嫩的小脸泛着健康的红晕,嘴唇因为不高兴而微微撅了起来,唇珠小巧圆润。
贺流景莫名心软了几分,决定不跟累得心浮气躁的小外室计较。
他换了张摇椅坐,劝道:“规矩就是这样,练起来累,习惯了就好,反正人人都要行礼,连我也不能例外,把规矩学好能免去很多麻烦。”
纪茴枝有气无力问:“就没有人不用行礼吗?”
“除非……”贺流景眯了下眼睛。
“除非什么?”
除非成为最大的那一个。
贺流景把胳膊垫在脑袋底下,仰头看着天上飘浮的白云,没有回答。
纪茴枝也没在意,喘匀了呼吸,侧过头问:“我装病不去行宫行不行?”
贺流景:“不能欺君。”
纪茴枝像条咸鱼一样躺在躺椅上,不死心的问:“如果我真病了呢?”
贺流景:“皇后口谕。”
纪茴枝无语凝噎,“所以……我无论如何都得去?”
贺流景转过头来看着她:“理解正确。”
“……呵。”纪茴枝冷笑一声:“卑微的你,无能的我,破碎的家。”
贺流景:???
纪茴枝翻过身背对着他,把团扇扇出了飓风的效果,表达自己的不满。
贺流景沉默了一会儿,温声道:“行宫里有御厨,日日都会做冰粉、酥山、冰酥酪……这些东西,味道是外面吃不到的,御厨手艺很好。”
纪茴枝默默咽了咽口水。
贺流景看着她的背,继续慢悠悠道:“行宫里有水榭,还有一个很大的冰窖,每天都能用到冰鉴,还有冰镇后的瓜果。”
纪茴枝安静了片刻,翻回身来,朝贺流景温婉一笑。
“我是殿下的人,当然要随时伺候在殿下身侧,枝枝能吃苦、不怕苦,任劳任怨。”
这次轮到贺流景冷笑,“为了我?”
“当然。”纪茴枝低头做熟悉的羞涩状。
“吃苦?任劳任怨?”
“嗯嗯!”
贺流景斜睨了她一眼,用善解人意的语气道:“本殿下不喜欢强人所难,你如果实在不想去,我可以试着跟母后商量。”
纪茴枝咬牙微笑:“你刚刚还说不行。”
“我可以为了你去试一试,毕竟……”贺流景叹息:“卑微的我,想为无能的你,挽救一下我们破碎的家。”
纪茴枝:“……”贺大猪蹄子。
*
时间转眼而逝,一眨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
出发前,纪茴枝又托任清念帮她寄卖了几幅画,回来就要着手开绣坊了,能用到银子的地方还有很多,她手里得多存些银子。
清晨,纪茴枝咬着刚出锅的烧饼蹦跳着走下台阶。
贺流景站在马车里,看到一个个箱笼搬上后面的马车,忍不住由衷发问:“你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纪茴枝这花钱大手大脚的性子,和这副出门得拉半车行李的做派,实在不像个贫苦出身的受气包。
纪茴枝把烧饼咽下去,当着众人的面嗔了他一眼:“还不是被殿下宠的。”
“……”贺流景默默上了马车,眼不见为净。
纪茴枝吃着烧饼,一路悠哉悠哉地到了皇宫门前。
大家先在这里集合,一齐拜见庆德帝,再动身前往行宫。
纪茴枝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乌泱泱一片车架队伍,车架旁站着一众锦衣华服的男男女女。
这次要去的避暑行宫距离京城不远,又是大皇子刚亲自督建完成的,所以庆德帝特许官员们带家眷同行,队伍浩大。
众人不敢在皇宫前喧哗,人虽然多,却极为安静。
纪茴枝低眉垂首的站在贺流景身后,乌发轻垂,露出窈窕侧影,看起来安静乖顺。
只有贺流景知道,她其实是在打瞌睡,鼻子几次撞在贺流景的背上,偶尔撞疼了,还要拿他的背撒气。
贺流景站得笔直,眉心轻蹙,一脸严肃,仿佛在思考什么大事,让人不敢靠近,想跟他说话的大臣们都打了退堂鼓。
也只有贺流景知道,其实他在思考自己这糟心的外室究竟是怎么爬到他头上的?
正想着,纪茴枝的鼻子撞疼了,又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
贺流景心累的想,打就打吧,能不能别打的那么重?别人家的外室打人也这么疼吗?
他徒自思考了一会儿,忽然惊醒。
不,别人家的外室根本就不打人。
……
巳时初,庆德帝和王皇后坐着玉辇从皇宫里走出来,几位受宠的皇妃聘聘婷婷的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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