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已向王都总部提交了报告，着重提及了你的能力和潜力。”赛勒斯主教看着折光晨露，语气不容置疑，“等你将手头最后几项核心账目处理完毕，再深入学习一段时间的核心教会典章和大陆贸易通史，我便会安排你去王都总部进修。那里，才是你施展才华，真正为传播贸易之神的荣光、为教会的商业网络扩张贡献力量的舞台。”
王都？！
折光晨露的脑袋嗡的一声，脸上刻意维持的谦恭表情几乎瞬间垮塌。她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去王都进修？在贸易教会总部开始事业？！
开什么玩笑？！
她差点就脱口而出：我是来从内部搞垮红枫镇的啊！去王都我怎么搞？难道要在王都掀了红枫镇？这任务难度直接螺旋升天了好吗？！
巨大的震惊和荒谬感让她几乎宕机。但她仅存的理智死死压住了所有质疑，她不能质疑主教的决定，她现在的身份是虔诚受宠的神眷者，是教会未来的潜力股！
“是……是的，主教大人。感谢您的……栽培与提拔。”折光晨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颤抖，强压下翻江倒海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个无比僵硬、甚至有点扭曲的“感激涕零”的表情。
她的大脑疯狂运转，试图抓住这突如其来的、几乎是灾难性的任务变更前的最后机会。
“主教大人，”她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问道，“关于我上次冒昧向您提及的……关于那个‘白塔粉末’以及由此引发的多起野兽、甚至潜在的伤人致死的事件调查……不知我们高层对此事，有进一步的指示吗？据我所知，最近似乎又有类似……异常事件发生的迹象。”她紧紧盯着主教的表情。
赛勒斯主教脸上的微笑依旧公式化，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了几分。
他沉默了足足三秒。
“白塔……”赛勒斯主教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指尖在光滑的乌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魔法师协会……诺亚王国三大支柱之一，根深蒂固，枝繁叶茂。我们掌握的信息……”他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种商人特有的、衡量得失的冷静，甚至遗憾。
“目前……‘力度’还不够。仅仅是一些散落的野兽伤人报告，平民的证词……”主教的声音低沉下去，“我们需要的是，能够动摇其根基的、更为‘决定性’的证据链。直接指向核心研究项目、指向大规模违规操作、指向其行为真正……触碰到大陆某些‘共识底线’的铁证。仅仅是一些基层的、甚至可以被定义为‘意外’或‘个别违规’的恶性事件，即使是真的，也难以对其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折光晨露的心脏猛地一跳。
她听懂了！
贸易教会高层根本就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关注，他们心里门清白塔在搞事，甚至还可能知道白塔搞的事很危险、很恶劣。
他们想动手！
只是目前掌握的证据不够分量，不足以诺亚王国其他势力下定决心联合起来，共同承受撕破脸、与魔法师协会开战的代价。
他们在等！
等一个足以成为导火索和开战借口的“核弹级”证据，一个能彻底把白塔的肮脏事摊在阳光下、让所有人都无法再装聋作哑的证据。
“明白了，主教大人。”折光晨露低下头，掩藏住眼中瞬间燃起的火焰。
证据？
不就是他们玩家现在正在追查的东西吗？
北郊牧场？
那些可能存在的“粉末”样本。
甚至……维罗妮卡的状态，雷恩的研究，精灵禁忌。
不都是指向核心、指向“铁证”的线索吗？
贸易教会不敢轻易动？不敢深入查？怕打草惊蛇？怕承受反噬？
但玩家怕什么？玩家根本不怕这些。他们玩家就是最锋利的刀，最无惧的探针！
既然贸易教会不去找证据，那么……证据，玩家来找！
“属下告退。”折光晨露恭敬行礼。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但眼神却无比锐利。
走廊里依旧安静，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在鼓撞。她需要立刻去整理情报，去论坛更新关键信息。
刚走出几步，想转进通往自己办公隔间的走廊。
突然！
一道声音毫无征兆地在她意识深处直接响起。
“替我，向‘你背后的存在’……问好。”
这声音，空灵！神圣！仿佛蕴含着无尽财富的回响，却又冰冷遥远，不带有任何属于凡物的温度。
不是精灵女神，精灵女神的声音更贴近生命自然。
这是……
贸易之神！
折光晨露的脚步猛地顿住，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一瞬。
巨大的震惊过后，一股难以抑制的、属于玩家的兴奋感如同电流般窜过她的脊髓。
隐藏剧情！绝对是触及世界核心的隐藏剧情被触发了！
贸易之神竟然知道！祂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并非真正的信徒，知道她“背后的存在”！
那之前的种种优待、神眷者的身份、甚至默许她调查白塔……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的“便利”，瞬间都蒙上了一层深不可测的博弈色彩。
无数疑问像沸腾的气泡在她脑海中翻涌：“为什么选中我？这是一场考验？一场交易？还是……您想借我这把‘刀’，达成什么连教会本身都不便出手的目的？”
她屏住呼吸，试图捉更多信息。
然而，那冰冷神圣的宏大声音彻底沉寂了，再无半点回应。
得不到答案，折光晨露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思绪。
既然这位神秘莫测的神祇不打算解释，那么，她只能向自己真正效忠的对象寻求指引了。
她定了定神，加快了脚步。
现在，她更需要立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向女神祈祷，汇报这件事。
……
生命树的顶端，艾尔芙莱娅正慵懒地靠坐着。
她面前悬浮着一块巨大的虚拟屏幕。屏幕上播放的并非庄严的神谕或虔诚的祷告，而是……
《疯狂动物城》。
尼克狐那狡黠的眼神和朱迪兔充满干劲的样子正占据着屏幕。
“噗嗤……”看到某个桥段，艾尔芙莱娅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这些小生物构建的社会关系，有时竟也折射出些有趣的光辉呢……”
【宿主你说话越来越有神明的风范了呢。】
“是吗？”艾尔芙莱娅微微一愣，大概是体内的神格让她的思想等都脱离了原来的风格。
系统：【不过……这个“闪电”树懒太精髓了，现实里真有动物行动这么慢吗？】
系统的话音未落。
一股冰冷、遥远、充满了无穷尽财富回响、却又带着某种……洞悉一切法则般威严的意识碎片，猛地刺穿了生命树顶端这方宁静安逸的小天地。
涟漪的核心，精准地点向了与艾尔芙莱娅存在深层次链接的某个“道标”——折光晨露！
艾尔芙莱娅眼眸中，轻松的笑意瞬间冻结、碎裂。
祂猛地坐直了身体，身后的生命树无风自动，枝叶发出沙沙的鸣响，仿佛在应和着女神的震怒与惊疑。
虚拟屏幕上的动画戛然而止。
艾尔芙莱娅的手指轻轻一点，屏幕瞬间切换到了玩家后台操作界面，焦点死死锁定在刚刚触发那道“涟漪”的时间节点，折光晨露在贸易教会走廊里，接收到那段冰冷话语的瞬间！
“替我，向‘你背后的存在’……问好。”
贸易之神的声音，即使是通过折光晨露这个载体间接传递的碎片，那股冰冷、神圣、蕴含着无尽规则力量的压迫感，依旧清晰无误。
【危！宿主！祂祂祂发现我们了？祂是在对我们宣战吗？祂知道我是谁？知道精灵族？知道生命树复苏了？！】
系统声音尖锐得变形：
【宿主！完了完了！祂要打过来了，祂肯定要来砸场子了，我们怎么办？精灵族现在才刚有点起色，生命树也才复苏没多久，经不起任何冲击啊，我们打不过祂，绝对打不过的，祂是强大的真神，信徒遍天下，财可通神！我们要完了！】
艾尔芙莱娅的眉头紧紧蹙起。
“……问好？”
“戈尔特罗斯……”祂低声念诵着这个神名。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艾尔芙莱娅大概也懂了。
这位掌管无尽财富流动、洞悉万物价值与契约权柄的神祇，性格虽然有点乐子人属性，但依旧如同其神职一样，复杂而难以捉摸。祂绝非善神，却也并非纯粹的恶神，更像是秩序的守护者，只是祂守护的秩序，建立在交易与等价的基础之上，冰冷而高效。
祂发现了吗？发现了自己的存在，发现自己在借助玩家之手悄然行动，并且复苏精灵族么？祂想干什么？
宣战？像系统想的那样？
艾尔芙莱娅缓缓摇头，否定系统的恐慌：“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