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后半句,即使是眼下暴走的状态下,临也说不出口。
  并非是认为用人类的性命来威胁林漾很卑劣,直觉告诉临,它用人类的性命威胁林漾,得到的并不是它想要的。
  血水流动,冲刷得林漾的眼睛产生涩意,上一秒他还陷在艳色的泥沼里,下一秒羞涩与春动都从他身上散得赶紧,他唇角扬起标识化的笑,魅艳动人又虚伪薄情,“你想用地面上的人类来威胁我吗?”
  临点头,又摇头。
  “我想要你的爱,如果你不给我,我就去杀人,但是这样一来我永远都不可能再得到你的爱。浮白同我讲过斯德哥尔摩情节,被害者爱上加害者的畸形关系。可被害者就是被害者,靠近时心脏快速跳动是因为恐惧,而不是心动。我不要这种通过外界驯服得到的廉价爱意,我要你源自本心的爱,没有利益纠葛,没有被迫选择。”
  林漾直起身体从血水中脱离,“邪神大人,你很贪婪。”
  他跪坐在血池边缘,面容湿淋淋的,眼睫也变得湿漉,水光潋滟的乌眸直视随着他的动作浮出水面的临,“你弄明白我和你的关系了吗?”
  临不明白,它不曾有过这种渴求,也没有思考过和任何生灵之间的联系。
  但临会排除错误答案。
  它的表情和人类的雄性求婚时一样郑重,“你不是我的东西,我们是你不是我的东西的关系。”
  林漾笑了。
  上一次林漾露出这样的笑容,它收获了林漾的拥抱以及捅进心脏的羽箭。
  临意识到它又答错了。
  它的心脏已经做好迎接剧痛的准备,果不其然下一刻它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但这次疯狂的缘由是因为林漾的唇轻柔的落在了它的唇上。
  林漾一触即离,“这是人类世界的吻,不需要以疼痛为前提。”
  “吻通常发生在彼此有拥有好感产生爱意的境况下,不限性别,不限种族。”
  “而往往互生爱慕后,彼此之间可以进行告白确认关系,成为彼此的伴侣,也可以称之为爱人。”
  “所以我们之间是爱人的关系。”
  临解读林漾的话语,“我们接吻了,所以你对我也有好感,你也喜欢我,对吗?”
  林漾点头,“按照道理来说是这样的,但是那是通常情况,互相不喜欢的人也可以因为欲望接吻,彼此仇恨的人也能够在利益的驱使下结为伴侣。”
  临一颗心脏七上八下,人类的花花肠子弯弯绕绕果然最多,接吻这样亲密的事情也可以和谁都做吗?
  临抿唇,“林漾亲过别人吗?”
  林*手都没有和别人牵过*初吻给了死对头*漾:“当然。”
  难怪,林漾一亲它,它就控制不住欲望,果然是因为林漾手段娴熟,实操过多。
  临的手指要将台阶扣出洞,对方一定是那只烂虫,林漾都被关私牢里还心甘情愿给那只烂虫生小蛇。
  它见过地面上孕育的女性都痛苦万分。
  临面容扭曲,它要强大,更强大,将林漾记忆里的烂虫拖出来杀掉。
  “不过,”林漾说话了,临眼眸亮起来,林漾微笑,“我讲过我是你的爱人,但邪神大人您说爱人是最无用之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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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爱人?那就是无用之物了。
  林漾(歪头)(撇嘴):爱~人~是~最~无~用~之~物~
  第22章
  临的唇抿成一条直线。
  它记得和林漾讲过的每一句话。
  自然认。
  纵使时光倒流,临回到那个时刻依旧会说出一样的话,那个时间节点的它没有爱上林漾。
  爱人自然是无用之物。
  临和林漾一站一坐,一高一低,临俯视林漾却像是在仰视林漾。
  临开口,“你剜出我的眼睛,鼻子,嘴巴,四肢,手脚,长出一个新的我,之前说的话将不是我说的。”
  林漾趴在血池旁,手掌拨弄水面,溅起涟漪,“你倒是会诡辩。”
  临当林漾不信,立即要对自己下手,林漾眼疾手快握住临的手,“邪神大人,您是有自虐倾向吗?”
  “没有,我要做你的爱人。”临认真。
  确切来说,临并不耐痛。
  林漾眨眼,“邪神大人,您想学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吗?”
  林漾今天夜晚很不一样,从头到脚都让临有想要/舔/吻的欲望,一颦一笑里都淬满了烈性的魅毒。
  临吞咽口水,直觉告诉它林漾别有目的,前方等待它的是一早铺设好的陷阱,临没有一秒迟疑,“你教我,老师。”
  它跳。
  林漾和临一同跌入水池里,血花高溅。
  临冷淡性感的音色模模糊糊从水面传出,“老师,这里也可以进去吗?”
  “在鱼尾鳞片里,为什么是两根,老师不知道吗,我是人鱼,人鱼的构造如此。”
  “老师,你变得好热,手好滑。”
  “想进去。”
  “为什么不可以?”
  “老师。”
  “老师。”
  “老师。”
  “林漾,”临的声音嘶哑难耐,“不要逃。”
  充斥着侵略性意味的吻落在林漾雪白的后颈,爱慕如诅咒,“是你闯入我的世界,是你告诉怪物说爱它。”
  “林漾,得到怪物的爱意不是幸事而是灾祸。”
  “怪物偏执疯狂,如果未来你想要抛弃怪物,会被怪物吃掉。”
  林漾的手指在水里难耐的伸张合拢,指尖都带着颤意。
  “艹,”林漾脖颈扬起,嫣红唇瓣吐出一口热意,“临,你废话好多。”
  水光潋滟的眸无意识看向穹顶,林漾模糊意识到穹顶的壁画上似乎描绘着一位神明。
  神明无悲无喜的眼眸注视着林漾,林漾后知后觉生出羞耻感,这里是祭台,祭祀圣洁,而他却和祭品一起在这里厮混。
  猝然金色的瞳眸被银白吞噬,活过来般死死盯着林漾。
  神明修长的手指伸下来,似要扼住林漾的脖颈将林漾抓出血池。
  林漾一哆嗦,“临!”
  亲吻林漾的临和林漾湿漉漉的眼睛对视,“你不是在叫我,你在想着那只烂虫?”
  “不是,我,”林漾定睛去看,穹顶上金色瞳眸的神明无悲无喜,没有银白的眼眸,也没有林漾所熟悉的那只手,林漾嘴巴闭上,到底怎么回事。
  他出现幻觉了?
  不是,那不会是幻觉,他绝不会认错。
  掐住林漾腰肢的手收紧,临银白的眸似是要泣血,“林漾,你现在脑海里究竟是谁?”
  林漾不假思索,“是你。”
  “撒谎!你就是在把我当替身。”
  “但你们根本是一同一只怪物,没有它就不会有你,没有你也构不成它。”
  “我不承认,”临淡漠的面容多出狠戾,又在下一秒变得委屈巴巴,“林漾,你骗骗我吧,说你喜欢我超过那只烂虫,说你对我的恨也比对那只烂虫浓烈。”
  又有血色的珍珠掉在林漾的皮肤上,滚入池底。
  林漾吻临的唇,一回生二回熟,更亲密的事情都做了,他现在已经能做到不闭眼亲这张他厌恶的脸了。
  何况,他是兴奋的。
  撕裂临的情绪能够给林漾带来难以言喻的快乐,欲望和痛苦是无法彻底区分开的。
  他一边亲吻临一边哄临,“喜欢你,只喜欢你。”
  “你骗我。”
  林漾:......
  毁灭吧,烦死了。
  一整个黑夜过去,林漾到次日下午才醒,他的脑子如若一团浆糊般,身体似是尚未从昨夜疯狂的放纵里抽离,第一缕意识回归大脑,林漾模糊想他该去地面看一下情况,坐起来的几秒林漾的面容扭曲。
  实在是很痛。
  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期,他没了解人鱼的构造,咬牙受下来,没想到触手也能...
  昨晚死在血池里的触手少说上千。
  临厌烦那些触手触碰林漾,但本就是它自己的一部分,在它陷入疯狂时根本无法控制那些触手,杀着杀着就会变成它和那些触手一起困住林漾。
  这就导致林漾八面受敌。
  林漾气压很低,他撩起眼皮才发觉自己睡在了冰床上。
  临正把自己的手指当刀使,在冰床的侧面雕满爱心,每一颗都恰好是临心脏的大小,但样式和整座神殿都格格不入。
  林漾胡思乱想,如果神殿真有神明镇压,怕是要将这祭品丢出去。
  啊,不对,这本来就是临的神殿,描绘的神明也该是临。
  神殿囚禁着供奉的神明吗?
  林漾发觉在祭台内,临手腕脚腕上的锁链并不会显现,一但临走出祭台,锁链就会锁住临,将临拖回血池沉到水底。
  临雕得专心,林漾的目光落在它身上,它才发觉林漾醒了,它抛弃雕到一半的爱心,有些小心翼翼,“你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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