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愿意带你去囚塔,不过邪神是杀不死的。”
大司礼落下一声叹,他看向中间的浊,目光清明,声音提高,“王,他并非邪物,而是异世界来的救世者,请您允许我带此人前往囚塔,找到诛杀邪神的办法。”
浊手中流窜的水流消失不见,“既然你开口了,准。”
乞循满脸愤懑,但再没有抗议一个字。
大司礼平和点头,他转眸看向林漾,“跟我来。”
林漾收起刀,他随大司礼走到空旷的淤泥地,蓝色的流光自大司礼手中溢出,在淤泥上形成晦涩难懂的符文,符文笼罩了林漾和大司礼。
他们脚下的土地开始颤动,紧接着如山般拔地而起,冲向囚塔。
大司礼的声音在风中掠过林漾的耳畔,“我叫浮白。”
“林漾。”
听见林漾名字的刹那,浮白的神色有一瞬变化,那一抹异样转瞬即逝。
流动的淤泥攀升到和浮岛同等的高度,粗且密的锁链贯穿浮岛,如密密麻麻的巨蟒缠绕着神殿。
林漾踩上浮岛的土地,那些锁链立刻如同颤动的蛇群开始铮铮作响,又在浮白出现后停止。
浮白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咳嗽道:“邪神失控后,人类和银姣合力打造了这些锁链囚缚邪神,有人擅入,这些锁链会有所警示。”
林漾注视高耸的神殿,尚未靠近,他已经闻到了浓郁的属于那邪物的恶心味道。
像是寒冷的冬日里永不消融的雪,人类被困在这雪里,历经痛苦和绝望,等不到太阳升起的明日。
无尽的黑夜囚困所有生的希望。
浓烈的杀意不可控的溢出,林漾注视神殿,“我要进去。”
“好,我不便进去,在外面等你,”浮白顿了一下,“邪神面容不可直视,声音不可听闻,你最好蒙住眼睛、堵上耳朵。”
锁链自动为林漾让开路,用七彩颜料涂抹的神殿大门开启。
林漾拒绝了浮白递过来的眼布,他走进去,大门闭合。
高约百层的朱红阶梯呈现在林漾面前,阶梯之后是高耸的祭坛,八根柱子围绕着祭坛而立,金色的锁链延伸,囚困住在祭坛中央盘腿而坐的邪神。
它闭着眼眸,洁白的眼睫安静垂落,看起来比冰晶宫殿里青涩上许多。
身形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临近心脏的位置衣裳破烂的最厉害,那里已经没有布料能够遮掩,其下的皮肤光洁苍白,和雪一样。
但没有任何生灵会把它当做普通的人类,它面容的俊美远超人类所能承受的范围,无穷尽的恶意和神性矛盾的糅杂在一起,看一眼就会失去心智,陷入疯魔之中。
祭台的凹槽里盛着鲜红血水,它们源源不断从邪物的身体里流水,浇灌百层台阶。
林漾仰视高高在上被束缚的邪物,身体血液沸腾,他舔过自己的唇瓣,踏步踩上朱红的台阶,穿着被淤泥染脏的祭服,步步靠拢邪物。
心脏短暂在林漾的身体里活了过来,雪白长刀出现在林漾的掌心,他踩上最后一级台阶,刀尖递出去。
邪物睁开眼睛,冰白色的瞳与刀尖近在咫尺。
林漾没有任何迟疑,手力往前送,刀尖捅进邪物的冰白左瞳,眼球爆开,血水溅在邪物冰冷的面孔上,祭台上流动的血水在同一刻形成生着利刺的鲜红触手绞紧林漾的脖颈。
血痕在林漾的脖颈处同一刻绽放,林漾的咽喉被割裂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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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漾的头骨软绵绵垂落,黑漆漆的瞳和邪物空洞的血瞳对视。
紧接着林漾的伤口以一种诡异的修复在快速愈合,他摆正自己的头,邪物冰白的眼珠已经恢复成原状。
他们静止一刹,森寒的雪刀和诡谲的血水在下一刻同时袭向彼此。
刀刃捅穿邪物的心脏,血水形成触手绞断了林漾身体的每一根骨头。
林漾瘫软在浸满鲜血的祭台上,邪物坐得笔直,半寸都没有移过,它的瞳淡漠俯视林漾,色泽苍白的唇张开,“你杀不死我。”
“哈哈哈哈,”林漾身上的骨头逐渐愈合在一起,身体所感知到的痛感像是被丢进绞肉机里乱绞一通,他笑,半支撑起身体,修长的左手抓着一颗鲜红色的东西展露在邪物面前,“临,原来你的心脏和人类一样吗?是鲜红色的。”
漂亮到不该属于邪物。
林漾张口,他笑意盈盈吞吃了这颗心脏。
他颜色艳丽的唇染上更多的血迹,白皙的皮肤被不详的红侵蚀,祭台上被囚困的邪物好似落难的神明,而林漾才是那个万人恐惧憎恶的邪物,恶到极致,美到发疯。
临注视林漾洁白的牙齿、粉色的舌头,柔嫩的喉道,这些地方都被它的血肉占据,最终吞咽进林漾的胃部。
人类的胃部...是什么模样?
这样的念头和无尽的恶念一起,如若水滴汇入深海般,无足轻重的从临的思绪里掠过。
它破烂的胸膛愈合,冰白的瞳读不出情绪,“你和那些人类一样执着于挖出我的心脏,不一样的是你知道我的名字,我们曾经认识吗?”
邪神就是邪神,象征着罪恶之源,没有生灵将邪神纳入活体范畴,更不会将它当做人看,自然也不会知晓邪神拥有自己的名字。
林漾得知这个名字是记不清第几次和邪神对打的时候,那个时候人类还没有臣服于邪神,他被邪神重伤,嘴巴鼻子里满是鲜血,黑色的眸几乎看不清楚外物,仅剩一口气吊着。
他狼狈的趴在地上,断裂的手指死死扯住邪神的衣角,仰起在鲜血中扭曲的面容,“为什么不取我性命?”
邪神是污秽之神,带来灾祸和绝望,却极为喜欢白色,林漾扯住它的衣角,干净的白顷刻落了血污。
邪神好看的眉皱起。
无法忍受。
它斩断了林漾扯住它衣角的手,将白上的的血污除去,音色极冷,“你有强烈的生的欲望。”
它一直都知道人类是很有韧性的生灵,但从未见过如地上的人这般的,怀揣着绝对的希望,如若永不落幕的太阳般炽热,疯狂的燃烧一切。
它见过美丽的、丑陋的事物众多,从未激起它心中半刻涟漪,第一次它停顿了自己的视线。
想毁坏这太阳,又生出些许迟疑。
邪神白色眼睫轻颤,它竟然也会生出不忍吗?
林漾唇角咧开,“你不杀我,我会一日比一日强大起来,总有一天我能够强大到杀了你,你等着我,我叫林漾。”
“好,我等你,我叫临。”
再坚韧的人类寿命不过百年,于临而言,百年时间不过眨眼一瞬,它诅咒了名叫林漾的人类获得永生,在苦厄和绝望中寻不到以死为名的解脱那日。
祭台里可怖的威压较之林漾刚进来时更甚。
看样子真如那小羽蛇所说,尽管只是邪神的碎片依旧具备和邪神一样的特性:它们无法被杀死,所承受的伤害只会让它们变得更为强大。
林漾舔干净唇瓣上的血迹,摇摇晃晃支起身子,随着他站立,临的视线跟随着他上移,形成仰望的姿态。
碎片没有之前的记忆。
林漾看着这张令他作呕的脸,“我们当然认识。”
林漾唇角生笑,眸底冰冷一片,语气缱绻,“我是你求而不得的爱人,名字叫做林漾。”
“爱人?”临冰白的面容凝上霜,“那便是无用之物了。”
血水在一瞬暴涨数米,柱子上延伸出的金色锁链疯狂扭动发出刺耳的尖叫声,银白华丽的鱼尾自血水垂落,洁白庞大的羽翼展开,临立于神殿的最高处,苍穹顶端蓝色的光亮打在它的脸上。
临冰白的眸杀意尖锐,“无用之物和那些恶心的背弃者一样,都该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数只白色的长羽连同血水一起袭向林漾,和林漾在凛凛肚子里看到的景象别无二般,这些血水和箭羽几乎围困了整个神殿,林漾根本无处可躲。
他虽在诅咒中不死不灭,但不代表他感知不到疼痛,相反的是,因背负诅咒的缘故,林漾的痛感神经是正常人感知的数十倍。
血水腐蚀皮肤,箭羽刺穿皮肉,都好似万箭穿心。
难耐的痛感下,林漾的额头已经挂满冷汗,他的身体破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却无心搭理蚀骨穿心的痛感,漆黑的瞳一眨不眨的盯着穹顶下圣洁阴邪的怪物。
无用之物?
哈,有意思。
他觉得这邪物多长出来的尾巴和翅膀除却漂亮之外也是一无是处,不如全部斩断。
雪白长刀在林漾的掌心凝成实体,他完全是自杀式的打法,根本不管那些刺向他身体的血水和箭羽,目标明确的攻向临身后的羽翼。
临发现林漾的意图,一尾巴将林漾抽开,林漾翻滚在地,临压下来,手掐住林漾的脖颈,许久未泛起波澜的雪白面容浮现出不耐,“你这么难杀吗?是什么品种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