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每当这时候,姜宁之就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智商不够。
  池洛瑶见她忍了这么久终于开口问出来,还以为她打算忍回京城呢。
  她心软,伸手捏捏姜宁之另一个空着的手,将自己五指钻入其中,来了个十指相扣,“你不想知道,是谁让你,承受着如此不公的命运吗?”
  姜宁之一下就转过弯来了,眯着眼睛追问:“你是说,她有能力帮我们找出这个人?”
  我们。
  池洛瑶仔细咂磨了一下这个词,听出自家小狗的小心机,也不拆穿,她点头。
  说起正事来的声音不如平时温软,但因着对着姜宁之,便暗藏着对上旁人时都没有的柔情。
  “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那个坏心眼的缺德天道,这样欺负我家阿宁。”
  她毫无顾忌的骂着,高贵又纯粹的眉眼中杀气四溢,嘴角勾起,冷冰冰的疏离感一下就显现出来,整个人的气质显得诡异又和谐。
  姜宁之反应过来,她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家老婆这时候真是攻气十足,让人腿软。
  “你...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怂包小狗小心翼翼的开口,大概是回忆起一些时候自己做得不太厚道,对于自家老婆具体是想起了哪一世的记忆她没把我,生怕想起得全是对自己不利的回忆。
  “怎么?怕我同你秋后算账?”一起历经了这么多世,池洛瑶对眼前这只小狗的脾性十分熟悉,看她这样怂唧唧的样子,恐怕是想起了其中几世是如何欺负自己的。
  她也不直说,只笑眯眯的逗弄她。
  “咳~什,什么。”怂包小狗嘴硬的偏开头去,不肯服输道:“你这就不讨喜了,妻妻之间的事,怎么能说算账呢。”
  池洛瑶眼眸微微抬起,睨她一眼,“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那不一样,兄弟是兄弟,能跟妻妻之间一样吗?”
  听她不停绕着圈子狡辩,池洛瑶抬手,指尖触及她不断吞咽滑动的咽喉之处,顺延着攀上起伏山峰,滑过蜿蜒但不曲折的腰线,勾着她的腰带。
  语声危险道:“阿宁,你好像在发抖?”
  追问着:“你怕我?”
  容不得她不多想,她误以为姜宁之如此瑟缩害怕的表现是因为她不再只是那个单纯的池洛瑶,她是一个复杂的灵魂,不仅是此生与她共同经历了许多风雨的那个人。
  更是来自不知多少年前,带着生生世世都不悔的厚重爱意,也带着远超数倍的回忆而来,她是池洛瑶,也不是池洛瑶。
  姜宁之眨巴眨巴无辜双眼,刚开始有点不太明白池洛瑶的问话,后来发现了,她虽然外表撑出一副强势的面皮来,实则好似有些不安,不安在于同姜宁之坦白之后,似乎有些怕姜宁之害怕,或者说疏离她。
  姜宁之便问:“那,你爱的,是哪一个姜宁之,你能分得清吗?”
  小狗不知道自家老婆究竟是想起了多少又想起了什么,虽然每一世都是两人共同经历过的,可是此刻自己体内似乎又只是简简单单活了这一世的灵魂罢了。
  她有些醋,醋自己,醋前世无数个自己。
  池洛瑶也眨眨眼,睫羽轻扇,润泽眼眸含着一汪清泉,如泣如诉的看着她,似是有些责怪于姜宁之怎么能问出这话来。
  “没有哪一个,只有一个,从来都只有一个。”
  姜宁之听见自己的爱人委屈又坚定的说道。
  第160章 归朝啦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姜宁之没追问更多,一是地方不对,二是时机不对。
  老婆没和自己主动坦白, 大约也是有着这么一个原因, 姜宁之想, 她可以等,等到池洛瑶主动和她讲讲这些年来的事情, 等到池洛瑶主动和她坦白,究竟在那幻境之中看到了什么。
  尤其是, 每次自己身死之后, 池洛瑶究竟都经历了什么, 走过那么多世, 始终未曾改变的爱着她, 姜宁之一时觉得有些鼻酸。
  从前总会觉得,自己爱池洛瑶要更多一些,可直到此刻姜宁之才发现,池洛瑶对她的爱有多么深远且厚重,追逐她的脚步,一世又一世, 一次次相爱, 又一次次被迫分离。
  白头偕老,那么简单的四个字, 却是她们身上从来都不能发生的神迹。
  想到这里, 姜小狗后知后觉生起气来,“缺德天道。”
  她毫无缘由的骂了一句, 眼睛都红了,池洛瑶看向委屈巴巴的小狗, 很受伤的样子,“嗯,缺德天道。”
  她钻入自家小狗的怀中,捏捏姜宁之心口的柔软,姜宁之一滞,抓住自家老婆作乱的手,难得娇羞低低斥道:“别闹,孩子们都在。”
  池洛瑶懒懒“嗯”了一声,她也没打算闹,就是不想姜宁之用那种内疚又心疼的眼神看她,她的小狗什么都没做错,已经足够努力,错得是始终容不下她家小狗的缺德天道。
  “等把宝宝们带回家,一定得好好睡上一觉。”池洛瑶打了个呵欠,这段时间疲于奔命,身体累,心也累。
  姜宁之揽住自家老婆,想到京城之中未必如她们想象的那样平静,但她什么也没说,默默拍着池洛瑶后背,哄老婆睡觉。
  很快,车厢里的一家五口有四个都进入了梦乡,三个月不见,小崽子们长开了,小脸蛋能更加清楚的看出来来自两个母亲身上的痕迹。
  反而除了眉目仍旧十分像姜宁之的姜辞改变不大,姜岁与姜慕几乎完美承继了来自自家母后的绝美颜值,小小年纪就可以看出日后会是如何祸国殃民的漂亮脸蛋。
  姜宁之指尖轻轻点在那一张张小脸蛋之上,这一世,她有必须要活下去的理由。
  她家老婆追逐找寻了太久太久,母亲和妈妈都为自己付出了太多太多,她不能死,不能再一次被那该死的天道抹去。
  也许池洛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选择和那人做交易,姜宁之又看向被自己抱在怀中沉沉睡着的妻子,也就只有在自己怀中睡着时,她才能像个毫无防备的婴儿般放松紧锁的眉头。
  ------
  帝后离京时无声无息,回京之时却是大张旗鼓,提前调动了帝后的仪仗与军队在城外候着,在上午最是热闹的时间里,帝后仪仗踩着烈阳洒下的金光入了城,浩浩荡荡往皇宫而去。
  百姓自然不知其中关窍,更不知帝后究竟何时离了京城,不过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反正帝后回来了,欢迎就对了。
  倒是这些日子里暗暗起了心思的一些人此时老实了下来,帝后此举也很明显,自然就是在震慑那些不老实的臭老鼠。
  就是明摆着告诉他们,是的,你们没猜错,我们确实不在京城,但是我们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是毫发无损的回来了,最好将你们不老实的爪子收回去,不然皇帝就要发疯了。
  这些话,都不需要姜宁之自己说出口,熟知咱们这位新帝性子的人自然从她不同寻常的举动里琢磨出其中意思。
  这位可不像先帝那样爱惜声名儒雅随和的性子,惹得她不高兴了,先给你全家上下脑袋都砍了,再摔出一连串的证据问你服不服。
  人都死了你还问服不服,那棺材里的人也不能跳出来说不服呀。
  反正即使真有人从棺材里诈尸还魂跳出来说不服气,说不定咱们那位皇帝陛下可能还要拍着手鼓掌说好,然后再让人来回砍个几百刀,将人剁碎了看看到底还能不能诈尸。
  在百官心中疯批又不讲理的新帝却是百姓心中嫉恶如仇、仁政爱民的好皇帝,这上哪说理去?
  也是这一日,有人悄悄收拾细软离开京城。
  姜宁之和池洛瑶刚带着三个小崽子入了宫,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宫人就来报越夏烟求见。
  两人对视一眼,小狗认命的主动接下担子,让她家老婆能够带着孩子们去梳洗一番好好歇息。
  皇帝带着天大的怨气来到金阙宫前殿,越夏烟正要行礼,姜宁之摆摆手示意她别浪费时间讲究这些虚礼,“有事直接说罢。”
  越夏烟一噎,您老这甩手掌柜做得好不自在,之前是姜宁之不在,能做主的事情她们商量着做了主也就罢了。
  现下帝后都回来了,很多事情都得姜宁之拿主意,可没想到对方一副现在除了睡觉什么事都别来沾边的样子......
  “启禀陛下,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堆积了不少奏折,许多事情臣下无法越俎代庖。”她这话说得足够清楚明白,就差直接点在姜宁之脸上跟她说快想起来你还是个皇帝啊喂。
  姜宁之自然没有忘记自己是皇帝这事,只觉得天下再没有比皇帝更难打的工了,她眼珠子一转,哭唧唧的道:“就不能晚两日再说这事吗?”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打算现在就拉着她在这大殿之中处理这些堆积的政事吧,不要啊~~~
  姜宁之在心中哀嚎,面上虽然表现镇定,但那不大明显的哀怨情绪还是传递给了越夏烟。
  越夏烟失笑,从袖口处取出了三份奏折递给姜宁之,不顾姜宁之一脸抗拒,“其他的可以等等,这三件事,等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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