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首领!”其余黑衣人惊呼出声,攻势顿时乱了。
姬芮落地,顾不得喘息,趁胜追击,佩剑如游龙般穿梭在人群中,惨叫声接连响起。不过片刻功夫,十几名黑衣人便倒下了大半,剩下的几人见势不妙,萌生退意,转身就要逃跑。
“想走?”姬芮眼神一冷,手腕一扬,佩剑脱手而出,精准地刺穿了最后一名黑衣人的后背。她踉跄了一下,肩头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
顾语汐立刻冲了上来,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哭腔:“姬芮!你怎么样?别吓我!”
姬芮勉强笑了笑,伸手擦掉她脸颊的泪水:“别哭,我没事……解决了。”话音刚落,她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靠在顾语汐的怀中。
顾语汐心中大乱,连忙扶住她,对着闻讯赶来的山庄管事急声道:“快!快找大夫!还有,把这里处理干净,不许走漏半点风声!”
管事早已吓得魂不守舍,连忙应声而去。顾语汐抱着姬芮,一步步往房间走去,泪水滴落在姬芮染血的衣襟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让她平安无事。
接下来的几日,顾语汐寸步不离地守在姬芮床边,亲自为她换药、擦身、喂药。
姬芮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来,醒来后看到守在床边、眼底布满红血丝的顾语汐,心中满是心疼,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又让你担心了。”
但是顾语汐没有理她,只是默默的继续给姬芮擦身子。
姬芮顿时有点不知所措,她不明白顾语这是怎么了,但是百分百是因为自己,是自己又受伤才惹她生气了吗,可是当时那个情况……
“对不起嘛,我以后绝对会保证我的安全,不会像今天这样受伤了。”姬芮轻轻的说到。
顾语汐停下擦身的动作,将沾了温水的帕子重重搁在铜盆里,水花溅起几滴,落在青砖地上晕开小水渍。
她没看姬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保证?你每次都这么说。上次在宫宴遇刺,你说会小心;前阵子追查密信遭伏击,你也说下次不会,可结果呢?”
她终于抬眼,眼眶泛红,却硬生生憋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姬芮,你把自己的命当什么?把我当什么?每次你浑身是伤躺在我面前,我都怕得要死,怕你一闭眼就再也醒不来。你以为说句‘对不起’,说句‘以后会注意’,就能抹平我心里的恐惧吗?”
姬芮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头一紧,想去握她的手,却被顾语汐侧身避开。她这才真正意识到,顾语汐不是在闹脾气,是真的被吓坏了。往日里冷静自持的公主,此刻像只受了委屈却强撑着的小兽,眼底的脆弱让她心疼不已。
“语汐,我……”姬芮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她确实一次次让顾语汐陷入担忧,那些脱口而出的保证,在鲜血和危险面前,显得如此廉价。
顾语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伸手拿起干净的帕子,重新轻轻擦拭姬芮的手臂,动作依旧轻柔,却带着一股执拗:“这次你伤得这么重,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守在你床边,看着你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我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姬芮,我们说好要一起看遍山河,要一起慢慢变老,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哽咽:“我不是不让你去面对那些危险,我知道你身不由己。可我希望你能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因为你的命,不仅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你要是出事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姬芮心中酸涩,眼眶也热了起来。她伸出没受伤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揽住顾语汐的腰,将她轻轻拉向自己。
顾语汐没有挣扎,顺从地靠在她的胸口,感受着她沉稳的心跳,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和恐惧终于忍不住,泪水无声地滑落,浸湿了姬芮的衣襟。
第22章
“对不起,语汐,是我不好。”姬芮的手掌轻轻覆在顾语汐的后背上,指腹带着薄茧,却刻意放轻了力道,顺着她微微颤抖的脊背缓缓摩挲,动作温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尊易碎的琉璃,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渗进去,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怀中人。
她能清晰感受到怀中人胸腔里的起伏,那细微的抖动顺着衣料层层传递过来,每一下都像细密的针,扎得她心口泛疼。
顾语汐的肩膀还在微微耸动,压抑的呜咽声裹在喉咙里,像只受伤后不敢放声哭泣的小兽,让姬芮的愧疚更甚,揽着她腰肢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将她完完全全圈在自己怀里,仿佛这样就能为她隔绝所有恐惧。
声音里裹着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与疼惜,沙哑却字字真挚,“我不该让你一次次为我悬着心,不该把自己推到刀光剑影里,让你独守空房到深夜,让你对着我的空床辗转难眠,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让你整夜整夜地害怕。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她微微低头,鼻尖蹭过顾语汐柔软的发顶,发丝被泪水濡湿了几缕,贴在她的脸颊上,带着微凉的湿意。
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兰草香——那是语汐最喜欢的熏香,她总说闻着安心,姬芮便记在心里,府中卧房、书房,甚至随身携带的香囊里,都常备着这种香料。唇瓣轻轻落下,印在她的发间,带着虔诚的珍视,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藏,吻得又轻又慢,像是在弥补这些日子以来的亏欠。
姬芮的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每个字都经过心底反复斟酌,清晰而坚定地传入顾语汐耳中:“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自己的安全,是你。我会好好保护自己,再也不会让你这样提心吊胆,再也不会让你为我掉一滴眼泪了。”
“你看,这山庄的春景正浓。”姬芮的声音放得更柔,像是在哄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指尖插入顾语汐微乱的长发中,轻轻梳理着打结的发梢,动作温柔得能掐出水来,“院外的桃花开得正好,粉白粉白的,风一吹就像下了桃花雨,落在青石小径上,铺成一片粉色的绒毯,我还没陪你好好赏过。后山的溪流解冻了,水清亮得能看见水底的鹅卵石,还有成群的小鱼游来游去,你之前说想在溪边搭个小竹亭,闲时煮茶看书,我已经让人备好了木料,就等我伤好,亲手为你搭起来。”
她顿了顿,喉间泛起一丝酸涩,目光落在顾语汐苍白的小脸上,那抹酸涩又被满心的眷恋冲淡:“还有江南的杏花,你说想看看‘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的景致,想尝尝江南的桂花酒,想坐船游遍秦淮河,想在乌篷船里听着桨声看两岸灯火。这些事,我都还没带你去做,都还没做到,怎么舍得离开你?”
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一遍遍轻抚着顾语汐的长发,从发顶到发梢,温柔得不像话。偶尔触到她耳后的软肉,顾语汐的身体会轻轻一颤,那细微的反应落在姬芮眼里,让她心头一软,动作愈发轻柔。
“我想陪着你,陪着你看遍山河万里,从江南的烟雨朦胧到塞北的黄沙漫天,从春日的繁花似锦到冬日的白雪皑皑。我想陪着你走过岁岁年年,看着你笑时眼角弯成月牙,看着你闹时踮脚捏我的脸颊,看着你从青丝染上霜雪,看着我们的手指因为岁月变得粗糙,却依旧紧紧牵在一起。语汐,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更离不开你,我的生命里,早就不能没有你了。”
姬芮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指腹轻轻擦过顾语汐脸颊上未干的泪痕,“以后我会更小心,会学会权衡利弊,再也不会一时冲动逞强,再也不会让你为我彻夜难眠,再也不会让你对着我的血迹心惊胆战了。”
顾语汐在她怀里蹭了蹭,像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小猫,脸颊紧紧贴着姬芮温热的胸口,鼻尖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熟悉的气息,那是让她安心的味道。她的手臂悄悄环上姬芮的腰,手指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从胸腔里传来,“咚咚”“咚咚”,像是最动听的催眠曲,一声声传入耳中,驱散了她心中积攒许久的恐惧与不安。泪水渐渐止住,只在眼尾留下淡淡的红痕,湿漉漉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扫过姬芮的衣襟,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顾语汐缓缓抬起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抚上姬芮肩头的伤口。
白纱布层层缠绕,边缘还渗出一丝淡淡的药渍,却依旧能隐约感受到底下伤口的轮廓,那是狰狞的、带着血腥气的印记,是她日夜担忧的根源。
她的动作轻柔得仿佛怕碰碎了什么珍贵的宝贝,指尖在纱布上轻轻摩挲着,从伤口边缘慢慢划过,带着无尽的心疼与眷恋。
触到纱布的瞬间,姬芮微微蹙眉,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伤口被触碰带来的隐痛顺着神经蔓延开来,像有无数根细针在轻轻扎着,可她没有躲开,反而下意识地收紧了揽着顾语汐腰肢的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让她的身体完全贴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