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发了满屏,把痛苦塞满可发布的字数。
  最新消息跳了出来,是芹泽克也发来的。
  江夏夏玲按了手机熄屏键,手拿着砖块一样的机器挡住了眼睛,彻底地陷入黑暗中。
  回事务所的路上芹泽克也路过便利店,“smilemart”的店名让他想起那个女孩在路灯下的璀璨笑容。
  他转身进了店门,随便吧,就假装是买点东西。
  樱威游介看到他,尴尬地打了招呼,“芹泽,好久不见啊。”
  芹泽克也放下假装买东西的心情,直接地问:“江夏没在吗?”
  “她好像遇到了什么问题,哭得很可怜地提前回家了。”樱威游介并没有江夏夏玲想象的冷漠,相反他非常能理解她的眼泪,包括外表粗枝大叶的夸山惠也是。
  这群超能力者,都是在名为不被理解的苦水里长大的人,他们只能相互依偎相互取暖。这一点又使他们踏入了名为爪的圈套里。
  左右都是行差踏错。
  芹泽克也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事务所内,嘈杂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打的主意,可我作为顾问律师对欺诈师用甜言蜜语匡骗高龄者的状况不能视而不见。”
  “我回来了。”芹泽克也打招呼道。
  “芹泽。这位是律师先生,我们好像有点事没处理好……”灵幻新隆解释道。
  芹泽克也愣愣地,“不要紧吧?我给社会添了许多麻烦,果然还会被逮捕的吗?”
  律师挑眉道:“哈?还牵扯到别的案情。”
  “芹泽你给我在那边安静呆着。”灵幻新隆怒吼,额头哗啦啦的汗雨如下。
  “关于本案件,我的委托人已经全权交给我处理,只要有办法说服我,便可以宽容地不再追究,可看来这个机会您是没有把握住……谁!”律师感到肩头被人用手指划过,吓一激灵。
  他回头发现是刚进入事务所的男人,指尖还冒出黯淡的光晕。
  “芹泽你在干什么啊?”无力反抗现状的灵幻新隆只好抓住这个机会。
  芹泽克也说:“律师身上稍微聚集了一些不好的气,顺便消灭了。那是恶灵一样的存在呢。”
  “可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做了呢!”灵幻新隆忙补充道,“那个不就是因为律师先生之前去了除灵现场,所以才粘上的吗?就像烧香之后会留下的残香一样。”
  他眼巴巴地看向律师,“律师先生您被那种东西给缠上了呀,但就在刚刚被这个家伙给轻易解决掉了。”手指着芹泽克也。
  律师定义道:“真是个可悲的闹剧。近期的诉状应该就会送达的,那么下次再见的就是法院了。”
  话音落下,灵幻新隆整个人都失了魂,他瘫在椅上喃喃自语道:“上法院吗,赔偿金的行情是多少啊?”
  “回去的路上请注意安全。”芹泽克也站直,直勾勾地盯着律师说道。
  律师不屑一顾:这是威胁吗?嘴上说:“送行那就不必了。”
  他的亮面皮鞋在门边楼梯口一滑,要看要摔下楼去。
  “你又没事吧?”
  律师被莫名的力量包裹,悬浮在空中,他看向说话的男人。
  芹泽克也冷静地说:“所长灵幻先生平时的口才相当好,但也会有说不好话的时候呢。我想这其中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只要稍微沟通一下,我想一定能互相理解的。还请您试着再多观察一下我们的工作,慢慢来就可以了。”
  他的手微动,律师在空中旋转翻滚。
  “我也不明白其中判断基准呢。可既然是让灵幻先生都感到困扰的法律问题,那自然也没有我插嘴的余地了。”
  芹泽克也带领着漂浮空中的律师,走下长长的楼梯。
  “如果律师先生您有想了解的事情,随时都可以和我们联络,我们并非敌对关系,而是可以相互理解的关系。”
  空中的律师被芹泽克也用超能力翻转悬浮久了,脸色不住地发青。
  芹泽克也微笑道:“您的脸色看起来相当不好呢,还是补充一下水分比较合适。”
  他的钱包自动打开,硬币从里跳出,像几只小青蛙,最后跳入到楼下的自动饮料机投币孔里。
  “马上就给您准备。”他亲切地说。
  咔嚓——一瓶宝矿力水特从自动饮料机里滚落出,再飞至芹泽克也的手中。
  他把水递给了稳稳停落地面的律师。
  律师惶恐地拿着水离开灵类咨询所在大楼地面。
  他试探性地回头看到,使用强大超能力的男人正向着自己鞠躬。
  律师心有余悸地想:果然是威胁——好可怕,但这好像也说明灵是存在的……
  他决定撤回诉状。
  因为line上江夏夏玲一直没有回复,所以芹泽克也做好了她不会到学校的心理准备。
  进入教室却看到了娇小羸弱的她。
  他在她身边坐下。
  芹泽克也说:“我带来了游戏主机手柄和光碟,就是我line的头像那个。”
  江夏夏玲说:“啊?”她也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哎——”她叹息,手指一直扣着新做的美甲,用力地。
  芹泽克也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起伏的情绪也没有,只是坐在一旁,沉默地关注着她。
  第8章 玩游戏
  夜晚下课后,教室逐渐清空只剩下他们。两人也不是故意的,回过神来周围人已经零零散散地走尽。
  “你给我发了什么呀?”她此时才打开手机,发现只是一则简简单单的“在干嘛?”
  江夏夏玲抬眼看他,像是在审视。
  “等会去我家玩吗?游戏。”她问,审查般的目光加重了。
  芹泽克也摇头,细致的解释说:“这个游戏没有双人模式。”
  江夏夏玲说:“什么嘛!”
  芹泽克也呆呆地问:“我又说错什么了吗?抱歉,我还在学习作为社会人士的常识中。”
  她趴在桌上,手垫着侧头只露出眼睛,“没有,你其实很好。”
  她长久地凝视他,默默想:可惜了。
  江夏夏玲想告诉面前这个男人:虽然很想上演在爱情中被王子拯救的戏码,但你我都知道一个人从来不能拯救另一个人。除了自救、逃离、跳入另一个泥潭,别无他法。
  可江夏夏玲依然想立刻扑入他的怀抱,不管他要不要。
  “可我不能给你什么……”她的眼底湿润,“你要不要来我家?”
  芹泽克也隐隐约约明白一些事。
  他选择了拒绝。
  被拒绝的江夏夏玲显得很难堪,她用手圈住脑袋无声地淌泪。
  芹泽克也解释道:“不可以,明天上班没有精力就不好了……”
  她眼泪立刻止住了,“呵呵。”男的都这样自大,开始之前都狂得要死实际上不必多说,有些人还需要点外送药再等半个小时药效发挥,问他在等什么还找借口说是酝酿情绪。
  芹泽克也难为情:“玩游戏时我总是无法自控,经常不自觉地熬夜。”
  江夏夏玲说:“去死!”她的心情更糟糕了。
  她直起身子,招招手让他低头与自己平视。
  芹泽克也低头靠近听见女声:“你这是在嘲弄我吗?”
  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自己又犯了人际交往中的什么错误。
  “看你年龄也不小了,不会是长相老成实际上才16岁吧?”江夏夏玲越说越感觉自己可能接近了事情的真相,面前的男人真的又纯又怪……
  她说着去掏他的口袋,“把驾驶证交出来让我检查一下年龄。”
  芹泽克也慌忙躲避,可对方的手还是放在了他的胸前口袋,试图抽出名片。即使他是个超能力者,可以使用各种魔法般的力量让面前这个柔弱女孩松开手;即使他也可以通过快速闪现躲避她的触摸;即使还有很多的办法……可她的手就是这样毫无阻挡地放在了他的胸前。
  江夏夏玲抬眼看到对方通红了一张脸,耳朵热到好像快爆炸,她终于爽快地笑出声。
  “你怎么了呀?”她轻柔细嗲地问。
  芹泽克也羞红了脸说:“我还没去考驾证。”
  搞不懂逻辑和想法、超级善变的女孩子说:“谁管你这个呀。”
  他全神贯注在紧贴与僵硬胸口的一只柔嫩细白的手,“你的心跳得太快了……这是心率过高?不太健康吧。”
  “嗯。”芹泽克也回答。
  “咚咚咚的,好大声啊,感觉它快跳出来了。”她讶异道。
  “是。”
  江夏夏玲这才发现对方早就傻在了原地,好笑道:“真是个怪人。”
  她收回了手。
  芹泽克也的胸前一下子空落落的。
  “走吧,保安都过来熄灯了。”江夏夏玲提醒道。
  ……
  狭窄的房间里,江夏夏玲关上了灯。
  阴影藏起了一切,逼仄的空间仿佛失去了边界,黑暗蔓延,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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