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祝黎笑了:“你还信这个。”
“信啊,”张杨也低沉地笑了声,说的真像那么回事:“之前工作状态不好,算命的说我适合自由职业,所以才辞职开店。”
“杨老板还挺逗。”祝黎显然不信,似笑非笑地抽回的手。
“其实开店挺好,我这小烧烤店,每天还能听到不少八卦的。”
祝黎知道他意有所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关于我的?”
“意外得知你的前任也住在这里。”张杨用手中的书点了点对面小区:“我啊,安心经营我的小生意就行了,不去掺和别人的爱恨情仇。”
大概是成计明光顾过这家店,或者邵彦凡和黄佳欣来过,聊天时被张杨听去几句,知道就知道了,但张杨用词挺奇怪,祝黎问他:“爱恨情仇?谁说的,成计明?”
张杨抖着肩膀笑,却又不继续讲,转而跟她聊起母校念书的往事。
成计明冒雨从小区的地上停车场跑回家,翻半天钥匙找不到,只能给“合租室友”打电话催促他回来,恰巧邵彦凡也在楼下找车位,十分钟后同样湿漉漉地从电梯里出来,边开门边问成计明:“不是说明天回,怎么今天突然到了?”
“在洛阳也没什么要紧事,干脆早点过来。”
邵彦凡刚拧开锁,成计明一把推门进去,光着脚直往里走,站在客厅里就脱了上衣往地上甩,薅着湿哒哒的头发,滴得瓷砖都是水珠。
邵彦凡打开客厅灯就骂:“干嘛,干嘛呢,别把水往地上甩。”
成计明把衣服捡起来,顺手抹了地上的水珠,把衣服远远抛到阳台的洗衣池里,退后两步往沙发里倒,抬手捏了捏鼻梁,又用手掌捂住眼睛,抬腿架在垃圾桶盖上,觉得不舒服,又一脚踢开。
邵彦凡从冰箱里拿了瓶饮料丢进他怀里,“怎么了这是,刚回来就这么暴躁,谁惹你了?”
成计明难得惜字如金,“累。”
洛阳开车到上海,一千多公里,算上服务区休息的时间,前后至少要十多个小时。成计明早上七点出发,晚上七点才到上海,说累也不奇怪。
邵彦凡体谅地拍拍他肩膀,还装模作样帮他拧瓶盖。成计明往后躲了躲,嫌弃地剐了他一眼,抢回饮料喝了大半瓶这才勉强恢复精气。
他抬头环视周围一圈,本以为超过一周没在,邵彦凡能把房子弄的乌烟瘴气,没想到窗明几净,屋里连丝烟味都没有。
成计明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还会收拾呢。”
邵彦凡呵呵笑了声,成计明一听就有问题,又仔细用眼神搜刮周围一圈,发现电视柜下面竟然放着一根橡皮筋,绑头发的橡皮筋。
成计明哼了声,“你流氓病又犯了?”
邵彦凡也不卖关子,“小黄。”
“黄佳欣?”成计明猛地转头瞪他:“你这人真的是…你俩才认识几天啊,黄佳欣还上学呢,比你小那么多。”
邵彦凡压着他肩膀,让他别激动:“小那么多也二十几岁了,我这回认真的。”
“得了吧,懒得理你。”成计明挥开手,把剩下的半瓶饮料也喝完,瓶子抛进垃圾桶,起身准备去洗澡,边走边说:“不过黄佳欣的社团和安灵长期合作,她和祝黎关系好像也还不错,你别惹事啊,劝你善良。”
“放心,我有数。你忍辱负重谈了这么久的单子,我肯定不添乱。”邵彦凡见成计明没心情聊天,见好就收,打算回自己房间,没两步又忽然想起什么,掉头跟在成计明屁股后头往浴室走。
“对了,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祝黎和对面那个烧烤店老板有说有笑的,问了小黄两句,她说那杨老板好像挺喜欢祝黎的,她这人还很受欢迎嘛,怪不得你当初被钓的晕头转向。”
成计明单手撑着洗漱台,用冷水冲了把脸,闭眼的几秒里,眼前又浮现出张杨拉着祝黎手的画面。
他从冷水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人家姓张,张杨,张老板。”
“这是重点吗。”邵彦凡以为他没听懂,继续说:“祝黎不是有男朋友嘛,就我之前看到的那个开保时捷的劳力士先生,怎么还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呢,果然渣女啊,不仅薄情寡义,还三心二意。”
“邵彦凡,你现在这话特别无耻你知道吗?聊聊天就说别人打情骂俏,还给人扣出轨的帽子。”成计明语气不善,说着还推开他,用力抽走架子上的毛巾,把潮湿的脸埋进去,闷声补充:“她和劳力士早分了!”
邵彦凡一愣,看着成计明阴沉沉的脸,脑袋一转就觉察出味儿来,“明子,你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第45章 看见你交新男友,我就恨的牙痒痒
成计明一点不想听邵彦凡数落他的不对劲,直接把人往外推,“出去,我要洗澡,你想围观?”
邵彦凡边后退边说:“你怎么知道祝黎分手,她亲口告诉你的?”
“我碰巧看到。”
邵彦凡不相信,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在被推出浴室前,他语速很快地问出一连串问题:
“刚才你回来,也看见祝黎和张杨了,所以才这么暴躁?之前不是怂恿我多说几句祝黎的坏话,怎么今天我没讲两句,你还替她辩解呢?这回你们去洛阳干什么了,不会是旧情复燃吧?怪不得那天特地让我去虹桥接她,明子,你糊涂啊……”
成计明听得心惊肉跳,邵彦凡的滔滔不绝像苍蝇的嗡嗡声,让他更加心烦意乱,连推搡的动作都泄了几分力,“你胡说八道什么,祝黎在洛阳总共就待了两天,她带了同事,还有艾宠和瑞心的人,能干什么,你用猪脑子想想能发生什么?”
邵彦凡揪住他话里的漏洞反驳:“你这意思是,如果没有外人就能干什么了……”
“闭嘴。”成计明把毛巾盖在邵彦凡头上堵住他的话,“只是那天晚上她不舒服,陪着去了趟医院而已,我和她......没可能。”
最后几个字,成计明音量小到几乎是算自言自语。他又用手指点了点邵彦凡,警告他:“劝你嘴上把点门,这话要是传进祝黎耳朵里,跟安灵的合作彻底没戏。”
邵彦凡扯开毛巾扔进洗漱台,见成计明的样子不像在说谎,他也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便装模作样地叹口气,继续调侃:“就咱两玩笑几句呗,她怎么会听到。可惜了,我还以为你们冰释前嫌,派星能靠你的美色走上康庄大道,我也跟着鸡犬升天赚大钱呢。”
“你还是人吗?”成计明笃定地自问自答:“哦,我忘了,还真不是,你是禽兽。”
不想聊下去,但又撵不走人,成计明说完就绕过他出去。
邵彦凡扒着卫生间门冲成计明喊:“干嘛去,不是要洗澡?”
“家里噪音太大,我出去跑步。”
邵彦凡听出他的指桑骂槐也没计较,收起嬉皮笑脸,关心道:“行了,我不说了,开一天车跑什么步,外面还在下雨,赶紧洗洗休息吧。”
成计明走到阳台伸出手,雨势减小,只剩下些绵绵细雨缠织在空气里,他就地从头顶的晾衣架上拽了件速干衣套上,拿了茶几上的手机塞进兜里就要走。
邵彦凡不再劝,环着臂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穿鞋,半晌认真说:“计明,重蹈覆辙这四个字,你应该会写吧?”
成计明怔了怔,接着揣上钥匙,语重心长地拍拍邵彦凡的肩膀,“兄弟,你现在爹味特别重知道吗,而且还附带臆想并发症。”
邵彦凡直接把他赶出去,边关门边说:“滚。”
小区南面紧邻苏州河,河边有条跑道,傍晚有许多人在这里散步遛狗,也是户外跑步者经常光顾的地方。但今天因为下雨,塑胶道湿滑,几乎没有行人,成计明顺畅地沿着河边来回跑了十公里,终于稍稍抑制住那些没由来的心烦意乱。
雨也彻底停了,能遇见三三两两遛弯的人,草丛里的野猫探出脑袋,蹲在路人投喂的塑料盒边舔水。
成计明气喘吁吁停下来,滴着汗半蹲在花坛边缘揉小猫的脑袋,野猫受惊,立刻蹿回黑黢的草堆里,顺带踹翻那盒雨水,成计明连忙往后撤一步,还是躲不过衣服湿透的命运。
“还挺凶。”成计明自言自语着,把衣服脱下来拧了一把,正准备穿回去,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这只猫脾气特别不好,之前李夏还被挠过。”祝黎站在几米外打量他:“今天刚回来?”
烧烤店回祝黎住的楼栋,从这条跑道穿过去,正好是楼栋旁的侧门,她时常经过这边,半分钟前看见成计明从领口把衣服往上脱的动作,月光下挂着汗、线条清晰利落的背肌,祝黎就立刻认出他。
成计明迅速把衣服穿回去,接着走近祝黎,双手撑在河道栏杆上,面朝对岸的建筑,说:“这么巧,嗯,刚到没多久。”
天安千树的夜景比白天美上许多,每根柱子顶端都点着灯,照亮最上面的几丛花草,排列着像钢筋水泥中的小片森林,把原本幽暗的夜间苏州河水照的澄亮,连带着跑道这侧的光线也明朗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