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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吃?
  吃什么?
  柳芳菲不再说话。
  阖眼认命,他给什么,便吃什么。
  吃到最后,两人都有几分沉醉。
  许是自家姑娘真的有些饿极,连动作都带着几分狼吞虎咽。
  司徒妄紧绷的眸子有片刻松怔,下一瞬,索性好好儿投食饿得恍惚的姑娘。
  ←。
  佳肴入口,柳芳菲不禁喟叹出。
  投食的动作逐渐加快,二人都惬意餍足,柳芳菲肚子里的那点儿饥饿空洞之感,亦烟消云散了。
  “你怎就这么霸道?”
  去凤仪宫的路上,司徒妄差人抬了凉轿送二人出行。
  其实东宸殿离凤仪宫并不远,当初司徒玥虽早早地将司徒妄赶出凤仪宫“自立门户”,可终究是自己儿子,年岁又小,隔得近也方便偶时照看。
  因而当二人等待宫人抵达的时间,小皇爷带着未来小皇妃大张旗鼓要坐凉轿去凤仪宫的事儿就在皇宫上下不胫而走。
  宫人唏嘘,拂了君后的面子,与小皇妃在东宸殿里白日敦伦,事后,小皇妃竟连路都走不得,得乘轿。
  恣意妄为,风流无边。
  只叹不愧是小皇爷。
  柳芳菲坐在凉轿上,两颊尽是羞涩。
  这位爷却是老神在在地想:待会儿得差内务制一顶可以两人坐的轿辇出来。
  抵至凤仪宫,辛怡已经在宫门等候,将二人径直带到凌画所在堂厅,几人正拿着绢帕低头刺绣。
  圆桌上的佳肴还冒着热气。
  方才疲累一番,现下瞧见美味,肚里的饥饿感又来了。
  正欲行礼,凌画却热情摆手:“别顾着行礼,都怪这混小子不懂得怜香惜玉,快些吃饭。我让御膳房给你单独炖了些汤,待会儿喝点补一补。”
  话落,又看向自己那个不知节制的儿子,狠狠剜了一眼:“你给我吃,吃好了去把汤端来。”
  二人落座,不言。
  原本在崔府亦或柳府是没这样森严的规矩,可当下有外人在,柳芳菲自觉闭口。
  许锦云坐在软榻上绣手中绢帕,身子因妒忌颤抖不停,针脚堪堪避开指中顶针,扎了指腹好几下。
  绢帕上红腥刺目。
  柳芳菲,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第114章
  凌珍亦是心不在焉,四处张望之余,见着自己女儿指腹渗出血珠,忽就大声喊出来:“云儿,这是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惊呼扰乱安静堂厅。
  司徒妄夹着筷子的手轻顿,蹙眉。
  果不其然,自家姑娘已经放下筷子,拿出绢帕在唇边轻点了。
  “许夫人若是不懂规矩,爷可以替许大人走这一遭,派些闺阁嬷嬷到许府教教你。t”
  筷子在桌上发出清脆声响,激得凌珍亦是一抖。
  “表哥,母亲是心疼我。”
  凌珍放下绢帕,伸出手指给他看,“方才云儿刺绣,被针扎到,很疼。”
  听言,柳芳菲眉色一挑。
  当着她的面儿,明目张胆勾引她的人,真是变着方儿给她添堵啊。
  简简单单阐述一个事实,说得却是声断气连,负气幽怨。
  “爷记得,母亲并无兄弟姊妹,也不曾替爷诞下手足,叫爷表哥,你……”
  尾音微扬,他说得极为不屑,薄唇吐出淡淡两字,“配吗?”
  “表……表哥……”
  “堂而皇之忽视爷的命令,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
  “表……”
  “不,不不不……小皇爷,是云儿僭越,她知错了!会改的会改的。”
  凌珍反应过来,在许锦云说话之前连声打断,“臣妇在君后与小皇爷面前失仪,也知错了,还望君后与小皇爷不责罚。”
  司徒妄并不看她,眸色淡淡,端着宫人递过来的汤递给柳芳菲:“喝点儿。”
  全然忘记,地上还跪着两个人。
  毕竟是君后特意给她熬的汤药,柳芳菲再是不悦也还是喝了:“多谢君后疼爱。”
  “明儿起我会命人给你熬好送至崔府,你这身子得好生补补。前些年身子太弱,气血两亏,你与妄儿还未大婚,孩子一事虽说不急,可身子是咱们女人的,得好生将养着才行。”
  一番话,说得极为体贴。
  柳芳菲未至蒲州前,心存忧虑。
  嫁给小皇爷,怎么看都是高攀的。加之,君上君后威名赫赫,唯恐惹人不喜,平添烦忧。
  现下却觉,君后颇如母亲体贴,关怀备至。
  与柳芳菲嘱咐完,凌画才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仍旧跪着的母女二人,状似无意摆手:“珍儿,你也算是常来宫里,谨言慎行些罢。”
  “阿姐,珍儿晓得了。”
  许锦云颤颤巍巍起身,将手中绣针放入绣框,无心再做任何事了。
  反倒是凌画将绢帕从绣圈中取出,对柳芳菲轻轻招手:“快来,给你绣了个蔷薇帕,瞧瞧,可还喜欢?”
  柳芳菲接过绣帕,右下角蔷薇娇嫩欲滴,粉得恰到其处。偶有以金线点缀,更添奢华:“欢欢很喜欢,多谢君后。”
  二人坐在一块,如对侧凌珍与许锦云那般,亲密无间。
  “阿姐与柳小姐坐在一处,真像母女。”
  刻意讨好,曲意逢迎。
  不过这句话的确是愉悦了凌画,她轻轻笑道:“欢欢乖巧可人,的确是圆了本宫没有女儿的遗憾。”
  听言,许锦云咬紧牙帮,藏于袖口的手紧紧攥拳。
  眉眼低垂,斜睨着的眼睛,看向君后都带了十足的恨意:她一来,便圆了你没有女儿的遗憾,那我又算什么!
  嫉妒使然,可又碍于今日情状,即便心里早已按捺不住想要将柳芳菲碎尸万段,也不过是身子颤抖须臾,就又恢复那股波澜不惊的模样。
  “柳小姐可会刺绣?”
  “不会。”
  柳芳菲如实回答。
  自小母亲去世,赵琼华不会教她这些,除却阿公强迫她学了两年茶艺。
  寻常女孩子会的那些,她都一窍不通。
  “怎么会?”
  终于在一事上压过她一头,许锦云眼底蕴着雀跃,忘形极了,“你母亲不教你吗?”
  语毕,堂内寂然。
  周遭气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温,直至冷却,冻成冰碴。
  可分明屋外梅雨方停不久,暖阳高照。
  许锦云还沉浸在赢了柳芳菲的得意中尚未回神,凌珍已经看着坐在圆桌旁神色森冷的小皇爷,瑟瑟发抖。
  自司徒妄选中柳芳菲做小皇妃起,前朝后宫无人没将柳芳菲翻个底儿朝天。
  生辰八字才艺喜好,何时丧母,如何与崔老爷决裂又如何断腿等等,事无巨细一应俱全。
  毕竟是未来的小皇妃,了解得越多,接触起来才晓得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怎样做才能讨她欢心,怎样做才会让她心生怨怼。
  对于她的那些事儿,许家人自然也是清楚得险些要背下来。
  许锦云明白得很,片刻之前,总算是找到个能借机打压挖苦她的事儿,竟恍然失言到这儿份上还不自知。
  司徒妄明显快要发作,黑沉的脸布满阴鸷。
  柳芳菲却是兀自一笑,坦然答道:“我没有母亲。”
  人人都知晓之事,无需尴尬掩饰,“我不仅不会刺绣女工,亦不会琴棋技艺。品茶看书,练字静心,时日同样匆匆。”
  “可若是不会,女儿家会……”
  “今晨去善德院,李先生提到薄技在身。欢欢愚钝,想来才情技艺并非取悦旁人工具,更非嫁人之前提。毕竟……我什么都不会,阿妄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了我,许小姐,你说呢?”
  “你让她说什么?”
  也不知那句话取悦了司徒妄,方才还黑沉的脸又轻笑起来,兴味道,“爷觉得你说得都对。你即便什么都不会,也比万千女子好上千万倍。”
  许锦云咬牙,话说得好听。
  可真要出去问问,谁家姑娘学习刺绣女工,琴棋书画不是为了博得好名声,觅得如意郎君?
  “柳小姐说得甚是。”
  她尴尬附和,端起茶盏润嗓,将话题轻轻拂过。
  只是司徒妄却是个记仇的,惹了人就撤,真当他这个小皇爷白做了?
  “若是爷没记错,许小姐年满十八?”
  许锦云手一抖,茶盏滑于膝盖,碧色茶渍浸湿罗裙,堪堪遮过裙上飞鸟。
  适龄姑娘被问及年岁,意欲何为委实明显。
  接下来,该问是否婚配云云。
  然,当下情形,司徒妄绝非抱有与之婚配的心思。问这话,怕是要给她许人家才是。
  凌珍反应极快,放下手中绣圈伏身:“阿姐要与小皇爷母子天伦,妹妹与云儿实在叨扰碍眼,妹妹这就带云儿回许府。”
  “走?爷允了?”司徒妄随手一摆,屋外竟齐齐闯进数十名身着墨甲,襟绣祥云,手配长剑的侍卫。
  不苟言笑面露凶色。
  长剑出鞘,直指凌珍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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