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李爱蓝腾出一手也冲他摆摆,“云善拜拜。我下个星期六就回来。”
  云善哦了一声,转头问小丛什么是星期六。他们在山里过日子可不讲究星期几,晚上望望月亮大概就能知道阴历初几。
  小丛告诉他,“七天是一个星期。星期一,星期二......星期六,星期天。”
  “爱蓝要上五天半学,星期六下午才能回来。”
  云善听懂了。他把剩下的半碗粥给兜明,“嘟嘟吃。”
  “你吃饱了?”兜明问他。以云善的饭量,不应该只吃半碗粥。
  “饱了。”云善点点头。
  坨坨说,“他还吃半个馒头了。”
  兜明用云善的勺子把碗里的粥都吃了。前面路上,李爱蓝和李久勇越来越远,很快就没影了。
  小丛带云善去李爱波家学习,花旗他们继续去捉鱼。李大志他们回家运麦子,拉去晒谷场。
  第27章
  “今天捉点黄鳝吧。”坨坨说,“咱们还没卖过这种鱼。”
  “李大志家的田地旁边的水沟里有一条特别大的黄鳝。上回我没捉到。”
  兜明对卖什么鱼没想法,只是,“黄鳝比那些鱼难抓。”
  “难抓就卖贵点。”坨坨说,“卖五毛钱一斤。”
  “我回去拿桶。”
  坨坨和李爱聪跑回李爱波家拿桶。
  云善正执笔坐在窗前写字。到这个世界后,小丛没让云善改成用铅笔、钢笔写字,他依旧用的毛笔。
  坨坨和李爱聪一人拎了一个桶,从窗户下探出脑袋看云善。
  云善刚好抬头,看到坨坨和李爱聪后咧嘴笑,“干吗呐?”
  “我拿桶。”坨坨把铁皮桶举起来给云善看。“今天捉黄鳝。”
  “云善,你咋还用毛笔写字?”李爱聪说,“现在不都用钢笔写吗?”
  “一直用毛笔呀。”云善笑着回。
  李爱聪想要跑进屋里看,被坨坨抓着衣服往外扯,“你别打扰云善学习。”
  “我就进去看看。”李爱聪道。
  “学习有啥好看的。咱们捉鱼去。”坨坨说。
  两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云善低下头继续写字。
  等云善学习完,花旗他们已经在西边忙着盖了一会儿屋子。
  云善穿上小丛给他补好的两根筋,头上带着一顶小草帽,跟在小丛身后跑过来。
  他先跑到竹墙下的阴凉地看了装鱼的筐子,瞧见里面好多鱼,还有两桶黄鳝。
  “卖鱼啊?”云善跑到前头问西觉。
  西觉把手里的东西放下,“走。”
  云善蹦蹦跳跳地又跳回筐子边,等兜明挑起扁担,他高高兴兴地带头往村外跑。
  “云善。”坨坨站在路边喊,“不往那走,往西边走。”
  往西走就是王家村。坨坨不知道这条土路往西能通到哪,前头还有哪些村庄。反正肯定是他们没去过的村庄。
  “去找爱慧啊?”云善还记得路,知道那是往李爱慧家的路。
  “不找她,我们卖鱼去。”小丛说。
  云善改了个方向往西边跑。
  这条路两边没种树,一边是农田,另一边是条河。
  临近河边那一侧鼓起一个个坟包,没有碑,前头也没竖木板,就是一个个鼓起的土包。
  有的坟包周围还种着菜,只有那坟包上光秃秃地不长东西,显得有些突兀。
  云善走旁边经过,都要站住脚瞅一瞅。坨坨告诉过他,这下面埋了死去的人类。
  李爱聪跑到前面对云善喊,“云善,这儿是我家的老祖地。”
  他站在第一排头一个坟包前,指着说,“我妈埋在这里头。”
  李爱聪家老祖地里没种菜,四下长着些荒草。
  “等我死了,我也得埋在这。”李爱聪说。
  “也鼓起来一个包?”云善问。
  李爱聪点点头。
  李大志家的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烧过了,里面黑焦焦的一片。
  李爱慧家的田里也烧过了,也是黑黑的一片。
  王家村晒谷场上,大家铲起麦子往上一扬。麦子里夹着的麦秆、灰土被风扬走,剩下麦粒落回地上。
  “卖鱼喽。”坨坨先跑过去吆喝。
  “姐。”李爱聪大叫一声。
  云善也跟在坨坨身后跑。没跑几步,被人从后头捂住了眼。
  他手扒着捂着他眼睛的那双手,大叫,“谁啊?”
  “姐。”李爱聪问,“你都好了?”
  云善赶忙问,“谁啊?”
  “我姐啊。”李爱聪回他。
  云善站在那想了一下,“爱慧啊。”
  李爱慧松开捂着云善眼睛的手,笑意盈盈地说,“你咋叫我名?你得叫姐。”
  云善不叫姐,就叫,“爱慧。”
  坨坨走过来说,“医生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你咋来干活了?”
  “没干活。”李爱慧说,“我就坐在这看麦子。”
  她看到跟在后面的花旗、西觉和兜明,笑着打招呼,“是花旗大哥和西觉大哥吧?”
  “前几天多亏你们帮我家割麦子。强子回来和我说了,说你们帮着干了很多活。没有你俩,麦子还要割几天呢。”
  “没什么。”花旗平淡地应了一声。
  原本,李爱慧见过他俩照片,以为花旗和西觉是很好相处的。现在一看,花旗反应平淡,西觉面无表情,怎么看都不是好相处的样子。
  “中午来我家吃饭。”李爱慧说,“早该请你们吃一顿的。”
  “爱慧,你家有肉票吗?”坨坨问。
  “还有些。”李爱慧问,“你们要买肉?”
  “不逢集,外头没有卖猪肉的。”坨坨笑着,“你给我们点肉票呗。我们想去镇上菜市场买肉吃。”
  “一会儿我回家给你拿。”李爱慧没问他要多少肉票。
  她听她奶说过的,说坨坨他们每天都要吃肉。听说这些人刚出山,想来身上也没有肉票。她寻思着给家里留几斤肉票,其他的都拿给坨坨使呗。
  他们这边说着话,有人过来买鱼。坨坨之前来卖鱼,不收零头,有个王家村的人问了,“是不是还不收零头?”
  “那咋不收?”坨坨看向那人说,“集上的猪肉涨到1块5了,我们的鱼不涨价,但是不抹零了。”
  “一分钱还能买块糖呢。”
  “那不是涨价了。”王家村村民道。
  坨坨嘿嘿一笑,“不还是四毛么。”
  说起猪肉涨价的事,大家凑在一块可有话说。都说猪肉涨价多,买不起猪肉吃了。
  “吃点鱼肉呗。”坨坨说。
  好多村里人不会捉黄鳝。主要是这东西滑溜,还会往土里钻,不容易捉到。
  兜明他们捉来的黄鳝个头都大,没捉小个头的。一条黄鳝起码得有一斤。
  村里人都对黄鳝有兴趣,倒是没人说要买鱼。
  “买不买?”坨坨问。
  “便宜点呗。”蹲在筐子前的张秋成说,“小的一条五毛呗。大的八毛一条呗。”
  张秋成是上回给他们登记姓名的队长,妖怪们都还记得。
  “你们是不是都想买黄鳝?”坨坨问围过来的人。
  大家纷纷点头。
  “买一条小的就够了,够炒一盘的。一人分两块肉吃还不行么。”
  “我买大的,大的肉多。”
  村民们热烈地讨论着。
  坨坨见他们确实想买,就说,“行吧。小的五毛一条,大的八毛一条。”
  王家村的村民们听了都高兴起来,一个个挤在筐子前自己下手抓黄鳝。谁都想挑小个里的大个,大个里的更大个。
  兜明见这些人乱糟糟的,大着嗓门喊了一句,“排队。”
  “先到先得。现在抓了没用,排队才有用。”花旗又喊一句。
  张秋成也说,“听着没,赶紧排队。”他手里提着挑来的大黄鳝自个儿打头排了第一个,“往后我后面排。别乱了。”
  “行了,赶紧排队去,现在抓了也不是你的。”
  有人说,“队长,你手里不也抓黄鳝了?”
  “我这是在排队。”张秋成说,“我排第一个。随便挑。”
  村民们这才排起了队伍。不过之前已经抓了黄鳝的村民没把黄鳝放回去,都提在手里排队。
  “今天不赊账。”坨坨喊,“没钱的回家拿钱呀。”
  张秋成说,“放心吧。今天谁也少不了你们的。”人家给他面子降低了价格,张秋成就不能让坨坨他们亏钱。
  身上没带钱的人找带x钱的人匀匀,要不就喊家里人回家拿钱。
  张秋成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块钱交给花旗,“我拿的这个个头大。八毛的。”
  “云善,找两毛。”花旗冲站在筐子边的云善喊。
  云善打开自己胸口的小钱袋,从里头找了一张两毛的票子给花旗。
  花旗把那张一块的给云善,换走了两毛的票子找给张秋成。
  云善把一块钱折了折,收进自己的小钱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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