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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炮灰美人 第165节

  第190章
  没人料到好好的婚典会发生两女相争这种事, 争的还不是新郎。
  众人视线不由落在姜无瑕身上——你师兄大婚,你跟人在这里痴怨情长。
  姜无瑕并不习惯受万众瞩目, 更何况是这般审视,但他此时心里也是惊慌。
  霍纺不是已经疯癫入魔,被囚于族地之中,如今又怎会好端端的出现在此。
  视线余光扫过霍氏方位,见霍家家主也就是霍纺亲爹好整以暇盯着这边,一派毫不意外的作态,姜无瑕便自知今天无法轻易过这关。
  他目光落在郦芙身上,郦芙好似接到指令一般,本就对新人的一肚子怨愤怒火好似找到了宣泄口。
  她冷冷一笑,看着形貌刻薄, 冲霍纺大声斥骂道:“好个疯婆子, 霍家是怎么拴的人, 也不看看今时今日是什么场合, 由得你跑出来当众撒野?”
  郦芙祭出浑身尖刺,整个人好似化作一柄刀, 心绪防备紧绷到极限,正待迎接霍纺的反击, 好与之血战一场。
  可霍纺目光落在她身上,两人视线交汇那瞬, 郦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
  她未从霍纺眼神里看到对自己的敌意, 那些尖锐如刀的话好像也没刺伤她半分。
  并非霍纺已经心境泰达到唾面自干的地步, 那眼神更似目睹往昔的自己一般,满是对行差踏错,对受人摆布,对面目全非的曾经的自己的怜悯与包容。
  她什么都没说, 但郦芙忽的便生出一股几欲崩溃的酸涩,好似终于有人能懂她这些时日难以言说,求助无门的委屈和绝望。
  郦芙脑子里的万千言语好似卡住,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而霍纺的目光已经落到了姜无瑕脸上。
  面上不掩讥诮:“姜郎,你我之间的情缘,看郦小姐作甚?”
  “我辈修士,总不能拿月下誓言当放屁,如今即便你移情别恋,是聚是分总得有个说法。”
  “莫不是连这等小事你也无力担当,指望郦小姐替你出头冲锋陷阵?”
  说着霍纺还神色了然的摇摇头:你还是这么喜欢躲在女人背后,跟你那个窝囊下贱的软饭爹一样。”
  最后这句轻似耳边低语,可这般距离,这般修为,姜无瑕岂会听不见?更遑论在场无数大能。
  姜无瑕脸色骤变眼中杀意一闪而过,又被迅速收敛,只是再如何压抑,凌乱的呼吸也暴露了他的屈辱动摇。
  霍纺见状,确似久渴之人寻到一滴甘露似的,虽若有若无,但全身的激奋已被调动,一股快意使她迫不及待的顺着姜无瑕心中的裂缝开凿。
  这于霍纺而言,是什么都比不上的灵丹妙药。
  可惜今日场合,非她一个中阶修士能为所欲为的。
  姜无瑕虽没了师尊庇护,在姜家也实属边缘人物,可到底如今执掌剑宗的是他一脉亲传的师兄,剑宗宗主的三庆大典岂容霍纺破坏?
  便有人冲霍氏道:“你霍家女儿还管不管?以为是寻常小辈作闹可一笑置之不成?也不看看什么日子。”
  霍纺背负疯癫之名囚于族地前也是不分场合的闹过几次,如今重新露面,虽看着神貌正常,但所行之事在众人看来,还是霍家药没对症的样子。
  霍家主闻言却是不以为耻,反倒笑呵呵道:“老来女,叫我惯坏了,诸位道友担待一二。”
  “只是赵宗主何等身份,婚契之贺怎可混入朝秦暮楚之辈?姜无瑕游走于两女之间,也不怕晦了赵宗主与其妻一往情深。”
  见有人还欲与他说道,霍家主抬了抬手:“行了,小女当众质问也并非要搅弄风雨,不过是要他姜无瑕一句准话。”
  “是分是合明言便是,我霍家女还能为个男人难舍难离不成?”
  人话都说这份上了,周围要劝阻施压和稀泥的也不好再开口,毕竟人只要姜无瑕一句话,指了明路这便能平息风波
  再废口舌反而多生事端,于是姜无瑕被提拎了出来,不得不头一次直面问题。
  姜无瑕心中不安更甚,他恍惚想到了玉素光和宋檀音,没由来的好似突然变成她们。
  突然感同身受她们在万夫所指身败名裂之前,面临的是什么境遇。
  姜无瑕猛的一激灵,匆忙挥去这片联想。
  不可能,他不是那俩蠢货,他所行所为并无世俗意义上的审判标准足以将他定罪。
  即便霍纺将他们之间的事说出来,那些只有他们二人之间才心领神会的细密折磨摧残,在外人听来也不过是她疯癫下的一面之词。
  他不可能落到两个师妹的下场。
  姜无瑕看向霍纺,上前几步眼含忧伤,好似先前的退避只是近乡情怯。
  他涩然开口:“小纺,自上次幽门关一别,已经十几年了。”
  “这些年每每想到那日,想到你决然推开我,仍百思不解。”
  此话一出,姜无瑕看见霍纺的瞳孔骤然紧缩,他突然间心绪就放松了,多年来在某个幽暗赛道战无不胜的自信占据高地。
  她霍纺只要仍会被刺伤,便不足为虑。
  姜无瑕犹嫌不够,又添一句:“我甚至与当日在场道友屡次复盘,但无人能给我答案。”
  霍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了,她死死盯着姜无瑕,那掩埋在关心,示弱,委屈下针对她的毒刃再次刺向她。
  隐匿在众目睽睽下的凌.虐,让她的痛呼悲鸣变成了不可理喻的痴颠。
  姜无瑕在提醒她消失在世人眼前之前的狼狈,提醒她那日的疯癫丑陋,提醒她——他姜无瑕还会同人反复回味。
  霎时无尽的羞耻与难堪将霍纺包围,此时落在她身上目光仿佛都倏然黏腻,让她怀疑这些人如今眼下的她,即便再是面目清朗,是否还是当初那个疯婆子。
  姜无瑕接着道:“自那以后,我几度登门,你都闭关不见,连只言片语也没留下。”
  “我心知你为溪谷之事伤怀,便不敢再扰。”
  霍纺惊异于自己心如绞痛之余,竟能清醒的分出姜无瑕一字一句的所思所图,这十几年的拘禁也并非毫无长进。
  姜无瑕所行所为在她眼里不再是难以名状的未知恐怖,看透迷雾后不过是跳梁小丑。
  他不过是倒打一耙宣示当初断情罪不在他,反倒是她霍纺的避而不见和霍氏阻挠。
  歹毒的又提起她绝不愿面对的溪谷之殇刺激她心神,好叫她无暇在责任之事上辩驳。
  溪谷那事是霍纺一生之痛,她在那里痛失了自己的伴身器灵,她孵化百年才从她本命法器中诞生,懵懂如婴孩的灵魂。
  姜无瑕竟还敢提起!
  姜无瑕自然是敢的,这些言语藏刃割出的痛苦于他而言简直是无上仙酿。
  霍纺越是动摇,他吸纳得越是痛快。
  “我本以为你至少不会忘了十年之约。”
  他们当初约定十年后踏入化神境,便一同进入剑宗,用以磨砺壮大器灵,好叫它孵出三魂。
  然而器灵已灭,他竟敢再提什么十年之约。
  姜无瑕嘴里掠过一丝隐匿的笑意,掩埋在失落神伤之中:“然到期之时,我在剑冢入口苦等数月,都不见你。”
  “我以为,这便是你给我的答案,给你我这段情分落下的结果。”
  他当初的等待有目共睹,而霍纺的悲鸣却无人能听。
  好似处境又回到十几年前,她的哭嚎求助变成避之不及的疯癫。
  而姜无瑕仍能戴着委曲求全的身份,继续道:“原来当初你未能赴约,并非要与我一刀两断,而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是我的错,不该顾自揣度,只是如今我与芙妹已两心相许——”
  他张了张嘴好似咽下了多余的话:“终归是我的错。”
  霍纺听完也觉得大抵是自己病了,她如今竟能对姜无瑕的作态拍案叫绝。
  看看,寥寥几句,她仅有的三分理就尽数落空,又成了她胡搅蛮缠,无端搅弄是非。
  众人看向霍氏,也觉得他闹了好大个没脸。
  霍纺身形摇晃,微微颤抖,周身灵气流向开始紊乱,眼眶发红如同蓄势待发的疯狮。
  姜无瑕脸上露出胜利的快意,他几乎能倒数霍纺崩溃发疯的时间。
  三
  二
  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霍纺膨胀的气性化作一声大笑,那笑中带着讥讽和如得偿所愿。
  她指着姜无瑕,像是与谁对话般道:“我说什么来着?他定是忍不住要多刺我几下的。”
  “即便他知道这是他如今唯一赖以附着的大师兄的婚典,但他还是狗改不了吃屎想看我发疯。”
  姜无瑕脊背一凉,前所未有的失控让他无所适从,霍纺又在与谁说话?
  他的疑虑没维持多久,便有几个人影站了出来,那数人的面貌身姿直叫姜无瑕脸色一白。
  第191章
  衍洲张氏娇女, 润洲温家明珠,雅洲薛府千金, 凛洲皇族公主。
  每一个都曾是修界五洲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女,只分别在数十年前因跋扈癫狂闯下大祸,家中不得不将其拘禁管束。
  各方大能自不会关心这些雏羽未褪的小辈如何,年轻一辈若非家世显赫或长袖善舞者,也不可能与横跨五洲的贵女皆数相识。
  这也是姜无瑕有意克制之故,目标分散五洲,时间跨度近百年,数量才堪堪几人,这是他修为大成之前必须谨慎的前提。
  否则人数太多,交汇过密, 他行事面上再无可挑剔, 也会被人联想到他在狩猎这类修界千金。
  以这些人的家世, 若家中长辈心有认定, 是不会管有无凭据。
  至今为止全身而退已然是仗着师尊之势,若真被抓住端倪, 他的亲传身份可扛不住太多势力齐齐施压。
  然而这些本该被遗忘在幽暗禁地中枯萎成泥的女人,今日竟都神采奕奕的出现在他眼前。
  几人神态飞扬如往昔, 周身骄矜如初见,似乎他曾经那些精心的狩猎, 高明的雕琢都成了他自以为是的笑话。
  这让这几人同时出现在此背后所代表的危机更让姜无瑕无法接受。
  衍洲张莹撇了撇嘴, 好似输了对赌一般晦气道:“我以为六十年过去, 他多少会长进点,没想到庇护他的师尊都没了,跟他师兄也就那股子微薄情分,还能不顾后果。”
  “看来虐折贵女的机会于他而言, 真可谓狗见了生屎,那是脚都挪不动了,哪管它洪水滔天?”
  雅洲的薛芘安慰道:“张姐姐勿恼,你与他相识最早,这么多年过去又能知他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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