孀妇 第67节
然他这般反应,郦兰心怔愣过后,更气了,然而双臂被他一并锁住,没法再大肆动弹,只能反扬着小臂,挠扯他肩臂。
“你滚,你滚!”她怒斥着,哭得更凶,“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祸害我?”
“都怪你,都怪你!”委屈至极,痛哭着骂他,“你自己不要脸就算了,你还要害我这么丢人,你活该当鬼,你活该!”
然而她哭得越厉害,骂得越凶,这该死的淫鬼好像越高兴似的。
一把把她的脑袋压下来,抱紧她,让她埋在他肩上,哭个痛快。
“我是不要脸的欲鬼,那你呢?”他在她耳边笑,探入白软丝缎,让她哭声骤断。
“自己来了?”幽幽沉语。
郦兰心的头颈须臾红遍,咬着唇,根本不想搭理他。
他反而变本加厉,把她的脑袋强捧起来,厮磨着吻了又吻,额头抵着她的,鼻尖蹭着鼻尖。
“害羞什么,又没说你错。”又黏吻她唇一回,笑意在唇角,“食色,性也,不过,还是与我一起,你更欢喜吧。”
郦兰心真是气得不行了,恨嗔撇开头:“你滚!没有!”
长到现在,细想想,她还从未有过现在这样任性肆意,朝着谁发怒撒气的时候。
“真的没有?”宗懔盯着她因为怒气更加鲜活明亮的面容,听她让他滚的骂声,疯涨的欢喜根本不受控制,涌荡在心口。
贴她更近,吻舐她唇与软颊:“你可骗不过我。”
郦兰心真是要被这鬼东西给缠得头皮发麻了,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索性转回头,被他抵着额就抵着吧。
“你,要怎么样才能赶快走?”眼眶发红,“是不是……是不是我全给了你,你就能,彻底满意了?”
这些日子,这么多回,他把她折磨得几近发疯,却从未做到过最后一步。
明明,如果他想,她根本毫无抵抗的能力。
然而她在这伤心难过,委屈求全,他却开口就差点又把她给气得咬人。
“饿狠了?”他深深紧紧吻压她柔软侧颊,“放心,会喂饱你的。”
郦兰心呼吸都急促起来,整个人开始挣扎,觉得自己刚刚那一问简直就是傻透了:“你走开!唔……!”
挣扎磨动间,压到坏处。
下一瞬,她被带着倒入厚褥中,帐榻须臾猛晃。
粗粝掌心掐着纤白足腕。
汗水滑过蜜深宽肩,一路流入劲健腹下。
宗懔眯起眼,从热息销骨中微抽神,直起身。
视线睨视,尽头,乌发铺散枕席,粉面盛春。
嫣深香气,无时无刻不勾诱着他。
但他却还不想,纵然忍得辛苦。
她如今把他当成色欲厉鬼,而他一旦放了克制,纵容己身沉沦,不-得她腹田涨满,是不可能罢休的。
且不说,她醒来后再难扫痕迹。
若是她在他不察的时候,为了不怀上鬼胎,吃喝些什么不该的东西,伤了身子,那便是大不妙。
也不必急在一时,宫里头已经快撑不了多久了。
日后,不需她求,他自然会让她腹中怀上皇儿。
恨他也罢,怨他也好,横竖,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过她了。
第六十五章 这不是梦
翌日早晨, 梨绵和醒儿在院子里等了又等,却迟迟不见主屋的动静,终于耐不住担忧拍响了寝屋的门。
在强压着破门冲动的重重抨声还有接连的煎急喊问里, 郦兰心缓缓睁开眼。
脑中沉冗,分明是带着清寒的春晨, 她却觉得呼吸闷上加闷, 极少有这样倦怠嗜卧的时候, 昨日身子那般古怪, 她都还是能按着往日的时辰起来。
而且和从前的贪睡发困不同,她现在头脑似乎和梦里一样,发着迷晕。
眼前,光影晃着杂糅的幻彩,薄纱般在空中缓慢流涌。
“梨绵……”尽了所有的气力, 微哑唤了一声。
虽然虚弱,但屋门砰地立刻被撞开,一大一小两道人影疾步冲了进来。
掀开帐幔定睛的瞬间,俱恐惶急呼——
“娘子!!”
宅子的大门撕纸般速裂出口子,鹅黄身影一刻都等不及,从缝里钻了出来,一步跳下台阶, 飞奔着出了巷口。
醒儿急把宅子门关了,赶紧又抹着眼泪跑回寝屋里头。
拧了新的帕子,小心翼翼给床上面容染着病红的人换上, 趴在榻边抽噎:
“娘子,娘子您别怕,梨绵姐姐已经去请大夫了,娘子您再等等……”
郦兰心闭着眼, 耳朵里听得见她的声音,然而身体极度疲软,根本无力应话,意识强撑着,不让自己彻底昏睡过去。
醒儿抬手压在她颊上,热滚。
想起家里寻有些土草药,可以煮了来擦身,或许好得快些,赶紧起身,先跑到厨房,把水给烧上。
烧好了水,又回屋子里察看了一遍情况,方才继续回厨房里,正要放草药的空当,宅门被重急拍响。
醒儿睁大眼,梨绵才走没多久,也没忘记拿钱,外头的人显然不是她。
如今家里只剩下她自个儿守着娘子,娘子又病了,门外头来了生人的话……
“有人吗?梨绵姑娘在吗?我是太子府的阿才啊!小林大人让我来的!”并不陌生的声音。
醒儿一愣,而后赶紧去开门。
抬头出去,果然见到是经常为林敬跑腿的小厮阿才。
不同于往常,今日阿才的脸上竟然尽是汗水,像是赶着路来的,手里提的东西也不像往日那样大包小包,只有一个食盒。
见她开门,阿才立马开口:“醒儿姑娘,怎么现在才开门?梨绵姑娘呢?”
“小林大人让我今天过来探问一下娘子身体,说昨日他过来时,娘子和他说身子不适,不知道现在如何了,还让我带了些补身子的药来。”语速极快。
醒儿听了这话,脸上焦急苦色止都止不住,带着泣音:“我们娘子病了!”
阿才脸色大变:“病了?!”
醒儿猛地点头,泪珠又滚下来:“病得起不来,梨绵姐姐已经去外头请大夫了!”
她一说完,阿才先将装着补身药的食盒递给她,同时促促焦语:
“小林大人就怕娘子真病了呢,外头的大夫终究不好,我这就回去和小林大人说,让府里的医官过来给娘子看诊。”
他话音一落,醒儿眼睛都亮了:“真的?”
太子府的医官,那大抵是比街上药堂医馆里的大夫们医术精湛得多的,而且,太子府里的药,肯定也是最好的。
阿才猛点头,没工夫再继续说下去,转身就下了台阶,翻身上马,出巷子的速度比梨绵快上不知多少。
擦身的草药汤将将熬好的时候,宅门重响,醒儿从灶前起来,跑着急将门开了。
本以为应该是去街上请回大夫的梨绵,毕竟太子府离青萝巷并不近,阿才虽是骑马,可来回功夫省不了,且林敬要请动太子府医官外出诊病,按常理肯定要费一番周折。
但万没想到,门打开,站在外头的人银线深紫武袍,面色黑沉如渊,身后跟着两个背着药箱的医官。
看见来人,醒儿傻了,但门外的人根本也不把她放眼里,门一开,带着人径直就朝主屋去。
留下跟在最后头的阿才,把醒儿拉到一边,顺手关了宅门。
醒儿不知所措,立马就要跟上去,被阿才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赶紧甩着手要挣扎。
阿才压低声音拦她:“诶呀,你别添乱了,小林大人还会害你家娘子不成,得知娘子病了,大人可是立马把府里最好的医官一齐带着赶过来,你瞧我才走多久,却比梨绵姑娘回来得还快,就知道我们来得有多急了,你就安静点吧。”
“我们还拉了一车药来呢,等会儿就到,都是上好的药材,待会儿还得再开趟门。”
醒儿却不听他的,再怎么样,她必须在娘子旁边看着,她就是不放心。
一脚踩在他脚背上,又拧他抓她的手,却没想到阿才痛得直叫唤也不肯松手。
拉扯之间,寝屋的门已经开了又阖上了。
太子府医官们行动极其迅速利落,在桌上将看诊之物拿出摆开。
宗懔熟稔到了榻前,探身进去,目光触及妇人晕红虚色面容时,眉心拧至最紧,给她身上盖好被,才把帐幔挂起。
“还不快过来!”偏首喝道。
医官们半点不敢耽慢,立即上前,轮流给郦兰心看诊,来前,姜四海已经将那秘香的方子交由他们察看,现下诊到了脉,不多时便开出了方子。
一人拿着药方出了寝屋,拉着药材和熬具的车马应当已经到了宅门外,剩下一人站在榻前,等目光牢牢锁在帐内的人终于舍得起身,方才跟着出了房门,拐弯到了廊下角落处。
站定后,垂首恭敬低语:“启禀殿下,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那秘香之效实在厉害,隔几日便用一回已是不得了,若连用两夜,药效残余,不仅会侵混识海,还会催发身热晕症,不过只是暂时,臣等已经为夫人配了解开药效的药方,又施了针,待夫人服下解药,不久便能大好。”
宗懔冷睨他:“她的意识何时能恢复清晰?”
“这……臣不能确定,只能说,服药之后,夫人肯定会清醒。”医官谨慎回答,而后,又道,
“殿下,请恕臣再多言一句,那秘香,往后最好还是不要再多用了。”
宗懔半垂眸,下颌绷紧一瞬,又放松,最后抛下一句:“……去看药吧。”
转身,独自回了寝屋。
屋门闭阖,
宗懔面色冷淡,缓步走向榻。
这间房里的每一处,他都熟悉。
他已经来过不知多少回。
那张并不算大的床榻,也上了不知多少回。